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 收放由心

高铝将攀儿抱到前面最高的山峰之顶,掘土埋葬,立碑刻字,忽觉心中一团明亮,犹如十五的月亮,心念一动,激荡起来,竟如芒刺般地闪动!

——那是电!

浑身一激灵,那月华突然急速扩大,遍布全身,顿时身上所有的事物,包括脚下方圆丈内的土地都不停地闪动着电芒,发出刺耳的‘嗤嗤’声响!

高铝突然挥掌往前方三丈远处的一棵大树遥遥劈下,只见一道雪亮的电芒闪过,‘沙拉啦’一声巨响,那抱围的大树竟被劈成两半!

高铝收回电芒,转身注视着攀儿的坟墓,喃喃地道:“原来你早已看出来了……那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他突然飞奔下山,依攀儿的话,顺着山脉往南一阵飞奔,猛见前方天边闪过一片通红的火光,必是魔法无疑!既然有魔法便有战斗,既然有战斗,那么师父等道人还活着。

高铝恨不得能飞起来,心头突然灵光一现,将体内之电由脚底猛然释放,借反弹之力一跃便是十几丈高、百几十丈远!不一会便奔过百几十里路,前方出现一座直插云天的山峰,巅峰之上隐隐有雷电火光闪现。

他们还在这云天之巅决斗!

高铝如飞一般纵上巅峰,满目血腥,到处都是尸体和残肢断臂,有肚破肠流者,有焦头烂额者……

最顶上只剩下五六人在苦斗,仅两个道人,却不是攀儿的师父,也不见圣姑。两道各以一对二,与四魔拼着法力,四魔中两电两火,两两配合作战,已完全占据上风。

那两道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可能够战至最后,必定是道中绝顶人物。

那么,他们比攀儿的师父和圣姑还要厉害么?

那么,攀儿的师父呢?

难道已亡?

高铝突然举弓搭箭,将浑身之电加在箭上,‘刺啦’一声射了出去,如一道耀眼的闪电,隐隐有雷鸣之声,接着又在那一瞬间炸响,电光火光一齐绽放,惊天地泣鬼神!

被击中的二魔顿时成了焦炭。

另一边的拼斗也被这惊人的杀伤力打断,剩下的四人竟是异口同声地齐问:“你是谁?”

高铝明白,他这一箭无疑是电魔法,魔法击毙魔人,这怎么不令满场震惊?

但高铝没有回答,一挥冰魂神弓,又一道雪亮的电弧以不可匹敌之势瞬间将剩下二魔化为焦炭。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帮我们?”其中一道人筋疲力尽地问。

高铝不答反问道:“师父呢?攀儿的师父呢?”

“你是攀儿的朋友?攀儿呢?”那道人竟又是反问。

高铝不想将攀儿的死说出来,只急急地追问:“攀儿的师父呢?快告诉我啊?”

道人伸手一指,道:“他被一风魔追下了山峰……”

高铝不待其说完,纵身一跳,便向峰下跃去。然后连续翻过两个山头,便见到前方狂风阵阵,正有两人在恶战。

——还好,攀儿的师父还活着!

坤山老道已完全被风刃包围,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苦苦支撑,岌岌可危。突然高铝如一道电光从天而降,整个人和风魔一撞,将风魔震飞数丈,却见风魔浑身颤抖,头发一根根直立,法力全无。

只见坤山老道猛吸一口气,双掌推出,一股淡淡的柔和的光芒照射到风魔身上,但见风魔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快,去救圣姑!”

坤山老道封闭了风魔的法海,去除其魔性,招呼高铝继续向南如飞奔去。

圣姑却正与两名风魔苦苦相拼,看其法力明显还要高于坤山老道!

坤山老道对高铝道:“就以刚才之法将这二魔击伤,且不要伤其性命。”

高铝点头,激起浑身电芒,如流星一般撞向二魔。

坤山老道和圣姑同时施法,将二魔变成寻常之人。

就在此时,呼呼声响,只见两人如飞而至,正是原先那两道人。

却见坤山老道和圣姑同时施礼,前者道:“二位前辈安然无恙,晚辈心甚安慰。”

高铝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两个中年人竟是坤山老道的前辈,想必已是返老还童。

那两道转向高铝,一人道:“多亏这位少侠赶来相助,才使得我们逃过此劫啊!”另一人接着道:“只是这位少侠体内异能属于电系魔法,魔性难控,今后可要当心,绝不可再动杀心。”

高铝不解其意,一时无语。

坤山老道打量着高铝,极其严肃地说道:“即便万恶之徒,亦只能攻其心神,去其恶根,留其性命,万不可再杀任何一人。”

高铝看了看那两个如同普通人的魔人,瞬间明白,道:“弟子谨尊各位前辈教训,从此决不开杀戒!”

