第2章
安然紧了一下怀里的大石块,然后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走到那公子哥面前,突然脚下一崴,就摔在了地上。顿时,风云变幻,安然顾不得身上磕破的皮,挣扎着爬起来,抱住早就从破布里面摔出来的大石块,开始碰瓷。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控诉着面前的人,“啊啊,不活啦!杀人啦!大家都来看看呐,有钱人就可以这么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吗?我虽然穷,可是,这块石头,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这次本打算找个店铺卖了,好回乡下讨媳妇的,现在倒好,也不知道有没有摔碎!我的媳妇儿啊!娘啊!亲娘啊!”
这话一喊,本就缺少乐子的众人顿时就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地指着那被碰瓷的公子哥责骂。其实,这种事情,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谁对谁错。但是,对于一直受压迫,生活苦闷的大众来说,能够逮着一件事,指责比自己有钱的人,那就是天大的爽事,就跟现代的那些键盘侠一样。
暗处,风笑得直抽,“爷,没想到,咱家王妃,竟然还是个泼皮无赖,这种损招,她怎么都能够想出来!哈哈。”
司马谨瞥了一眼不远处,他是真的小瞧了她,这种人,为达自己的目的,能屈能伸,看来,是个可以好好合作之人。不过,想要得到他的彻底认可,她必须要通过自己设置的那一关。
公子哥被安然一下子抓住衣角,想扯却扯不开,身后的家丁立马上前帮忙。安然一看这架势,立马大声嘶喊了一下,然后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周围围着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刚刚那位不耐烦的公子哥也赶紧蹲了下来,“小兄弟,小兄弟,你怎么样?你别吓我。来人,快,把这位小兄弟送去药堂。”
安然双手死死抓着自己怀里的大石块不肯松手,喘息着,“不,不,我不去。我的传家宝都坏了,我的媳妇儿跑了!我不活了!”公子哥挺着自己的肚子一直蹲着也难受,便换成了弯腰俯身看着地上耍赖的人。
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说该怎么办?”安然手中一松,终于说到重点了,也不枉她演了这么久。眼珠子咕噜一转,抱着石块从地上站了起来,只不过依然是佝偻着身子,将戏进行到底。
“公子,我这石块,你可别看着丑,这可是我传家宝。现在被你摔坏了,你得陪我。”安然将石块推送到公子哥的面前,想要先试探一下,他到底识不识货。
公子哥还没有开口,倒是身后护主的家丁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刚刚我们少爷是好心,可是,现在你竟然还敢拿着这破烂石头来讹诈,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闭嘴。”公子哥怒喝了一下身后的下人,仔细地看着安然手中抱着的石块,只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兄弟,你一直说这是你的传家宝,可是,恕在下眼拙,不如小兄弟就提点提点我吧。”
安然一见他果然上当,顿时来了劲头。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你可别看它长得跟个丑八怪一样,可是它的内里却是上好的翡翠呢!你看看,这么大个的翡翠要是切开,我得卖不少钱呢!现在倒好,被你撞的有个地方都磕坏了,价钱上都要大打折扣了。”
“翡翠?你是说这个里面是翡翠?”富家公子哥有点不相信,疑惑地再次打量起石块来。
“对,这石块虽然皮比较粗,但是皮色灰黄,裂纹比较少,是满绿或者夹绿之高翠品种,很少含有杂质的。但是这东西产量少,所以,我这才宝贝得要命。”安然指着手中的石块,一一向对面的人解释。
公子哥果然就来了兴趣,“这,眼见为真!”安然一笑,她之所以挑从赌坊出来的人,就是抓住他们一点,爱赌博的心里。“当然可以,只不过,我这石块要是切了,岂不。。。”
“这样,我以500两买下这石块,然后再切,小兄弟觉得如何?”公子哥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500两的银票递给安然。
安然爽快地接过银票塞进怀里,然后一手搭上公子哥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表情,“既然这样,也算是我们有缘。你好,我叫董大,交个朋友如何?”
“好啊,在下东方瑜。”
“哎,不过,要是切出来的玉石不止这个价钱,我岂不是要亏死了。”安然打断正在自我介绍的东方瑜,一脸哀痛可惜的模样。东方瑜好笑地看了眼钻进钱眼儿里的安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要是不止这个价钱,我补给你,怎么样?”
