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卧底1。
虽然马宝福庆幸自己因改名换姓在一个工地打工躲开了“迷彩巾”的追杀，也避开了公安的查询，可毕竟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尤其是今天，就在他去上厕所的时候，他听见……
两个警察拿着他的相片问他的工友：‘你们认不认识这个叫马宝福的人？’
‘我们这儿没有叫马宝福的……不过，相片上的这个人倒是挺像我们这儿一个叫苗海的。’
‘那请你们把他叫来，我们见一见。’
‘好吧……苗海，苗海’工友喊着他的化名，‘……哎，刚才还在这儿，怎么这会儿没影了……’
藏了起来的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想着尚警官对他说的话，要想尽早结束这一切，只有到公安局去投案。问题是，最让他纠结的，是如果公安局没有凶手的证据，而把他作为罪犯看押起来，那怎么办呢？看来，只有找尚警官给出出主意了……
“铃……”尚志伟的手机铃声。
“喂？”
“尚警官，是我，马宝福……我想听你的话，到公安局投案……”
“好啊！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嗯……这样吧，你到南龙路新华旅店找我，我在那儿等你。”
“好，我马上过去。”
尚志伟给易队拨了电话，易队带人到了新华旅店302房间。
马宝福见来的人不是尚警官，立刻紧张起来。
“我们是公安局的，”易队亮出警官证，“你不用怕，我们就是请你跟我们到公安局去协助调查。”
马宝福明白了，这是尚警官特意安排的。
“马宝福，你能给我们描述那两个嫌疑人的特征吗？”易队指着技术员，“他可以根据你的描述画出图来。”
“可以。其中一个就是坐在那辆桑塔纳驾驶座上的那个，长得很壮实，显胖，三十四、五岁，原来头上总是带个迷彩巾……回到燕北市以后，没再见到他……”马宝福想了想，“哦，对了，在他胳膊上有刺着一条龙的刺青…。。。另一个嘛，看样子比‘迷彩巾’小个两、三岁，秃头，瘦脸，小眼睛……”
“我们按照你说的画了两个人的像，你看看。”
“嗯，像，不过……”
“怎么？”
“‘迷彩巾’的眼睛好像……哦，他目露凶光，挺吓人的，你们画的这个没有他那个凶劲儿……哎，这回像了，就是他！”
“刘猛，你们按照画像把通缉令下发到各个派出所，请他们帮助协查这两个人。”
“是！我马上去办。”自尚志伟离开公安局后，刘猛就接替了他刑侦支队队长的工作。
“易队，从小我就想当个警察，这回，能不能让我尝尝当警察的滋味？”
“你想干嘛？”
“我想……做诱饵，把他们引出来……您看成吗？”马宝福忍不住心血来潮，可又不知搅进这个局是否合适。
易队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意外，嘴里却说：“你以为当警察是玩儿‘过家家’哪？不过……你的这个想法我可以跟领导反映反映。”
“真的？”马宝福惊喜地说道，“太好了！”
尚志伟被开除出公安队伍的消息不胫而走，立刻有很多公司的老板聘请他去做保安，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美爱多公司的孙老板。
“铃……”尚志伟的手机铃声。
“喂？”
“尚警官吗？我是美爱多装饰装修公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是孙老板吧？”
“啊，是我。”
“你好，什么事儿？”
“听说你正在找工作，我这儿也正急需你这样的人来做我们公司的保安队长，你看怎么样？”
“这……让我考虑考虑行吗？”
“可以，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等你的答复。”
“老板，”孙老板撂下电话后，他的助理荣经理一脸的不悦，“你请他来，不是引狼入室吗？”
“他不已经被公安局开除了吗？”
“只怕开除是假，来这儿卧底是真，到时侯，咱们可就惨了。”
“又不是他自己要来的，是我要他来的，怎么会是到咱们这儿来卧底？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可以试探他呀……再说了，这……这也是‘九哥’的意思。”说到“九哥”，孙秉禄的两只眼睛又变得灰蒙蒙的。
“九哥？！”荣经理一脸诧异的样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安排？这万一……”
“他只说，要利用他为咱们办事……我不能不听他的啊……嗯，甭管怎么说，咱们小心一点还是应该的。”
尚志伟终于答应了孙秉禄，任张店仓库的保安队长。几天以来，他逐一熟悉了这里的地理位置和环境。虽说张店是南区三井镇下属的一个村，但通往外界的交通很方便，有多条公路伸展到各个方向。仓库设在村上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没有农户，仓库的后门又是通向一片很深的树林，所以，若是有生人靠近仓库，很容易被发现。
“铃……”
大约十天后，正在保安休息室看电视的尚志伟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孙老板打来的。
“老板，有什么吩咐？”他从休息室出来，按了手机上的接听。
“尚队长啊，这几天的工作觉得怎么样啊？”
“谢谢老板的关心，挺好的。”
“那就好……哎，今天晚上有趟货，想要你和荣经理去接一下，行吗？
“放心吧，我一定把事儿给您办好。”
“那就这样吧，过一会儿荣经理开车去接你。”
“知道了。”
尚志伟撂下电话，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什么货要这么晚去接？要不要通知易队？如果是违禁品，我刚来这么几天，就真能这么信得过我？会不会是个圈套？要沉住气，没那么简单，别轻易上当！