众道都满意地点头,那两道之一说道:“魔界十长老都已除去,此次魔人之乱完全平息,那么我俩就回山了。”

坤山老道和圣姑一齐拜礼,齐声道:“恭送二位前辈。”

那二道点了点头,随即消失于树林间。

圣姑道:“那我也回山修炼去了。”说罢身子飘然若仙,同样遁于山林。

去了三人,一冷清,高铝不由想起了攀儿,顿时泪如雨下。老道叹息一声,喃喃道:“生亦生,死亦死,不忘惜生啦。”

“攀儿……她,她……”高铝泣不成声。

老道点点头,道:“我明白,我会继续培养无数个攀儿。”言罢便飘然而去。

高铝一愣,收了泪水,不得不寻思后路。众道人除了不让他杀人外,并没有任何其它指示,看来他还得继续自己的路。

他转向西方而行,出了山区,刚好天亮,正碰着一猎户,打听之下得知已是邑州地界。心想更常春、温夷、于达昆那些奇人异士未必会战死,甚至叶平等将士也能逃出生天,他们若不死多半会去翠山。

他顺着山势一直向西北方走,不一会便看到远处熟悉的山峰起伏,那就是翠山了。心中一喜,走得更急。可是,走了很久那些熟悉的山峰依然还在远处。

——怎么这些路都不能通往翠山?

高铝想找个人问问,此地却是人烟全无。他绕出山地,到南面的丘陵地带,依然不见人烟,田地荒芜,偶尔看到几间废墟般的房屋,早无人迹。

他仔细想了想,很可能附近的人都进了翠山,而他为什么找不到进翠山的路,想必是那沈自新设置了什么阵法。

于是他就绕着翠山向西北方向而行,想看看翠山的西北方有没有出入口。因为那里原本就有官道通往昂次城,而昂次城当初就被纳入翠山,如今想必也会被沈自新保护起来。

途中又拦到一个猎人,道:“大哥别怕,我只是想问问路。为什么我始终找不到进那片深山的路啊?”

那猎人慌忙回道:“那片深山悬得很啦,谁去谁迷路。”

高铝谢过,继续前行。绕着翠山东南西三面走了个遍,一直折腾到黄昏,还没能找着进入翠山的路,心里不由感叹沈自新的异才,这路障设得实在是深奥。

他正在一山头察看,忽然发现西北方和上京搭界的岩口方向奔来一群兵丁模样的人,速度很快,象是在追赶什么人。高铝立刻飞奔过去,不一会便听到喊杀声,巡声奔去却惊喜地发现前面被追杀的竟是叶平!

“叶军司!”高铝大喊。

叶平一见竟是高铝,惊喜交集,热泪盈眶:“大将军!啊,老天有眼啦!”

高铝打量着满身血迹加泥土的叶平,悲声道:“叶军司,可苦了你啊!”

叶平忙道:“不,大将军,老夫这把骨头可硬着呢,手中这剑也不是饰物。”

那群追杀的上京军冲了过来,将他俩团团围住,其中一头目一阵哈哈狂笑,道:“发财啦,兄弟们,今儿个咱们要大发啦!”

其他人似不明白,一人问:“将军,难道这个年青的比这年老者身份还高?那会是谁?不会是那高铝吧!”

“和哈哈,本将军可是多次见过他,他正是高铝,兄弟们,拿下他的人头,这辈子可就什么都有啦!”

“那还等什么?”另一头目模样的人大喝道。

众兵卒便发一声喊,纷纷挥刀冲来。

高铝立刻扬掌,只见一道弯弯曲曲的电流瞬间射到那头目的剑上,又‘嗤嗤嗤’地延伸到其他人的刀剑上,顿时所有人都如被高压电击一般,摔飞出去,握刀之手都被烙焦。

“滚!”

高铝一声大吼,众兵丁落荒而逃。

叶平再次惊喜地盯着高铝,道:“大将军,你这电击本领可以收放随心了?”

“嗯。”高铝点头,却不想多说那些难以让人忍受的伤心事,“不知沈政司将这翠山施了什么法,我跑了一天都没能找到进山的路啊!”

叶平道:“这个我知晓,这是障眼法,沈政司在各出入口建了些假山假石什么的,迷惑外人。”

二人便一起向翠山行去,道路不走,专挑悬崖峭壁,或攀爬百尺峭壁或跃下百尺深渊,或淌河游水,不一会便进了翠山。

“原本这些悬崖峭壁都有可依之物,并不难攀爬哦!若避难就易,永远就进不了翠山。”高铝回头望望,大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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