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妈妈,您看看,觉得怎么样?”安然把铜镜搬近老鸨,好让她能够更加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妆容。看着镜子里的脸,老鸨简直不敢相信,没有想到,她都30岁的人了,竟然还能有这么容光焕发的一天,再转转脸,似乎,比那些楼里的小姑娘都好看。

像珍宝似的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摸了一下,然后转身,整个人的心情大好,“你说,你这样的法子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我这卷卷的睫毛,怎么就那么神奇,向上翘着。”

安然回以一个璀璨的笑容,指指自己的头脑,“这里啊!我曾经做梦,梦里有个仙姑,她教了我很多东西,都是我们不曾见过的。所以,妈妈,我们到底要不要合作啊?”

老鸨一直盯着镜子,欣赏着自己。被安然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了今天的正事。“这些法子虽然不错,是蛮新颖的,能够靠这个吸引不少人。可是,你要让我分出四成,仅仅是这些还不够哦。”

安然听了老鸨的话,没有任何犹豫,扯开自己头上的绳结,瀑布般的长发倾泻下来,披在肩上,映衬着一张小脸更加精致。将前面的头发向后一甩,一手慢慢地顺着头发线条向后。老鸨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吃了一惊。

“你,你,你是。”老鸨身子往前走了一步,出人意料,难怪这么懂女儿家的东西,原来,她自己本就是女儿身。

安然也不作任何解释,反而起身走到放置衣服的柜子前,对面前的柜子嗅了一下鼻子,表示嫌弃。这么矮的的衣柜,恐怕衣服上的褶皱不少,手指在一件件的衣服上面滑过。“我现在需要一个烧开水的茶壶,里面的水必须是现烧好的。”

老鸨看着安然一脸毋庸置疑的表情,也只得对下人点点头。不一会儿,一壶热水就送了过来。毕竟,这里做的是迎来送往的事情,茶水这东西,肯定是管够的。

安然接过茶壶,壶嘴还在冒着白烟。很好,这就是她要的。拿着茶壶,来到她刚刚挑好的衣服前面,把冒着的白眼,对着衣服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熏了三遍,再把里面的水全部倒空,在老鸨和丫鬟诧异的目光中,用壶底放在衣服上面平滑的压过。

虽然上面的褶子还有,但好歹比一开始的好多了。因为这里是妓院,所以,屋里并没有屏风,安然也不害羞,当着老鸨的面,直接换上了衣物。只是,可怜了屋顶上正在偷窥的某人。

“爷,您流鼻血了?!”风有点吃惊,不知道自家主子看到了什么,竟然破天荒地第一次流起了鼻血。脑子一转,这可是青楼,难道自家主子竟然在看人家颠鸾倒凤,活春宫?

流了鼻血,本就黑了脸色,再被身边的聒噪嚷嚷了两句,心情更加不美。瞪了一眼屋里还被蒙在鼓里的女人,这蠢货,竟然还敢当着外人换衣服,简直,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当安然转过身去的时候,就看到屋里两个接近石化的女人。拿手在她们的面前晃了晃,“嗨,嗨,醒醒,回魂。”老鸨率先反应过来,“姑娘,要是来我们楼里,保准比我们头牌还红!”

有谁听见夸自己的话不上天的,安然也不例外,歪了一下脑袋,“那,相较于红玉姑娘呢?”老鸨摆了摆手,“只要有姑娘你在,红玉姑娘根本没法跟你比。首先就说说你这会捣鼓的手艺,其次,你啊,多才多艺,客人肯定会源源不绝的。”

安然还没有发话,屋顶上的某人,似乎要把屋顶上面的瓦片给坐塌了。“风,那个蠢祸,她是本王的妃,可是竟然想当!是你让她太清闲了!”