远处,风看着自家主子,“爷,看样子,王妃对这赌石倒是也有研究。只不过?”
“你也怀疑?”司马谨打开手中的折扇扇了两下,“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教她这些,风,让府里的人准备婚礼,透风给将军府。哼,我倒要看看,百里老将军这回是不是还会护短?!”
“爷,你这是?”风有点疑惑。“既然弄不清楚底细,那还是放在身边看着。”合上折扇,“走,去看看。”
安然一副奸商得逞的模样,随后和东方瑜两人一起找了家卖玉器的店,开始切玉。切玉的是个姑娘,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是手法却十分老成。
她手起刀落,一点一点地挨着皮壳切着,不久就看见冒绿了。随后切玉的姑娘更是切得小心翼翼,脸颊两边的鬓发掉落下来,更是温婉可人,“这应该错不了,我虽然切毛料不少,可是也很少见到这种,应该是抹岗不错了。抹岗本来产量就少。”
安然看着满眼的绿色,心里的大石头也是落了地。她曾经在电视中看到人家赌石,后来自己也在书中了解了很多知识,看来,今天终于是派上用场了。切出来的翡翠原石,含有的杂质很少,是满绿的高翠品种。
“怎么样,东方公子,我说的不错吧,我家的传家宝,可是不止这500两吧。”安然高昂着脑袋,手一伸,准备要钱。东方公子不觉好笑,“你啊,好,这里是1000两,够了吗?”
颠了颠手里的银票,放在鼻尖底下一闻,满是香香的钱味儿。安然也知道,虽然这是翡翠,只不过还是原石,没有加工过,没有这么值钱,所以,东方瑜是多给了自己。
“谢了,下次,我们再合作愉快!”安然麻利儿地把钱收进自己的怀里,看着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众人,钱不外露,安然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她今天还要去一支情看看情况,现在她有银子了,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能盘了一支情。只不过,在去一支情之前,她打算先去趟府衙,一来敲打一下刚刚那些目露贪光的人,二来,屋后的那座山,她要买下来,看来那山里头有不少宝贝,可千万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东方瑜把玩着手里的原石,呵呵,刚刚那位姑娘真是有趣。不过,当今这世道,懂得赌石的姑娘却不多,附耳在手下的耳边嘀咕了一句,把原石递给刚刚切石的女子,“这位姑娘,还要麻烦你,帮我把这原石打磨出一副上好的耳坠,项链,可好?这是500两定金。”
切石女子笑意吟吟地接过定金,“东方公子果然大方,这京城第一富商就是与寻常人不一样。”东方瑜摆了摆手,“不提也罢,我今儿这是刚从赌坊出来,手气不错,赢了点儿,这不,都送出去了。”
巷子处,“爷,那东方瑜是京城第一富商的大少爷,出手阔绰,广交好友。爷,这人,对我们日后会有所帮助。”风看着不远处大腹便便的东方瑜,眼中满是算计。
“庄里最近的生意被抢了不少,这东方家在经商方面确实有一定的实力。风,前几日你不还是说,因为梅雨季节,布坊的布料都搁置了,过了流行时日?”司马谨转头问风,得到肯定之后,又继续说,“把这问题丢给百里安然,让她帮忙。”
“爷这是?”“盟友,她有经商的头脑,在一方面可以拉拢她,另一方面,可以利用她制衡东方瑜。东方瑜对她有意思。”“呃,爷。”风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这王妃都被别的男人惦记上了,主子竟然还想着利用这层关系,这样的脑回路,他有点跟不上。在心里默默地为百里安然哀叹一声。
安然向衙役打点了一些酒钱,说明了来意,顺利地见到了县官大人。
“听说,是你找本官?”县官周大人坐在书房,上下打量着安然。安然两手抱拳,单膝下跪,“启禀大人,草民董大。因为私事,叨扰大人之处,多有得罪。”“起来吧。”周大人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安然看了一眼面前的周大人,似乎这人没有多少耐性,也不兜圈子。“大人,草民家屋后有一座大山。因为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对大山也是多有感情。现在,草民想向大人打听一下,这山的地契是否还在官府的手里?”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要这地契?”周大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安然。
安然抬头,也不否认,“是的。草民正是这个意思。”
“这山的地契确实还在府衙,只不过,本官不是很明白,这山上虽然有不少药草,植物什么的,但还不至于到要让你花价钱买下。平时,你们上山采东西,官府也不会阻拦,你为何还要将之买下?”
