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缘由
“这些事情我都回禀给凤栖夫人，可她并不当一回事，直到有一次彩虹泉院突然闯入了一名刺客，虽然侍卫及时发现并全力追捕，可还是被那刺客给逃脱了。当时追捕的侍卫就发现那名刺客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不管怎样围追堵截，那刺客都能找到逃生的地方，最后侍卫只是用飞镖打伤了刺客的腿。几天后，凤栖夫人的一批物资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而那几天丹宇也说身体有恙闭终日门不出，我从丹宇那里的丫鬟口中打听到，丹宇摔伤了腿正在养伤……”
“这也太巧了吧！”卓曦瞪大了眼睛。
“是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虽然没有办法验证丹宇的伤，但凤栖夫人也慢慢开始怀疑这个新任的蒙姑姑背后是不是另有隐情。自那以后，凤栖夫人也暗中支持我继续监视蒙姑姑，有了夫人的支持，我行事就方便了许多。”说到这里，尚依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可是我发现蒙姑姑处事极其小心谨慎，想要靠近她还是比较慢的，不过她好像比较信任召芫，经常会吩咐她去做一些事情，所以我就试着接近召芫。召芫这个人心胸狭隘又极其善妒，她容不下任何一个比她优秀的人，所以我在她跟前一直都保持低调，想通过接近她来了解蒙姑姑的一些事情。”
召芫，卓曦的脑海里出现了那张傲慢鄙夷的脸，想与这样的人相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蒙姑姑交代给召芫的都是一些平常的小事情，慢慢我明白了，蒙姑姑除了丹宇谁都不信任，召芫不过是她用来打掩护的一个棋子！”尚依的神色黯淡下来，“想着含冤而死的无澜姑姑，我虽然有心替她查明真相却又感觉力不从心。有一日我心情烦闷便在月下弹琴，谁知却被一位在凝露堂小住的梁国世子发现了，他想出高价带我走，凤栖夫人还暗中遣人来询问我的意见，可无澜姑姑大仇未报我怎么能这样离开？我毅然回绝了，但是凤栖夫人不想得罪那位世子，最终还是想把我送出去……”
“那姐姐该怎么办？”卓曦不由得替尚依着急起来。
“好办！”尚依嘴角划出一个冷冽的笑容，“妹妹你应该知道，每个准备离堂的女子都要先去验身，而且还要给那些验身嬷嬷们赏钱，可我偏不给，而且还在验身的时候大闹一场，结果那些嬷嬷自然给了我一个极其差的评论，我也不用离开这里了！”尚依看着天空自由翱翔的鸟雀，直爽的笑了起来，可卓曦却觉得尚依的笑容好凄凉。以前好像听萍儿和盼儿提到过，只说是召芫嫉妒她，却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其实尚依完全可以离开这里，不管怎么说，世子府总会好过这里，可尚依却选择留了下来，为曾有恩于她的无澜姑姑报仇，这样的侠义心肠让卓曦很是敬佩！
“我虽然留了下来，可召芫却处处与我作对。原来，那梁国世子起先看上的是她，遇到我后就不在理会她了，这召芫就因此嫉恨上我了。召芫虽然善妒但头脑很简单，通过她我也了解到蒙姑姑不少的事情。这蒙姑姑以前好像在找凝露堂里的什么东西，经常和丹宇借故到处跑，可近两年好像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外面的什么地方。”
“转移？”卓曦有些不解，就算转移了注意力，可她毕竟身在凝露堂里，也不可能到处去查看呐！
“嗯，是的！可能是她发现凝露堂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就想方设法去外面找。”尚依点点头，顿了顿说道：“自罗姑娘出任蒙姑姑以后就把凝露学堂里的很多技能停掉了，只保留下了歌舞琴棋，而且还把姑娘们划分了等级，她说是为了提高姑娘们的身价，哼，其实我知道她不过是想利用我们多接触一些达官显贵以获取她想要的东西，她才不会费心去培养一些中庸的女孩子！”
卓曦想起来刚来时，蒙姑姑对刘玉贞的去向问题还纠结了好一会，原来她要的只是歌舞上乘，能取悦于人的女子。
“那凤栖夫人就不管了吗？”卓曦有些痛惜的问道，如果这里还是以前的那个凝露学堂该多好！
“凤栖夫人，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后来就彻底不管了，慢慢的容芳厅的事就全是蒙姑姑一人说了算。蒙姑姑嫌这里的姑娘太少，恪旗主就把他以前的人马撒出去，用尽坑蒙拐骗的方法掠夺少女……”尚依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恪旗主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大，不仅在蒲邑关周边有他的人马，就连整个魏国，甚至周边的几个国家都有他的人，所以咱们这里的女子也都是来自****。底摊的大了恪旗主怕不好收拾就又请凤栖夫人出面，把她在各国的关系调动起来方便恪旗主行事。他们姐弟的关系倒是缓和了，可沦落到此的女子也是越来越多了!”