风身子一凛,“爷,属下这就去将军府催。”看着风离开的背影,内力传功,“记住,还有那件事情!”正在急行的风,收到自家主子的命令,只能在内心哀叹,希望这位自家还没过门的王妃好运。

拿了一条丝巾蒙在脸上,对着老鸨眨了眨眼睛,“妈妈,我这就出去,给他们舞一曲,要是效果好的话,我可以教楼里的姐妹,但是,我要的是什么,想必妈妈也知道。”

老鸨一愣,本来还想着,要是把她收了,身上那些绝技,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说不定还会被大总管赏识。可是,没想到,这个,是个人精。

来到舞台中央,本还在调戏姑娘的众人,突然都视线集中了起来。中间是一根长长的管子,上面应安然的要求,擦了一些面粉在上面,用来防滑。还有一把靠背椅。这两样工具,要是放到现在,大家都会知道,她要表演的是什么。可是,面对着一群土包子,只能让他们来享受第一次的视觉冲击。

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寻欢楼,里面的乐师技艺也是要竖大拇指的。安然让他们给自己放带感的音乐,果然不负所望。

她着一身粉红色短袖衫,既然现在还没有紧身衣,只能以此来代替了。长发披肩,随步而动,偶尔露出自己藕似的的胳膊。

还没开始舞,下面就有几个流氓似的人吹起了哨子。“呦,妈妈,您这,是推新货啦?看这,身材火辣的,简直要让人流口水啊!你们说是不是啊?!”男人身旁的几人也是跟着后面附和。

安然微微翘起嘴唇,一手握住杆子,脸上的表情沉醉其中。然后绕着杆子慢慢走动,把身体的重量交付到杆子上面,脸上透露出妩媚的表情。随后一个高抬腿,安然轻柔地用手指,顺着腿的流线型做着下滑慢动作。

本就宽松的裤管,此时早就随着安然的动作,开始坚守不住阵地,露出里面白藕似的大腿。就好像一直隐蔽的闺房,渐渐地对大家掀开了它神秘的面纱一样。安然余光瞟了一眼台下,果不其然,已经有不少浪荡子在流口水。

而屋顶上坐塌了砖瓦的男人,眼神一眯,闪露出吃人的凶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虽说是没有长在将军府,可她好歹是个女的,但是,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的性别?!

其实,这一旋转动作,难度在钢管舞中,算是中级。需要很强的手臂力量才能将身体挂在杆子上。只不过,安然从小就是一只皮猴子,爬树,爬墙的活儿,总是经常干。

所以,做起来也没有多大的难度。再加上,曾经的自己,为了减肥,也去舞蹈房,特地练了两三个月,现在勉强也算个出师。

随着动作不停地变幻着,安然觉得自己的力气也快要用完。心中哀叹一声,这具古代的身体,是有多不健康,多营养不良。只不过,自己刚刚表演的那些,想必已经让这些古代人眼前一亮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全部表演完,否则,后面她还有什么新鲜花样。

想到这里,安然双脚脚尖合拢,两膝打开,顶胯,腰向后弯曲。哪知道,自己的这一动作刚做完,台下已经发出一阵抽气声,一个个脸上都出现了红晕,就连那些自诩为登徒子的酒囊饭袋,也面露尴尬。

屋顶上的男人飞身而下,早就进入了二楼的厢房。只是,面前上好的茶杯碎了一地,里面的茶水溅在了下摆,也没有察觉。

“爷。”旁边的女子神色不安,只不过,一闪而过。

“无事。”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今天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淡定。虽说,她坏的是自己的名声,但是,与他又何干,他们只不过是两条平行线,路途中一不小心交叉了一下,随后注定分开罢了。

在21世纪也是老司机的安然,看见台下众人的反应,想了一下,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浅浅淡淡的红晕爬上了面颊。钢管舞其实在现代,也可算是获得国家专利的竞技舞蹈了,怎么就被这么一群思想肮脏下流的人,动了歪脑筋。只是,她忘了,她是在什么场所表演,又怎能去怪别人?