“大人,恕在下暂时还不能说,这是个秘密。”“放肆!”安然话音刚落,周大人身边的护卫顿时对她横眉怒目。周大人阻止了护卫接下来的动作,抚摸了一把下巴下面胡须。
周大人笑眯眯地看着安然,“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有点意思。这地契卖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本官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大人是想说,即使买了这山头,但周遭百姓上山采东西,还是要多多准许的,是吗?”安然望着周大人,说出他的目的。周大人点点头,“不错,你果然聪明。”
安然笑着摇摇头,“大人,请恕草民不能答应。毕竟,这是我花钱买下的,那这山就是我的私人财产。我要是不阻止他们,我怎么赚钱呐。”
就在周大人准备开口之际,安然又继续接着说,“不过,我要开发这山,我到时候倒是可以请周围的村民来帮忙,按日给他们发放工钱。其实,大人,照我说,这世道,没什么比揣着钱更来得实惠的。他们上山采东西卖,并不能换取多少钱财,但是每日都能够有几十文钱进账,这倒是不错的。大人觉得呢?”
周大人眯着眼睛笑了,“好小子,我也不去管你开发山头准备干什么,毕竟这是你自己的生财之道。要是这城里要是多了一个像东方家的纳税大户,我还是很乐于看见的。对于你说的工钱,本官倒是希望你能够兑现。小友,你很合老夫胃口,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安然听着周大人幽默的话语,对于这老头,精明,看破却不说破,也很合她的胃口。本来自己还打算多来官衙走动走动,方面自己以后行事的,现在,更是求之不得。
安然花了800两银子,拿下了屋后大山的地契,开心地在上面亲了两口。可怜自己刚刚鼓起来的钱包,顿时又憋了下去。不过没关系,想起自己以后就可以开赌石坊了,可以赚取更多的金银,又开心的不得了。
待安然走后,周大人这才悠悠地转向身后的屏风,“出来吧。”来人自顾地端起桌上的杯子,一点也不客气,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老师,原来您才是奸商啊!”
周大人满目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谨儿,为何要为师帮她?还是说,这是谨儿的又一红颜知己?”
司马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并没有回答。而是身后的风代替了他,回答道,“周老师有所不知,这位,是我家爷未过门的王妃。”话刚说完,就遭到了司马谨的怒瞪。
“哦,是吗?谨儿,这是有喜事,却忘了老师啊!哎,可怜可悲啊!”周大人摸着胡子,满脸委屈的小表情控诉着司马谨。司马谨一阵头疼,他虽是皇家四皇子,可是,因为诸多原因,他并不受宠。这周大人就是自己曾落魄时,接济自己的人,并教导自己读书识字做人。这个老顽童!