荣经理开着一辆130接上尚志伟，在小路上走了大约有半小时，到了一家名叫“天天”的销售装饰装修材料的门市。
“荣经理，来啦？”门市老板招呼着走向店门的荣经理，递上一支烟，然后朝屋里喊：“良子，把荣经理的货给装车上去。”
“得嘞。”那个叫良子的领着两个人往130的后车厢里装了十几个封装着的纸箱，每个纸箱大约有0。5立方米。
趁荣经理和门市老板抽烟聊天的功夫，尚志伟下车在跟前往周围望了望，这是什么地方？打眼一看，像是村上的一条商业街。前面较远处倒是有个路牌，可是根本看不到上面的字。
“老板，我们走啦。”回到驾驶座上的荣经理跟送行的门市老板喊了一声。
“慢着点儿开车。”
“哦，回去吧。”
货车在返回的路上，除了车前灯光扫出前面几米远的路面，从天空到地面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摄人魂魄。没了行人和车辆气息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恐惧趁势穿过沉沉黑暗直戳到人的心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误闯了被墨涂抹了天与地、没有生机的阴曹地府。
突然，几柱手电筒的光在前方十几米的地方朝他们射过来，从车前灯光中，隐约看到几个挡在前面身穿警服的人，他们用手势示意停车。
荣经理赶紧踩了刹车，车在那几个人的前面停了下来。尚志伟认真看了看那几个人，都是生面孔。
“下车！”其中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命令道。
荣经理和尚志伟刚从车上下来，另外几个立即把他俩围住了。
“我们得到消息，你们的车上装有违禁品，我们要例行检查。”
“消息”？谁能透露给他们这样的“消息”？难道车上装的货真是违禁品吗？
“尚队长，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到后面车厢查货的人捧着一个打开的纸箱来到尚志伟的跟前，给他看里面装着的光碟，然后命令其他人“把他们带走！”
“是！”
“这光碟有什么问题？”被扭住的荣经理争辩道，“你们凭什么带走我们？”
“有没有问题，回到警局再说。”
警局？可这几个人，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尚志伟的脑筋飞转着……尚队长？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尚队长？尚志伟立刻明白了这都是些什么人。
顿时，他灵机一动，猛地把他跟前的一个“警察”的脖子用左胳膊勒住，右手顺势掏出他别在腰间皮带枪套里的枪，顶住这个“警察”的脑袋。其他那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全都愣在那里。
“你、你敢袭警，不要命啦？”被尚志伟挟持的人挣扎着，“再、再说，你原来不也是个警察吗，怎么这么快就、就不认人啦？”
这个人的话，更证实了尚志伟的判断是正确的。
尚志伟两眼冒火，冲着那几个要围攻他的人喊道，“你们全都退后，放了我们的人！”然后又用枪使劲儿顶了一下那个被他挟持的人，“要不然我就打死他！”
那几个人立刻止住了脚步，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个手里拿着纸箱的人的身上——意思是怎么办？
“都退后！放了荣经理！”手里的纸箱已经落地的那个人下令道。
又是一个破绽！
尚志伟对回到他身边的荣经理说：“你先上车，我去处理了这个家伙就来。”
这时，被尚志伟挟持的人忽然一反刚才的张狂，竟低声下气地央求道：“尚队长，饶命，咱们都是自己人，别误会，别误会……”
“谁跟你是自己人？我要是被你们抓了，我还不得蹲大狱啊？”
“咱们真是自己人，我哪儿敢骗您哪……荣经理，”随后他又把目光转向刚才那个“搜出”纸箱的人，“三哥，你们倒是给我说句话呀。”
人质冒出的这句话瞬时把荣经理推到他的“演员”把“戏”演砸了的尴尬境地。
“算了，算了……”荣经理示意刚才被尚志伟挟持的人，“大头，”然后又示意其他人，“还有他们，确实都是自己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尚志伟决意和他们一起把“戏”演下去。
“尚队长，这事还得请你多理解……是这么回事……你刚来，又是从公安局来的，我们道上呢，有个规矩，凡是新来的人，不管是谁，用现在的话说，都得经过考查，免得以后出现什么纰漏。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不会计较吧？”
“好家伙，原来是这麽回事，要是再呆会儿，我差点儿就要了这小子的命了。”
“谢谢尚队长，不杀之恩。”那个叫“大头”的，弓腰行揖道。
“好了，大家都撤了吧。”
好悬哪，尚志伟又一次手心里沁满了冷汗。。。。。。可是，细想想，不对呀，“考验”我的方式就这么简单，难道。。。。。。？
不过，有可能这样的事他们还不算完——尚志伟暗中告诫自己。
“怎么样，”孙老板问荣经理，“你的试探是个什么结果？”
“看来这小子是动了真格儿的，差点儿要了大头的命，就像跟警察有多大仇似的。”
“你看，我就说嘛，他被警察开除了，能跟警察没仇吗，哪能还给他们做卧底？都是你太多心了。”
“开除要是假的呢？”
“你又来了……这不都已经证明他不是警方的人了么，你怎么还这么固执呢？”
“对这小子我总有一种感觉，看不透他。”
“嗬，你还讲上感觉了。”
“可这小子，要是真心跟着咱们，倒是快好料，尤其是，皮子折在里边了，咱们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我要好好拿捏拿捏他。”
“嗯，我也看好这小子……”孙老板表示赞同地点点头，“不过，这点你说的没错，这事咱们还真得慎重，要是拿捏错了，咱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