赶紧结束这一动作,脚尖点地,落了下来。还沉浸在刚才动作中的众人瞬间不满意了,纷纷叫嚣着再来一次。安然斜眼媚了他们一眼,眼角的风情丝毫遮掩不住。

美目流转,声音似出谷的黄鹂,娇嗔了一句,“各位爷,只因小女子双臂无力,这里痛着呢。所以,今儿只能让各位扫兴了。小女向各位讨饶,好不?”撒娇的语气,哀怨的眸子,看得台下众人内心就像千万只虫子在爬一样,开始挠着痒痒。

再看着安然无辜地揉捏着自己白玉似的双臂,台下更是一片抽气声。如此尤物,要是自己无缘亲密,倒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一个个都恨不得冲上去帮她舒展疲劳。

“嘿,妞儿,爷帮你怎么样?”眼见着已经有人抢先了,其他还想假装淡定的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有人甚至直奔舞台前面,吹了声口哨,还向安然抛了个媚眼,“我说,我家里如今9房小妾的位置还空着,不知姑娘有没有意愿?”

这话一出口,安然还没有任何表示。倒是急倒了其他人,“哼,你的9房小妾。人家还看不上呢!姑娘,我可还没娶妻,你要是愿意,我娶你回去做大,怎么样?”

“马二公子,你这话也就只敢在这说说,你爹要是知道,你娶个青楼的女子回去,看他不打断你的狗腿!”刚刚被人驳了面子的冯大少爷不甘示弱,双方互咬起来。

安然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去管台下还在互撕的二人,以及其他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丝毫没有是因为自己,引起这踌乱的罪魁祸首的自觉,独自来到后台,而嫣花楼的妈妈也早就候在了那里。

此时的妈妈早就笑脸通红,满面春风。“姑娘,你可真是尤物啊!别说那些男人看见你双眼放光。就是我们,也是不敢有姑娘刚刚的大胆呢。”

安然抬了一下眉头,她不是大胆,只不过,她与他们的思想观念不同。她刚刚只是在表演舞蹈,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在聊骚。撅了下嘴唇,走进刚刚换衣的那间房,迅速换好自己原来的衣物,脸上不见刚才的风情万种。

“姑娘,我有点不明白,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安然转过身,晃到桌子前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地品了起来。现在,身份转换,她才是大爷。

“你说。”轻抬手指,捏着茶杯盖,拂了拂水面的茶叶,动作要多悠然有多悠然。

“就是,刚刚姑娘让我们给你准备一张靠背椅,可是,也没见姑娘用着?”安然抬眼看了一下对面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老鸨。她当然是没有力气,不想跳了。可是嘴上却不能如此老实。

“哦,呵呵。看来,我的目的是达到了呢!你看,就连见惯大场面的妈妈,都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想必,刚刚那些下面的公子哥,内心也是如妈妈般,猫挠爪子般痒痒呢。”

“这不正好,抓住了客人的胃,下次还怕他们不砸钱吗?”慢悠悠地道出了最后一个目的,果然就看见对面的老鸨,双眼闪着金光,仿佛就看到了满大箱的金钱。

安然看着老鸨的样子,也不去打断她做美梦。等了会儿,这才缓缓开口,“妈妈,您现在倒是说说,我们之间的合作,能不能成?要是不成的话,我可以找别家合作的。”

老鸨神色一凝,此刻也登时就恢复了以往精明的样子。安然在心里默默地赞了一句,果然能够做大这嫣花楼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姑娘,其实,我今天就跟你说句实话吧。虽然我是这嫣花楼的老板,可是你这一下就要分走我们四成的钱,也不是我说能决定就能定下来的。姑娘不妨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一下,怎么样?”

