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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享受寂寞

寒假早到了,大学的学友们都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背着旅行袋,拖着密码箱陆陆续续的离去,看着他们欢欢喜喜上路,高高兴兴回家,让人好生羡慕。我也快一年没见家里人了,虽然成都到宜宾就那么几步路,但却很难跨越这短暂的距离,真是空间有限,心倒遥远。现在已好久没感到家的温暖了,到底让人生出一种思念的情愫来。可是我现在这副模样回去,老妈子见了,准会让我从二级残废变成一级残废,那又何苦呢!不回去也罢。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落轩辕居了,突然想回去看看,但进了寝室才知道,宿舍里空荡荡的,人都走光了。当我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却一头碰见了艾笛,我问道“回家不?”他只答“老板眼!”顿时觉得这个世上不只我一个流浪汉,像艾笛这样上了大学就像扎根边疆的小白杨似的,再也不回去了(除了他老爹得藏过一次外)。第二天一早,鑫菀告诉我她姥姥病了,要去西安陪老人家一段时间,临走时,叫我好生照顾自己,并留下部手机,说是专用的,有了它,彼此就可以随时随地保持最亲密的联系。我接起一看,原来是款摩托罗拉C157,我拿着便笑道“这手机是哪个朝代的哟,还再用。”“你别嫌弃,它可是我的宝贝,有特殊意义的,就拿着吧,权当咱俩的信物。”“你给我信物,那我给你什么?”“什么都不用,就把你的心给我好了。”一句话说得我简直无语。鑫菀走后,公寓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本来还有个厨娘的,但她只会做些杂菜,川味不大会拯,炒出来的东西,不是咸就是辣,弄得我好几天都闹肚子,于是提前给了一个月的工钱,把她炒了。过了两天,大姐跑来接我,说一起回家,我给她说了不回去的理由,她听后,也不好勉强,便开着车走了。晚上何徇也打来电话,说要约我一路回去,我本想叫他留在成都耍几天,可还没等出口,他就说老爹老娘在家里催得紧,要立马回去。人家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挽留。突然之间我发觉自己像雾都的孤儿一样变得无依无靠了。正当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时候,一下子想起蓝希家在成都,便call他出来吹吹牛聊聊天,结果他拿到话筒就是“B哥,你到我们家来嘛,现在我正在桌子上风云呢,哎,二筒,碰碰!我们家这几天可热闹了,叔爷婶子,兄弟妹儿都来了,何不你也过来耍一耍玩一玩,啊,九万,自摸,B哥谢谢你带来的运气,我又胡了,哈哈哈。”一听话筒那边稀里哗啦嚷嚷呶呶的,而我这边却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切切,心里好不自在,于是烦恼地说了句“我拉你个二胡!”说完便把手机丢到一边。我以为艾笛是最后依靠的对象了,但结果呢,他在丈人那儿一呆就是十天半月,连照面都不给你打,哎,真是清苦伶仃,寂寞死了。

都说热闹热闹,这个热需要闹才行。为了让自己的心热起来,于是打算跑到天府广瞅春熙路去溜达溜达,可刚走出门,便发现自己一副残肢败叶的样儿,我怕这副嘴脸,有损都市繁荣昌盛完美无缺的形象,哎,还是算了吧,别给我们美丽的蓉城抹黑了,于是又只得打道回府。因此我一天除了看电视还是看电视,偶尔也上上网看看在线电影什么的。当我打开电脑的时候,忽然发觉聊天是个打消寂寞的好法子,和那些网友拉扯拉扯几句,也能减轻点鲁滨逊式的独岛生活。说起鲁滨逊我像立刻找着了星期五似的高兴了起来,原来九妹娜也在网上,自从她那天来医院看我后,已有好久没见着了。我双击住‘酒都妹’的头像后,快速地发道。

哥佬倌:今天真是雨过天晴啦,西边还出了一道彩虹。

酒都妹:什么彩虹哟,我这里下冰雹了。

哥佬倌:你回家了吗?

酒都妹:还回什么家嘛,工作没找到,又被男朋友甩了,有家都不敢回呀!

哥佬倌:看来咱俩都是天涯沦落人哟!

酒都妹:难道鑫菀也把你甩了吗?

哥佬倌:那倒没有,不过她现在去西安了。我一个人孤独又寂寞好想找个人来陪哟。

酒都妹:不如咱们出来喝两杯。

哥佬倌:好主意,where?

酒都妹:相约九八!

哥佬倌:which?

