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住进宁王府
当唐清婉撩开厚重的马车帘子,看到“宁王府”三个烫金大字的时候,心口不由抖了起来。
圣旨已下,宁王的亲事已定,这场争夺中终是慕容烟胜了。那时也是一辆马车送她出的王府,她也曾这样揭开马车的窗帘回望宁王府,洛星宸的身影在府门前立了很久,随着马车的前行越变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陈嬷嬷带了下人们迎在门前,让人去第一辆马车前服侍王爷王妃下车。但当王爷下车后,紧跟着他出来的不是王妃,却是许久不见的唐家小姐!慕容烟是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的,这回经赵嬷嬷求情,让她把莺歌带了回来。其实她不用多少人服侍,只不过莺歌熟悉慕容烟之前的事,留在身边也有好处。
所有人都暗自心惊,王爷这是明摆着偏向唐家小姐呢,看这阵势还不知王妃娘娘会闹出什么事来,他们的屁股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疼了。
但是对于唐小姐能来,陈嬷嬷还是高兴的。一是唐家小姐向来最了解王爷,有她相伴王爷定然会高兴不少,二是相较于那个坏心肠的王妃娘娘,其实大家更愿意唐家小姐成为他们的主子。于是陈嬷嬷自然在安排上就更加上心一些。
唐家小姐自然还是住幽兰院的,较之以前慕容烟到府里时不同,下人们都愿意亲近这位美丽温柔的小姐,争相去幽兰院服侍,倒免去陈嬷嬷不少麻烦。原本幽兰院的东西没有动过,陈嬷嬷又着人添置了些新的用品进去,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听香院这边倒是清净,慕容烟身子刚恢复加上一路马车颠簸实在累得不行,挨床就睡着了。
院子里只有两间下人房,负责打扫的小芹和芷蓉住了一间,莺歌就只能和桑儿一间。但是在慕容府里时莺歌向来都有自己的房间,到了王府待遇反而差了一截,心里很是不痛快。桑儿倒吃得亏,将靠里面的床让给她,自己搬到靠窗的小床上去住。正铺床时,眼角莺歌的身影走过,就看她倚在房门口,对着院前向外探头探脑的小芹和芷蓉冷笑:“哟,这么想去服侍那唐家小姐便去呀,这听香院可留不得人。”
小芹和芷蓉知道她是娘娘身边的亲信,不敢得罪,连忙缩了回来做自己的事去了。莺歌还想骂,但桑儿劝她:“莺歌姐姐,王府里可不比慕容府,为了娘娘好您还是忍忍吧。”
莺歌狠狠瞪了她一眼:“娘娘的衣服呢,去洗了没?”
还没收拾好行李,桑儿就去抱了慕容烟路上穿过的脏衣服去洗,那小芹和芷蓉见莺歌自己关门在房里睡觉,不由过来抱怨:“你瞧她,把自己当主子似的。”
桑儿宽慰她们:“算了,她就是那脾气,娘娘一路上也说了她不少,只能慢慢改了。”
她到井边打了桶水,提起来“哗”的浇在衣服上,浸湿了打上皂角坐在一旁慢慢揉搓起来。小芹和她差不多年纪,芷蓉较她们年长一些,也搬了小凳坐在她旁边帮忙。
慕容烟的衣服都是上好的丝绸做的,特别是夏日里的衣裳更加轻薄,小芹边洗边无不艳羡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穿上这么好的料子就好了。”
芷蓉笑她:“等你被哪家贵人看上,当了主子不就成了?”
“当主子有什么好,如果像青青那样……”小芹说了一半,抬头问,“桑儿,你怎么不怕娘娘啊?”
桑儿直了直腰,沾湿的手在脸旁擦了下汗珠笑说:“我觉得娘娘对人挺好的,也不嫌我们是下人。上回她去庵里前,不是还特地买了东西让我带回来送给你们吗,怎么这么快便忘了?”
小芹和芷蓉对视一眼,芷蓉点头:“我也觉得娘娘没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小芹还想说什么,但突然觉得手下一滑,她“哎呀”一声看见手上搓洗的衣裳竟因为用力太大破了个洞。她吓得脸色苍白,差些哭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呀?”
桑儿连忙拿过来看,有些可惜地说:“哎,这件衣裳娘娘还很喜欢呢……”
听她这话,小芹更是吓得不轻:“那怎么办?娘娘肯定会打死我的!”
芷蓉知道桑儿跟得娘娘久,也求情说:“桑儿,你就帮她想想办法吧。小芹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呢,可不能被赶出王府啊!”
