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如愿
两个身强力壮的家院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见到主位上坐的是霓若姑姑,两人慌忙行礼道:“小的不知霓若姑姑在此,多有冒犯,还请姑姑见谅。”
霓若姑姑看了一眼还在伏地痛哭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粗布衣衫,头发脏乱,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从她不停颤抖的身体就能看出她此刻的恐惧和无助。
“究竟怎么回事?”霓若姑姑正色道。
“禀姑姑,这小妮子不好好干活,偷懒,被小的看到了没说她两句就跑,小的要抓她回去向蒙姑姑复命。”其中一个瘦一些的家院说道。
“哦,是什么样的女子,干活还需要你们看着?”霓若姑姑审视的目光在两个家院脸上扫过。
两名家院相互对望一眼,另一个稍胖一些的家院回道:“回禀姑姑,她是犯了错的姑娘被贬了下来,主要给各院做杂役,蒙姑姑怕她不思悔改胡乱生事,特命我等看着她!”
被贬做杂役,这惩罚已经够重了,还要派两个如此凶神恶煞的家院看着,真不知这女子究竟犯了什么错?霓若姑姑思量着对地上的女子说道:“抬起头来!”
地上女子闻声慢慢抬起头来,待看清她的容貌后,霓若姑姑和尤怡都同时吃了一惊。
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两侧脸颊各有一个鲜红的掌印,一双满含屈辱泪水的眼睛正求助般的看着霓若姑姑。
这不是罗娴的心腹召芫吗?这才几日不见竟沦落到这步田地!霓若姑姑疑惑的打量着召芫。以前她总是跟在蒙姑姑的身边,就是去彩虹泉院也经常带着她,所以霓若姑姑自然是认识她的。但是以前的召芫是那样的光鲜可人,可现在却如此的狼狈不堪,真是判若两人。
丢人现眼!不知道召芫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蒙姑姑竟然还派人看着她,只是她这幅模样闯到这里,自己该怎么办?而且霓若姑姑还在这里!尤怡皱了皱眉对那两名家院呵道:“没看到霓若姑姑正在办事吗?还不赶紧把她带下去!”
两名家院应声准备把召芫带走,谁知召芫猛的挣脱,一下子冲到霓若姑姑面前跪了下来,她哑着嗓子对霓若姑姑喊道:“姑姑……救命,霓若姑姑,求求你救救我,蒙姑姑要、要杀我,我不能……和他们走,呜呜,姑姑救我!”
这召芫这是得了失心疯了,敢在霓若姑姑面前说这样的话!要是让蒙姑姑知道肯定会说自己办事不利,说不准还会降罪于自己,尤怡又气又恼,恨不得立马上去撕烂她的嘴。
“快把她拖下去!”尤怡霍的站起来,用手指着召芫大声命令道。
早听闻罗娴手段狠辣,对待犯错的女子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即便是自己的心腹也照样不会放过,召芫口口声声喊救命,难道罗娴真的想杀她?有可能!召芫肯定知道罗娴不少的事情,现在她犯了错,罗娴觉得她已经没什么用处,杀了她灭口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行,召芫还不能死,无澜的事情还要着落在她身上。
两个家院拖着召芫往外走,召芫拼命的朝霓若姑姑喊救命。丹宇曾经说过,可以帮她见到霓若姑姑,如果她不能让霓若姑姑留下来而是被带了出来,那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两名家院快把召芫拖到门口,召芫已经感到绝望的时候,霓若姑姑终于轻启朱唇说道:“慢着,把人留下!”
这一声对召芫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两名家院一松手,召芫就泪流满面的朝霓若姑姑爬了过去。
看着地上连滚带爬的召芫,尤怡皱了皱眉,她恭敬的对霓若姑姑说道:“都是小女安排不周耽误了姑姑办事,请姑姑见谅9是请姑姑将此罪女交给小女,由小女交由蒙姑姑处置吧!”
“嗯~”霓若姑姑斜睨了尤怡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怎么,我还处理不了一个罪女吗?”