安然看着老鸨,思考了一下,“也行。不过,我的时间不多,我希望明天就能够得到回音,否则,我选择放弃。到时候,妈妈可别怪我抢你家生意哦!”说到最后一句,安然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要给这位老鸨心里上点压力,否则,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这对于自己的计划,没有任何利益。

走出嫣花楼,安然内心其实还是有点忐忑的。虽说,她今天故意吊足了客人的胃口,可是,这对于嫣花楼来说,仅仅是件锦上添花的事情,不合作,他们也不会损失到哪里去。

阁楼里,刚刚还精明的老鸨,此时却匍匐在地上,语气中带着些微的颤抖。自己这个主子,虽说她跟着的时日不短,可是到今天,也没有见过主人的真正面目,她也仅仅是这嫣花楼挂名的老板而已。

“主子,这就是刚刚那位姑娘所说的,不知道,主子意下如何?”老鸨战战兢兢地把在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汇报了出来。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鸨觉得自己都快等的要咽下喉咙里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屏风后面传来玉扳指碎裂的声音。老鸨刚刚还噗噗直跳的心脏,瞬间骤停。“呵,有趣。那就,按照她的意思来。我倒是要看看,她还有多少花样!”

话音刚落,挡在面前的屏风“啪嗒”一声倒在地上,后面一直坐着的人,却不知去向,徒留满室的龙涎香味,还有地上碎裂的玉扳指。

安然心里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考虑着,要不要趁着今天,再去探一探那一支情的情况,却在拐角处驻了脚。身子藏在青砖后面,渐渐往外探出一个头来,眼神向前方看去。

离自己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拉扯,其中一个她恰巧还认识。就是刚刚在下面说要娶自己做9房小妾的男人。此刻他双眼眯着,丝毫不遮掩自己淫秽的心思。舔着自己快要流到嘴边的哈喇子,就听得一句,“小娘子,长得这么美,一个人走在外面,不安全,不如,让本少爷送你回去怎么样?”

他怀中被称为小娘子的女生,奋力挣扎着,奈何男女力量悬殊,根本没有任何效果,还惹得身边的人兽欲外露。安然暗暗呸了一口,虽然她现在身着男装,可是,势单力薄,她要是现在出去英雄救美,绝对只有被揍成猪脸的份儿。但是不帮吧,又不过自己良心那一关。

安然转头在周身看了一圈儿,要救人,得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基础上进行。眼神在转到一个墙壁上的小洞时,顿时一亮。赶紧转身躲了进去,然后把从小巷子里捡来的破篮子挡在自己的面前。

弄好这一切,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大人,大人,不好啦,您快去看看,那里有位恶霸在强抢民女,这不是在找大人的麻烦嘛,他根本就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呐!”虽说离得不是太近,但是因为距离也不远,况且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人,所以,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快要到身边一样。再加上语气中的喘息声,让那边正在放肆的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紧接着,一声颇有气势的声音响起,“哼!大胆!谁借给他的狗胆,看本官今天不把他扒层皮,就不知道青天二字为何物!来人呐,赶紧的,把那人给本官带来!”

那边本在抢人的男人,听得这句,双腿一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故作镇定。“爷我今天还有事情,哼,下次,小娘子,你就是我的了。走!”撂下这句话,就带着身后的恶奴麻利儿地滚远了。

安然看着男人跑远,这才扯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破篮子,跑了出去。扶起跌倒在地的女孩,吹弹可破的皮肤,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像是里面藏有星辰。脸上害怕,伤心,绝望的小表情,更是让人心生一股怜惜之情。

轻轻拍打着女孩身上的灰尘,“姑娘,没事了,他被吓走了。你也赶紧走吧。就怕那恶棍到时候反应过来,又回来。”女孩抬起眼来看着安然,脸颊上还挂着泪珠,虽说有些难堪,但仍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女孩听着安然的话,这才明白,原来刚刚是安然使的计谋,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人。“公子,多谢。公子当真聪明,要不是公子的口技绝学,小女子如今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小女无以为报,愿意为公子当牛做马。”说着就要跪下来感激安然。

被这么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崇拜地看着,安然内里囧然,赶紧伸手去扶住跪拜的女孩。她只不过在现代的时候,喜欢玩手机配音而已,什么口技绝学,简直就是丢人。刚刚也仅仅是个狼来了的故事,要是再来几次,肯定是没有用的。

“姑娘,我救你,并不求你的回报。当牛做马什么的,还是别再提了。我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安然心里倒是很想点头答应啊,但是,她可穷的发不出工钱啊!嘴里一本正经地拒绝着。