卓曦想起了去年在自家的镇上，就经常能见到打着各种幌子拐卖女孩的蛇曼子，这些蛇曼子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公然在大街上与女孩的家人讨教还价，有时甚至强逼硬买，可镇上的那些衙役对此就当没看见一般，真是让人又气愤又无奈！
“就在你来的前几日，我探听到蒙姑姑与丹宇商议想要在附近的山脉为她的主人选一个驻地，好像提到一个叫”落草岭”的地方，说已经说动恪旗主去攻打那个地方。当时我着急给凤栖夫人送消息，没想到一不留神却撞倒了召芫，召芫却以此为由，说我蓄意伤害她，被蒙姑姑禁了足，结果消息也没送出去，后来就听说那个地方真的被恪旗主派人给剿了......”
落草岭！卓曦的心笃的沉了下来，攻打落草岭竟然是蒙姑姑的主意！卓曦一直认为是因为自己和梅生才给落草岭带来了灭顶之灾，对此她十分的愧疚不安，没想到竟然是他们提前设计好的，真是歹毒！只是因为自己想要那个地方，就对落草岭发抖攻击，那么多条人命难道就不重要吗？卓曦突然有种想哭想呐喊的冲动......
看到卓曦一下子变得沉重的表情，尚依说道：“我记得妹妹好像就是从落草岭来的吧？”看卓曦点头，尚依轻叹一口气又说道：“咱们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有些事情的发生根本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两人都沉默了，是啊，面对强权，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
“可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卓曦盯着远山喃喃的说道。
尚依凄然的一笑说道：“能做什么？我想为无澜姑姑报仇，可几年过去了依然一无所成，受难的人依然在受难，害人的人依然在作威作福！”
“姐姐！”卓曦定定的看着尚依说道：“我帮你一起报仇！”伤害尚依姐姐恩人的人也是剿杀落草岭的始作俑者，这个忙，卓曦觉得她必须帮！
尚依温和的看着卓曦，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想你也牵扯进来，与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下这儿的情况。能看得出来凤栖夫人对你很是赏识，假以时日肯定会对你委以重任的，位置越高危险就越大，到时肯定就会有人把你作为标靶，所以了解这里的一些前尘往事能让你更好的保全自己！”
正说着，就看见盼儿端着茶盘走了过来，两人就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正午时分，阳光普照，绿柳渐长，到处一派欣欣向荣。可容芳厅内却气氛紧张，此刻尤怡正襟危坐陪着霓若姑姑一一核对容芳厅所有女子的名册，霓若姑姑强大的气场让尤怡很是胆怯，可蒙姑姑推说身体不适命她来陪霓若姑姑，她也不敢推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容芳厅外人头攒动，虽然人很多，却异样的安静，甚至有一种抑郁难耐的气氛在这里流动。今天所有的姑娘都停止了练习集中在此，姑娘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被告知要“小心”回答霓若姑姑的问题，可是该怎么“小心”呢？是不是不能说蒙姑姑的坏话？彩虹泉院相比起迷茫的未来还算是一个比较容易实现的梦，一方面她们既渴望被彩虹泉院选中，另一方面又担心万一说错了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每个人都怀着既期盼又忐忑的心情候在外面，不敢言语，只是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容芳厅里面。
那些被点到名字的女子排着队鱼贯而入，战战兢兢的在霓若姑姑面前站定，霓若姑姑还没开口，有胆小的姑娘就已经害怕的哭出声来，而尤怡也只能在一旁狠狠的瞪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子。
其实霓若姑姑只是对每个人提了最简单的问题，是从哪里来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来了多久了？都练习些什么技能诸如此类等等，尤怡也觉得奇怪，霓若姑姑怎么只问这些简单问题，而且不管回答得如何，也只是在绢帛上做个简单标记，就让姑娘们下去了。尤怡正暗自纳闷，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有男子粗重的打骂声，还有女子的哭喊讨饶声。
尤怡还没来得及吭声，霓若姑姑抬起头对着外面说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