桑儿“噗呲”一笑:“你们急什么?娘娘哪会为这点小事罚你们。上回我替她梳头的时候,簪子不小心差些划到她的脸上她都没说什么呢。”
见两人还是不信,又道:“要不就把这事说是我做的,我回头在破损处绣朵花盖住就行了。”
小芹自是对桑儿感激不尽,但还是一路提心吊胆。下午娘娘睡醒后,桑儿将衣服破了的事给她说了,慕容烟只是“哦”了一声就没别的,小芹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小芹一大早便为慕容烟端来了早膳,自打王爷王妃成亲后,他们便从未一起在府中用过膳,是以这回还是将早膳端回了听香院。莺歌截在院门口,仔细查看了菜品,东挑西拣一番,将几个王妃不爱吃的挑了出去,然后自己将饭菜端进去了。
这是慕容烟多日以来吃得最舒心最安逸的一顿,到底还是王府的厨子手艺好,什么时候她也要到厨房里去看看。莺歌边布着菜边念着:“娘娘,你怎么不出去和王爷一块儿用膳啊?那唐家小姐都在呢,搞不好别人还以为她才是王府的王妃呢。”
慕容烟淡笑:“我为什么要出去,自己一个人吃不是挺舒服的吗?”她才不要去看别人你浓我浓上演眷侣被棒打鸳鸯的戏码呢。
“可是您这么和王爷僵着也不是办法呀。奴婢来时赵嬷嬷可吩咐了,说是娘娘要快些生下小世子方可稳固在府中的地位。”
那边正在收拾床铺的桑儿听闻也附和说:“是啊,只要娘娘生下小世子,王爷的心思自然就在娘娘身上了。”
“噗!”将吃到口中的粥差点喷了出来,慕容烟笑,“生小世子?你们也想太远了吧!”
为避免她们天真的想法,她便转了话题:“桑儿,待会儿陪我去静月庵一趟。上回洛茶的事也不知做得怎么样了,我也想去看看净心净清那几个小丫头。”
“娘娘,还是奴婢陪你去吧。”莺歌觉得她在娘娘心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慕容烟道:“你呀,我还要请你帮我办件事呢——这事,只有你能办!”
主仆几人收拾好出门时,正好撞上洛星宸携了唐清婉也要出门,没到她发问反而是洛星宸抢了先:“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又去哪里惹事?”
“反正不是去会情郎。”慕容烟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溜了一圈抬脚就走,唐清婉顿时俏脸通红。
洛星宸沉下脸:“站住!”
“本王同清儿去狱中看唐院士,正好你也一并去。”
听闻是这事,慕容烟立即来了兴趣,却装作无可耐何的样子:“去就去。不过事情没查清楚之前,麻烦你们不要用嫌疑人的眼光看我9有你……”
她向唐清婉跨了一步,唐清婉果真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洛星宸立即将她护在身后,又目一眯,警惕地看着她。慕容烟气笑了:“你不要每天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京城府衙大牢,天字号牢房关押的是重刑犯,而地字号牢里关押的则是像唐儒德一样已判未决的犯人。
牢房虽然阴沉,但也算干净。唐儒德被关在走廊转右最里面的一间,经过细致清扫和布置,不但床铺上有稻草,旁边还有桌有椅,纸墨笔砚齐备。
宁王亲临,州府大人自然亲自将人引到牢里,让人开了牢门,又于他面前说了对唐院士如何优待的话,等到宁王让所有人退下后才率了所有人出去。
唐清婉见着父亲,自然是泪如雨下。但这个唐儒德倒是一派斯文淡定,身上的囚服也很干净,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到来显得过于激动。这让慕容烟想起被囚在王府石牢里面那个瞿白和她那没到手的万两白银。
唐儒德放下手中的笔,整整衣衫和头发,先向宁王和慕容烟行了礼:“罪民拜见王爷、王妃!”
“唐院士请起。”洛星宸恕了他的礼,“清儿,你先好生与院士叙叙话。”
唐儒德这才接过女儿的手,浅笑着说:“傻孩子,哭什么?”
“爹,女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唐儒德抚抚她的头发:“这怎么能怪你呢,是爹误信小人之言,冲动误事,此番被罚也是应得之过。就是以后清儿自己一个人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爹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听他这话像是要放弃翻案,唐清婉急了:“不!爹!您是受人陷害的,清儿已禀明王爷,王爷会替您作主的!”
洛星宸也道:“院士,上回本王来探你时,你说状告谡州州府的证据是你书院里的账房先生给你的,但是本王找人去查过,那个账房先生突然病故,而他根本没有什么本家侄子。如今死无对证,可有其他人知道这中间的事?”
唐儒德大惊:“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