“公子,小女子虽说不聪明,可是,手工活儿,杂活儿什么的,小女子还是可以做的。只是,小女子有一个弟弟,需要带在身边。不过,我自己可以赚钱照顾他,不需要公子劳心的。”

看着面前诚恳的女孩,安然叹了口气。怎么古人都奴性这么强呢?不过,倒是知道,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并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我是真的不需要人伺候。姑娘,这黑咕隆咚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公子,小女子在一支情做活儿。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小女子,等着你。”女孩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羞羞答答的看了安然一眼,随后不舍地跑开。

安然挠了挠头,咽了口口水,什么情况,她被一女人看上啦?行情要不要这么,好?!只不过,一支情?她还真得去找她一趟,这猿粪就是这么的捉弄人。余光扫到角落熟悉的衣料,安然一歪脑袋,看来,今儿,果真,行情不错!

安然也不转身,打开了手里的折扇,又合上。收起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出来吧。”青砖后面的人听到此,低沉的嗓音笑了开来,“警惕性还可以。”

随着话音落地,一个气质冷冽的男人闪身就立在了安然的面前,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安然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她认识那衣角,倒不是特殊,而是因为,那时她在台上跳舞,就是这人扔下的剑,赶走了滋事的人。

况且,还是个自己欣赏的男人,哪有不记住的道理。

“谢谢!”扔下这两个字,安然侧身就准备离开。还是那句话,她虽欣赏,但是,还招惹不起这号人物。

“姑娘刚刚当真聪明,那口技绝学使得不错!”眼神一晃,又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站在面前。安然对于他口中的称呼,一点也不惊讶,这种人,所以说,自己还是少惹为妙,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就好,可不希望被卷入什么纷争。

只是,面前的男子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臭得可以,“哼,雕虫小技,不过尔尔!”安然对于鼻子出气的某人,一点不开心也没有,就连她自己也认为是雕虫小技。

“咳,爷。”翩翩佳公子手握拳放在鼻子下面,掩饰了一下嘴边的笑容。“办完了?”冷冽男子眼皮都不抬,只是盯着安然不放。

“爷,放心。”只此二字,男人就知道,这是他的肯定,对于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他自然相信。安然对于面前打着哑谜的二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好奇害死猫,所以,安然转开自己的脸蛋,看着远处的黑暗,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人看得很想呼她一巴掌。

“呵,刚刚,你不是还一副风骚,勾搭众人的样子,怎么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却看都不看,你这是在欲拒还迎吗?”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更加地靠近安然,想要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安然睨了一眼快要跟自己鼻尖对鼻尖的人,内心默默吐槽,这是什么人设?一副全天下我最帅吗?但是,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是啊,我在欲拒还迎,公子打算怎么办呢?”

男人倒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坦然地说出这句话,开放也不是这种程度啊!

安然看着面前的男人,两只耳朵慢慢转红。心里升起一股逗弄,脚往前进了一步,脖子靠在男人的肩上,“爷,不知,小女子今夜的去处,爷是否已安排好?”

男人猛地推开肩上的安然,双眸怒瞪着她,“你知不知羞的?!你不要脸!”安然看着满脸酱紫色的男人,吃吃地笑了起来,真是不经逗。

慢慢退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放心,我不要脸的!要脸干嘛?我自我感觉挺良好的,我对我这张脸还挺自信的,公子,难道你不觉得吗?”

男人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不要脸,还一副她光荣的女人。倒是身后的手下笑了起来,“姑娘真是个妙人。爷,您觉得呢?”