“老师,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谨儿一定不会忘记老师的。只不过,还不到时候!”司马谨这话,说的有些沉重,周大人目光复杂,他向来都把司马谨当作自己的孩子,他清楚地知道司马谨内心的渴望,可是同时也知道,他作为皇家子嗣,这种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
“怎么说?这位,难道就是圣上赐给你的正妻?目的摸清楚了吗?”谈起正事,周大人也转变了脸色。
“哼,本来是想要借此试探一下我们。不过,却让百里老将军家的老太给阻止了。二房不同意将女儿嫁给我,所以将在这里的,大房的长女接回去,跟我成婚。”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周大人一听,气得直拍桌子,这也欺人太甚了。这大房的长女为何在这,当年他倒也是听了不少的闲言闲语。
司马谨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老师何必为此动怒。这也正好,借着此事,让那个多疑的人放下戒心而已。这不受宠的女儿,反倒是帮了不少忙,况且,在我的眼里,她倒是比那百里琳琳有趣的多了!”想到这里,司马谨不禁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大人想起刚刚安然那丫头,倒也赞同司马谨的话。“是不错!我虽然是看着你的面子,才给了她这个便宜。不过,倒也确实是个人精。哈哈。要是真的是谨儿的良人,就好了。”
这厢,安然从府衙出来,果然那些刚刚跟着自己的臭虫自动消失了。摸了摸鼻尖,脚步一顿,还是转弯去了嫣花楼。对于刚刚进城时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她有点难以置信。
不知道为何,心里得知,那样备受宠溺的头牌,一夜之间,不知为何,从云端跌落地狱。四王爷,司马谨,那个不长情却又滥情的男人,似乎总是让她的心里没有来由地咯噔一下。
想起昨日那样近距离的靠近,好似还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男人味道,脸颊不自然烧红。
来到嫣花楼,老鸨早早地等在门口了望着。安然抱歉地朝老鸨抱拳,“妈妈,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路上有事耽搁了。还劳烦妈妈在这风中吹了许久。”
老鸨轻轻摆了摆手中的帕子,一阵香味四下溢了开来,安然差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无妨无妨,董公子,经过昨天仔细考虑,我觉得,公子的提议,我接受了。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数银子啊!”虽然已经知道安然是名女子,但是,以防人多口杂,所以老鸨还是以公子来称呼安然。
看着面前的两份纸上,各盖着两个人的大拇指红印,这一合作总算是尘埃落定。安然紧张的心,这个时候也得以回归。
最近,她就像是开了挂一样,牛逼哄哄的。但是,她也知道,这些古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傻,要是不真拿点真材实料出来,她们即使现在合作了,也总有撕破脸的那一天。
仔细地收起自己的那一份合同揣进怀里,在老鸨的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老鸨听完安然的建议,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安然,嘴巴张得老大,恨不得吞只青蛙进去。要知道,她面前现在站着的人儿可是名女子!
“呃,董,董大公子真会玩儿!”说完,还竖起大拇指比向安然。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的安然,这会儿,终于轰的一下,耳朵也开始发烫。连忙摆摆手,“妈妈,我这还希望,我和你的合作,仅限于我们之间知道就好。我是幕后,不想别人打听到我,可以吗?”
得到老鸨的肯定后,安然这才心慌慌地舒了一口气。打开房间的大门,望下楼下正在忙着布置舞台的众人,开口询问。“妈妈,难不成,你们这儿今晚还有登台表演的?”
老鸨摇摇头,叹了口气,“自从昨晚董公子舞了那一曲之后,我觉得,我们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扫兴的好。今儿个只是红玉姑娘初夜而已,虽然红玉姑娘现在不受宠了,但也好歹是我们嫣花楼的头牌,所以,还是有很多达官贵人来捧场的。”
安然目光中有那么一丝愧疚,她虽想赚取银子,但是,也没有想过要从这些上面来分取利息。她一向秉持的原则就是,你情我愿。那位红玉姑娘,她见过,真的不说是国色天香,但也是倾国倾城。
目光锁定在红玉的房前,安然心里有些不舒服。“那,妈妈,您知道红玉姑娘为什么不得宠了吗?”
老鸨眼神有些闪躲,“哎,命啊l玉是个可怜的姑娘,本以为那位爷会真心待她我们当初就劝过她,她听不进去!那位爷谁不知道,性情捉摸不定,更是把人命看得低贱。红玉那傻丫头,竟然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今晚这是?”听出安然话中的意思,老鸨无奈地点点头,“我们这种人,哪敢跟他们作对。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听到这样的回答,安然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悲凉。从来都是这样,不如人,只有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未来的21世纪。
恍恍惚惚地从嫣花楼出来,安然带着满腔的情绪来到了一支情。却在门口再次碰见了东方瑜。
以东方瑜的身材,差点没堵了一支情的整个大门。他乐呵呵地眯着两只眼睛,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变成了一条线,倒有点像弥勒佛。东方瑜对着安然打了声招呼,“董公子,我们真是有缘分呐,又见面了!”
还在走神的安然,被东方瑜唤回了神儿,呵呵地打了两声招呼,随后跟东方瑜一起走进一支情。迅速收起自己的情绪,四处打量了一下,说一支情是最差的,一点也不为过。他们两个站了这么久,也没见个人上来招呼一下,不谈风花雪月了,就连基本的茶水也没有。
“东方公子,您来这儿?”见没人招呼自己,安然只好对身边的东方瑜没话找话。东方瑜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自顾自地给安然倒了杯水,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才给安然解释。
“哦,这里就是这样。什么都是自己来。要是想听曲儿什么的,得看楼里姑娘的意思。别的楼里,都是顾客至上,这里,是姑娘至上!”