就霓若姑姑的一个眼神,尤怡都被吓出一身冷汗,她忙不迭的摇摇头,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不、不,姑姑当然、当然有权利处理了……只是、只是……”
霓若姑姑也不搭理尤怡,只对自己的随从说道:“先把她带下去!”随后重新坐回主位严肃的说道:“这个姑娘我要了,回头我会和你们的蒙姑姑交代的!”尤怡唯唯诺诺的低着头退到一边。
这一幕不仅让召芫松了一口气,也让躲在一旁关注这里状况的丹宇心中暗喜。
是夜,含香院,丹宇正在和蒙姑姑密语。
“怎么样?她有没有起疑?”蒙姑姑低沉着声音问道。
“应该没有,估计凤栖夫人还想从你身边人的身上挖出点东西来,所以她巴不得把召芫弄过去呢!”丹宇阴阴一笑说道。
“召芫到底行不行啊,这可是一招险棋,别到时翻她手里了!”蒙姑姑不无担忧的说道。
“放心吧,召芫可是惜命的很,她很清楚要是这次没做好就会没命的。”丹宇很自信的说道。对于召芫他还是很理解的,而且他已经明里暗里都给她讲清楚了,这是她能翻身的最后一次机会,相信她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这可是一步险棋呀,万一哪里出了纰漏咱俩就完了!”蒙姑姑单手撑头长出一口气说道。
“无妨,召芫本就是替我们打掩护的,我相信即便召芫能顺利进入彩虹泉院,凤栖她们也是不会信任她的,说不定还想从她那里得到我们的消息。”丹宇呵呵冷笑着说道,“好在召芫并不知道我们的事情,还可以利用她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好方便我们真正的人选行事。”
蒙姑姑这才稍稍安了心,接着问道:“霓若今天有没有挑出哪个姑娘的毛病啊?”
“没有,她只是简单的问了每个姑娘一些过往,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让她们下去了。”丹宇摇摇头说道。
“是吗?那她那么大张旗鼓的跑来做什么?只是为了见我的姑娘一面吗?那就让她好好去看吧,看她能看出什么猫腻?”蒙姑姑嗤笑一声说道。
“可不是嘛……”丹宇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说她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些问题?”蒙姑姑似乎察觉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她想了想猛的惊呼道:“不对,她调查那些姑娘只是一个幌子,其实……她的目标是各院的下人!”
这话一出,丹宇着实被吓了一跳,他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蒙姑姑说道:“下人?你是说她们发现了什么?”
自从进入凝露堂,丹宇和罗娴就开始发展自己的人脉。他们很清楚,这些姑娘太过显眼,行事实在不方便,而那些下人因为要干活所以会到处走动,而且这些人身份低微,稍微给点好处或者给他点颜色,他们就会乖乖听话,所以差不多每个院中都有他们的人,这要是被霓若她们给挖出来了,那他们可就真的不妙了!
丹宇和蒙姑姑大眼瞪小眼的愣怔了一会,两人同时起身,蒙姑姑急切的说道:“快,快去安排下去,能遣就遣,能藏就藏,实在不行的就……”蒙姑姑一个冷冽的眼神,丹宇立马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彩虹泉院,凤栖夫人怡然自得的斜靠在小塌上,霓若姑姑端立一旁向凤栖夫人汇报今天的情况。
“按照您的吩咐,奴婢明里查问了所有的姑娘,暗里已经派人盯住那些可疑的人,如果罗娴够聪明的话今晚就会有所动作。”霓若姑姑恭敬的回道。
“好,今晚你还是先在前面守着,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就及时处理,不用事事都回禀。”凤栖夫人还保持刚才的姿势,微闭着眼睛说道。
“是,奴婢遵命。只是今天奴婢在容芳厅擅自收了一个姑娘,还请夫人示下。”
“你看着办就行了。”凤栖夫人淡淡的说道,随后又顺口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另眼相待?”
“禀夫人,是召芫!她犯了错被罗娴贬了下来,看样子罗娴还想杀她灭口,所以奴婢就把她带上来了。”
“召芫?”凤栖夫人一下子睁开眼,眸光犀利的看向霓若姑姑,“罗娴怎么可能让她的心腹落入我们手中,小心中了她的圈套!”
霓若姑姑躬身回道:“奴婢明白,奴婢让她去采园处做个下人,每天跟着去种花除草,不让她同其他人接触,另外也安排了人手时时盯着她。”
“嗯,好,就先这么办吧,盯紧点,我倒要看看,罗娴把她的人送上来到底想干什么?”
正午时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盼儿从回到碧琼轩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萍儿看见了,好笑的问道:“你怎么热成了这个样子?”
盼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个人,很眼熟,可我只看到了个背影,所以我就跟上去想看看究竟是谁,就多跑了些路……”
“你呀,让你去取点东西,你又往别处跑,什么时候能专心点?”萍儿笑着嗔怪道,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看到的那个熟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