男人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想死的话就闭嘴。风眉头一挑,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吃瘪,他真的抑制不住内心想要笑的洪水猛兽啊。

“公子若是不对我的去处做安排的话,还请让开。小女子要回去了。”虽然想要离开,安然还是忍不住再逗他一逗。果真男人手中的折扇微转,抵在了安然的颈子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安然立马举起两手,作投降状,“公子饶命,好汉饶命。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公子若是今儿放了小女子,小女子一定给您立个长生牌位,天天供奉着公子,保佑公子身康体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闭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太好笑了!不行了,不行了!”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打断,身后跟着的人也笑得直不起腰来。安然眉毛一囧,她知道她搞笑,人生难得行乐嘛,可是,为什么这脸色跟屎一样臭的男人,就不勾一勾嘴角,看来,还是她功力不够。不过可惜,她也不是时时都这么幽默的。

“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你是个女子。嫣花楼那种地方,是你该去的吗?还有,在台上大跳艳舞,简直就是丢人,真该拉你去浸猪笼!”

安然顿悟,“哦,原来,那种地方,只是你,这种人,该去的啊!哎,种马!可惜了!”“你说什么?!”男人声音骤高,她当真他耳朵聋?还有,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讽刺和鄙视,他看得一清二楚。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啊只不过,这位公子大人,小女子深夜困倦,实在是想回家休息了,您瞧着,大人放了我呗。”说着,安然还应景般地打了个哈欠。

看着安然一副油腔滑调,讨好的样子,但男人就是知道,她根本一点悔改的心思也没有,便不作声,懒得去搭理她。

得不到回应,安然也不觉得尴尬,连声再见都懒得说,只不过,心里对这位一开始还抱有好感的男人,却失望到了极点。看来,他是嫣花楼的常客,而且,在他的观点里面,女子就该老老实实的,男人就该在外面放荡不羁吗?真是个臭男人!

等到安然彻底消失在眼线里的时候,风这才正了正自己的神色,望着身边的主子,若有所思,“主子这样,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呵,惊蛇?!她也要有这脑子才行。小聪明有,但是,不成大器。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你那边怎么说?”手上的折扇,啪地一声合上。那个女人,不知死活,有胆量,只不过,出头鸟,总是众人攻击的对象。

“爷,将军府给出的消息,就这个月。因为将军寿辰,所以,百里将军希望趁着这天,将王妃就此介绍给众人。爷,属下倒是认为,王妃挺有趣的。”风回答了自家主子的问题,顺便多嘴了一句。

遭到两个眼刀子,风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安然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回到自家小院儿。鸡笼里养着的几只鸡都已上架睡觉,邻居家的衅,倒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安然嘴巴里吹了声哨子,逗着面前的衅,引得衅嗷呜了几声。

小小的屋子里亮着唯一的灯光,昏暗却温暖。安然嘴角一勾,轻轻推开木门,吱呀一声,奶娘就抬起头来,怒视着她。“我还以为,你个皮猴子,今天迷路了呢!”

呀,娘生气了。安然接收到信号,赶紧奔到奶娘身边,双手轻轻在奶娘肩上揉捏着。“娘,我这不是出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嘛,你放心,再怎么迷路,也不会忘记回家的路的。娘,我饿了,娘,有什么吃的没有?”

奶娘看着撒娇耍赖,试图躲过这一劫的安然,心里直泛酸,难受得要命。她要是真的出个什么事,这让自己怎么对得起去世的夫人和将军。这个孩子,从小就跟着自己吃苦,却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现如今,还被逼的,女儿家到处挣钱讨生活。

奶娘站起身,背着安然,悄悄抹了把眼泪,然后带着点哽咽,“锅里给你热着呢,赶紧洗洗手吃饭。”

安然自然是听出了奶娘的情绪,却只能假装不知道。然后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那块石头,疑惑地问道,“娘,那鸡窝前面的大石头,是哪里来的啊?”

奶娘从锅里盛了一碗酸菜汤,拿了个窝窝头,一边走一边说,“哦,今天我见鸡窝那里漏了个洞,我是个妇道人家,又不会补,只好到后山上捡了个大石块搬回来,能挡一时是一时。怎么了?”