安然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打趣道,“哦,看来,东方公子是经常来这里啊!”看着一脸八卦的安然,东方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尴尬地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就是不敢看向安然。安然倒是觉得好笑,没有想到外表粗矿的东方公子,竟然内里是个这么害羞的人,有趣!
安然转头继续打量着四周,眼里的兴趣却越来越浓厚,加重了她想要买下这里的决心。
一支情的装修风格虽然不是嫣花楼的那种富丽堂皇,但是四面的墙壁上挂着文人诗集,也有好些诗词歌赋。每张桌子上都放着文房四宝,看样子,这一支情倒是走的格调路线。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诗集翻开,第一页讲的是自己郁郁不得志,饮酒忘忧,却愁上加愁。再往后翻,是与友人不舍离别,互相约定来年再聚。安然翻了几页,心中感叹,这里说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却更是文人雅客,知己谈天说地的好去处。
合上诗集,再从最后翻开,没有想到,入目的是一首情诗,跟刚刚的字迹也不一样,这是一种娟秀的字体,字如其人,可以想见,写这字的人,是个样貌十分清秀的姑娘。
只是,这诗中的哀怨,百转千愁,却叫人心疼。诗中的思念,也好像化作了展翅翱翔的鸟,飞到了那人的身边。安然心动,不禁想到了自己学过的相思,喃喃吟出口: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坐在一边的东方瑜自是听了清楚,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安然。“怎么,董兄有意中人了?”
安然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有感而已。自古以来,女子最是可怜,如果她们等的男子是一位有情郎倒也罢了,如若不是,那岂不是会伤心一辈子。所以说,还是。。。”
东方瑜眼睛一眯,笑着接着安然的话继续说,“所以说,还是银子最重要!”安然知己地拍了拍东方瑜的肩膀,“知我者,东方兄也。”
东方瑜哈哈地品着桌上的茶,眼神却在瞄到不远处的人时,身子僵了一下。安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那桌,是个威武阳刚的男子。如果用21世纪当下女性思维思考,安然内心不道德地偷偷笑了两声,莫不是bl。
清了清嗓子,八卦地凑到东方瑜的身边,低声问,“东方兄,那人是谁啊?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看样子,像是习过武,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东方瑜听了安然的话,立马皱紧了眉头。
安然也不吊他胃口,“只不过,他四肢有浮肿现象,焦躁易怒,情绪不佳,难以控制。而且,看他这样,以后,估计,难以有子嗣。”
东方瑜目光复杂地盯了一眼安然,闷闷不乐,“你怎么知道?就这么看,你就能断这么多?”
安然摆了摆手,她又不是神算子,看了就知道。“他从刚刚进来就一直在喝酒,而且,已经打碎了几只杯子了。你刚刚的注意力不在那边,所以你没有看到。而且他颧红潮热,四肢虽然看上去比较魁梧,可是那手臂上的肉也太不正常了。这几点都恰恰说明了,他有肾阴虚的表现。”
东方瑜脸颊莫名一红,“你,你个,孝子,瞎说什么呢!肾虚也是你能说得出口的!”安然白了他一眼,“在医生的眼中,病人没有所谓的性别之分。”
“哈哈,好一个没有性别之分。妹妹来我这里,若是没有性别之分,为何还要乔装打扮?”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楼上传来。
安然抬头看去,一位面容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资,却带着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的女子,身穿青绿色百褶裙,外罩白色薄纱,款款走来,所到之处,没差开出点点粉色桃花。
随着女子的靠近,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不是香粉,更像是幽幽的体香,令人陶醉。女子身后还跟了几名丫鬟,均是中上之资。而安然昨晚救下的那名女子也在其中。
因为熟悉,多打量了两眼,今天她身着绣花白色长裙,头发微微向上挽起,独留耳鬓一小嘬长发,却更是让人眼前一亮,雅丽脱俗。只见她悄悄地在那名女子身后朝安然吐了一下舌头,“蜜姐,这位是我的恩人。蜜姐,你可不能把她给吓走了。”
安然回以微笑,心中暗忖,没有想到,嫣花楼老板都没看出自己乔装打扮,她倒是眼尖!“抱歉,虽然大夫眼中没有性别之分,但是如今我行走在外,还是以男装更为方便,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那女子并不搭理安然,只是在她身边落座,“我是这一支情的妈妈柳蜜儿,你也可以叫我蜜姐。我这里虽说是风月场所,可是却也不一样。刚刚东方公子想必已经跟你大致说了。我来,不为其他,只为那人。”
顺着她手指一指,安然心中有些诧异。倒是对那人感到好奇,能让东方瑜和这冷漠的冰美人上心的人,到底是何身份?