安然一愣,后山她是知道的,林草茂盛,雨量丰沛,这的确是天然优势。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去瞧一瞧。想到这里,放下手里已经起了毛的竹筷子,向外走去,奶娘一脸疑惑地也跟了上去。

安然蹲在石块面前,翻来覆去仔细地看了一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直起身子,故意板起脸,直勾勾地盯着奶娘。奶娘被安然看得心里发毛,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这石块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然看着奶娘着急忙慌的样子,这才拉着奶娘回屋,插上门栓,开始放声大笑。奶娘被安然这前后的行为吓到,以为是中了邪,就想要上来掐人中。安然忙退后一步,躲到奶娘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奶娘显然一脸不相信。

安然重新坐到桌子面前,端起菜汤,吃得津津有味,她就说,天无绝人之路,这话果真不假。要是明天能把这东西卖出去,她的创业资金,可就又有了一大笔收入了。

安然拿起窝窝头,一边嚼着,一边思考她做的那个口红,是不是时间有点太长了,要不要再换个方法。奶娘此时也靠坐在桌边,看着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的安然,心里纳闷。

这丫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自己本身就不识字,也从来没有教过她什么东西。除了村东头的教书先生,他们村儿也没什么有知识的人。为什么安然懂得这么多东西?自从她那次莫名其妙地落水后,整个人就似乎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木讷,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见安然家院子外正立着两道身影。

“爷,那石块是有什么说法吗?”风一脸不解,最近他一直跟着安然,自己对于她的种种行为,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但也却越来越有趣,不知道这次这个王妃,是否真的能活得长久一些。

被问及的男子沉吟了一下,想起那石块的样子,眼睛忽然一眯,看来,他倒真是小瞧了她。“明天跟着她,看看她怎么做。还有,老大最近不太安分,放点消息给老三。”

风浑身一颤,自家主子这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啊,得罪谁,也别得罪面前这人。别看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翻云覆手间,却叫人不知道怎么死的。

“最近,红玉话有点多了。”丝毫不去顾及身后正在感叹的手下,又是一席重炮砸下来,风差点崴脚,红玉姑娘可是他见过的最识大体的女人,要说因为心里吃醋,多问了两句,就被主子嫌弃,这是多冤呐。

“呃,爷是想?”风有点不太确定,还是多问了一句。“照旧。”扔下这两个字,瞬间移位。风看着消失在面前的人,认命地追了上去。

翌日,热闹的大街上八卦飞起。安然用一块破布包着石块,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达目的地,累得只想骂爹喊娘。但是一想到怀里是烫手的银子,头上的汗瞬间消失无踪。

四处瞄了两眼,只见不远处正迎风飘扬的锦旗上,写了个大大的堵字,一个坏点子,计上心来。既然有了赚钱的方法,倒也不急在一时,来到一个卖早点的铺子,要了碗豆浆,还有两个肉包子,又打包了两个,总共花去了9文钱。

安然一边心满意足地咬着自穿来第一次吃到的肉包,一边耳听八方。就听得旁边一桌子的男人唏嘘着,“哎,我说,这么美的红玉姑娘,怎么就一夜之间失宠了呢?”

“那四王爷一看就不是什么长情的人,之前那碧芜姑娘,不也是因为一不小心得罪了那位爷,就被人卖到了军营嘛。”“嘘,你可别乱嚷嚷,要是让别人听到,那位爷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我才不怕!听我宫里当差的叔父说,那位主子可是不受宠的。幸好不受宠,否则这样的人,要是有那么一天,登高一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知道怎么苦呢!”

“这种话,你也敢讲,也不怕割了舌头!”

安然看了周围讨论的热火朝天众人,顿时明白了,原来昨晚那个拦路的,就是他们口中十分不屑的四王爷。呵,不受宠?即使不受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扔了银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可不想飞来个横祸受到牵连。果不其然,当安然站在街对面一家卖米粮铺子面前的时候,刚刚还在讨论的唾沫横飞的众人就被官差押解走了。安然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眼尖地发现了一位从赌坊里正大摇大摆走出来的公子哥,安然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暗红色锦缎,腰间吊着一个清脆碧绿的轩芦,挺着个富得留油的大肚子,后面还跟着四五个跟班家丁,妥了,就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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