东方瑜轻咳了一声,附嘴在安然耳边,“他是我姐夫,上官敬。他能上战杀敌,保家卫国。能为黎明百姓,奔波劳累。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老天爷却不能赏他一个子嗣,所以来这里借酒浇愁。我也是来这堵他的。董姑娘,如果你要是真有什么良方秘药,在下感激不尽!看着我姐天天以泪洗面,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实在是心疼。”
安然虽然穿越不久,可是这上官敬的大名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无缘得见。他在战场上的赫赫威名,铁面无私,坊间一直都有流传。想到这里,安然灵机一动,“那上官将军可是与百里将军齐名的那位?”
东方瑜摇摇头,一脸尊敬的样子,“百里老将军是姐夫的老师。姐夫一直很尊敬他,你可别在姐夫面前说这种话。董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安然神秘一笑,看来借助于这个上官敬,未尝不是一条捷径。有些为难地看向柳蜜儿,“当然!只不过,目前,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分出多余的精力来。”
柳蜜儿也是个人精,见安然看向自己,就知道她要办的这件事跟自己有关。“你说,只要是我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
安然笑着摇摇头,“你现在要我说,可是,我要是真说了,你恐怕就要拿扫把赶我出去了。而且,我也不希望别人觉得,我是在利用这件事情,威胁于你。”
“恩人,蜜儿姐人很好的,她答应了帮忙的,就一定会帮的。那位上官将军,你就发发善心吧。恩人昨晚连奴婢都救了,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安然看着上来给自己施礼的丫头,这种地方出来的,都是会看人脸色的,省了她的调教了。撑起一只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看向柳蜜儿,“不,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只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还不知柳小姐和上官将军是何关系?”
“他曾经有助于我,我一直未能寻得报恩的机会,所以,还看董姑娘愿不愿意帮助了?”柳蜜儿一脸的不卑不亢,神色平静地盯着安然。
“董姑娘,不管你的施救结果如何,我都承诺给你一大笔银子,如何?”东方瑜却不似柳蜜儿那样镇定,急得站了起来。
安然摇摇头,虽然这次她的目的也是奔着赚钱,可是,她还有另外的目的。当然,这,并不能明说。
“我可以答应,银子我不要,柳姑娘,不知可否赏在下一个商谈合作的机会?还有,东方公子,不知你是否能替你姐夫姐姐做主,若是在我的调理之下,你姐姐生下孩子,可否认我做干娘?”
东方瑜这下彻底愣了,张大了嘴巴,一下子合不上。冰霜美人柳蜜儿显然也是一脸的懵逼,没有反应过来。屋顶上的风早就笑得前仰后合,“噗,爷,王妃这是还没过门儿,就打算给爷找个干儿子了,哈哈,真是太好笑了。王妃这才多大,这思想,属下真是不敢恭维。”
司马谨看着屋里正打着如意算盘的安然,心中不禁夸赞,果然是个精明的女人。嘴角微勾,“风,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谈到正事,风也正了神色,“爷,差不多了,百里将军大寿之后。而且,太子和三王爷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了,爷就坐等收线吧。”
司马谨微微点头,“差人通知百里家的那几个蠢货,就说百里安然择日会去上官府拜访,替百里夫人治病。”“爷这是希望二小姐赢呢?还是王妃赢?”“哼,看心情!”司马谨合上手里的折扇,这百里安然,似乎很合他的心意。
屋内,“什么合作?”柳蜜儿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线,疑惑地看向安然,“我这里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是所有花楼里最差的,你跟我合作,不怕亏本吗?”
“我既然敢找你合作,就不会怕这些。还有,更明确地说,我是想要将你的一支情买下来。但是,你还是继续担任这里的管事,只是,幕后老板是我。”安然盯着柳蜜儿的眼睛,一句一句地说着。
柳蜜儿有点诧异,“姑娘要是有钱,何必要投资在这地方。姑娘家的名声,难道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吗?还有刚刚,你跟东方公子说要做未来小公子的干娘,姑娘这才多大,你?”
安然挑起柳蜜儿的下巴,做了个轻浮的动作,“名声在于我来说,不能当饭吃,那要它何用?我身着男装出行,并不是为了防止别人说三道四,我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看来蜜儿姑娘,虽然在这地方时间久,但是,还是没有想得通透。人,何必把自己陷于这些个条条框框,活得那么累,谁又会去心疼你?”
“我也听说过你这里的经营方式,你是为了保护这些姑娘的清白,宁愿自己少赚些银子,你的这种想法很好。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她们自跨进了这门槛,在世人的眼中,不管还是不是清白的身子,又有几个人相信。那么既然这样,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还不如实实在在的银子来的好?”
“呵呵,没有想到,我倒不如姑娘你想得通透了。只是,女子清白,自古至今,都还是很重要的。我们不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
安然知道柳蜜儿已经开始松动了,再接再厉,“我是说名声不重要,但是,我并没有说清白不重要。我买下一支情,照旧不会强迫她们去做那些苟合之事,只不过,经营方式需要改变。”
“以后还可以安排走秀,服装和化妆方面,我会教给专人负责。我看这里文人雅客比较多,落魄士子肯定也有,服装上面绘画再绣,不仅他们可以赚钱,我们还能引领时尚,这是双方共赢的局面。这里的风景也不错,湖面波光粼粼,两岸杨柳依依,可以充分利用起来。”
“而且,文人雅客,对于我来说,是另一重要的赚钱人才。柳姑娘,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柳蜜儿看了一眼旁边的东方瑜,对方的眼里同样满是惊讶赞叹之色。
“好,那说定了。其实,只要楼里的姐妹们有个去处,不会被强迫,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瞒您说,嫣花楼早就有合并之意,只是,我一直在强撑着。现如今,有了这样的转变,我是该偷笑的。董姑娘要是能再帮忙治一治上官将军,我分文不取,以后甘愿当牛做马。”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安然看了眼旁边偷偷瞧着自己的小丫头,懂得知恩图报的古人,实在是比现代的白眼狼好太多了。笑着看向小丫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回姑娘,奴婢丁香。”安然看着她一脸的恬静柔和,越看越喜欢,“名字不错,性温,散寒暖胃。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只不过,目前你还先住在这里,等我日后事情办妥,你再到我身边。昨晚,你说你还有个弟弟是吗?多大了?”
丁香听说安然要收了自己,满脸的兴奋,柳蜜儿也是替她高兴,出了这个地方,总归有个盼头。“回姑娘,奴婢的弟弟名叫丁辰,今年十岁。”
安然从怀里掏出五十两交给柳蜜儿,“还劳烦柳姑娘替丁辰寻两个教授文字,武功的好师傅,以后,待丁辰学有所成,再跟丁香团聚。丁香,你觉得这样可好?”
丁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磕头,“主子,以后奴婢甘愿替主子上刀山,下油锅。”安然乐呵呵地笑了一下,“我哪有那么多的刀山油锅让你下,只不过。。。”安然正了一下颜色,“只不过,我要的是,绝对的衷心!”
丁香使劲地点点头,心里对安然的感激,让她永世不敢忘。
“爷,王妃这招收买人心的功夫,做得不错。”“哦,如何不错?”“一来,她这自己掏钱给丁香的弟弟学文识字,收买了丁香的衷心。二来,对于向来护短的柳蜜儿来说,姐妹们有了好去处,她心里自也是感激的。三来,那东方公子本就,本就对王妃怀有异心,现在更是觉得王妃浑身散发着善良的光环。”
“哼!”司马谨看了眼屋内的东方瑜,他的人,岂容他人觊觎。话说,这梁上君子,他最近做多了,是时候正面跟他的王妃好好玩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