酒都妹:老地方。

哥佬倌:OK!不见不散。

酒都妹:不见不散。

我一下子觉得找到活动项目了。便立刻关好电脑,带上钥匙,一溜烟地冲了。有人曾说‘生命在于运动,心情在于放松。’这真是句妙言警语,心动不如行动,有酒就该享用。等我跑到冈底斯,九妹娜已在那儿等候多时了,一问才明白,刚才她就在附近上网。一坐上吧台,便叫老板大杯的拿来,我们先激情碰上三回,然后再来细嚼慢咽生活的滋味。等一阵狂喝痛饮之后,两人都有点魂不守舍起来,九妹娜更是失声恸哭一气,引得周围的人目光炯炯,我一时也不知所措了,要是孝哭还有法医治,拿几个水果糖给他就没事了,可对付女人哭还是头一遭,无奈之下,干脆端起大杯啤酒把她发音通道塞住,令我意外的是,这效果奇佳,九妹娜喝到酒就像婴儿喝到奶似的高兴了起来,等她稍许平静之后,我才说道“这月都有阴晴圆缺,人哪没悲欢离合的呢,说说你有啥委屈,让哥们给你排解排解。”“咱们从大一到现在都快三年了,可那昧良心的说丢就把我丢了,阿B,你讲讲你们男人都是咋回事,都把海枯石烂地久天长的话说了一万句,可怎么也换不回‘咱们分手吧’这一句,上个周末还说会永远爱我,可短短的几天他就反悔了。”为何女人骂男人都得用‘昧良心’这个词,真是头痛。“啊,此人的良心虽然大大地坏了,那你考虑过他为什么会变坏的呢!比如说,饮料酸了,是因为过了保质期;这爱情烂了,是过了保险期;那你们分手是因为什么期?”“什么期,我看是相见无期。他找了家东北的公司,可去那儿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发个短信说‘我们的距离太远了,空间上,你在银河之东,我在银河之西,咱们怕是相见无期的织女牛郎;时间上,厮守三年,却没任何进展;生计上,我能力有限,你却嗜酒如命,我怕自己的工资还不够付你酒钱。也许我们今生只是有幸相会,却无缘伴老,咱们还是分手吧!’”“他就这么给你说的?”“对,就这么说的,他发了这条短信之后,便再没了音讯。”“有意思!”我突然觉得这家伙的想法好生奇怪,“哎,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走了武大郎还有秦始皇,放心吧,不愁嫁不出去,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资源丰富着呢。到时候兄弟给你找匹好马,比赤兔还优良。”一席话说得里边的掌柜都笑了,“来,咱们为全天下所有负心的男人干杯。”等我们喝足酒、唠光话,一看时间已是半夜多了,于是便把酒场风云、情场失意的九妹娜送到学校,便一个人回去了。刚想开门进屋,忽然两个手掌啪的一下打在了肩上,我还以为是黑白无常来索命了,顿时吓得浑身直抖抖,“走,有人要见你!”还没等同意他们就把我连挪带拖地抓走了。心想在法制如此文明的国度,居然还有屈打成招的事,真是荒谬。但又想,有此种本事的人肯定不是人间之物,那还会是何方神圣,该不真的是阴曹地府的鬼吧!头两天还说自己寂寞,没想到今天打扰的人还挺多。他们随便把我拽去个地方,一看才明白,是冈底斯,起先才从这里出去,干嘛又把我拉回来,是嫌喝得不多没尽到顾客义务,还是因喝得太多让他们招架不住。两杆人把我左推右拥的弄到一个客厅,进去一看,果然是阎王爷在此恭候。头发被摩丝点缀得凌凌向上,整个看去就像受到攻击时的刺猬,另人毛骨悚然,而且发质油黑发亮,我想他至少都抹了半瓶在上面;一身西装革履外面还披着件长风,而且还要戴个黑色墨镜,那样子跟‘黑客帝国’的尼奥简直酷似,我想此人这么黑一定是传说中的黑帮老大了。他见我像犯人似的被抓了进来,走上去,就给自己的兄弟赏了两个耳光,以此慰劳他们的辛苦,“你他妈的,耳朵聋了,我叫你们把他请来,请来,请来,难道还要我教‘请’是啥子意思吗!”此老大气宇轩昂,刚进门就给手下一个下马威。我顿时才明白原来黑帮老大也跟那些村妇一样粗野,都是下里巴人。借着屋里的灯光,我把周围的人打量了一下,发现前前后后的都是黑西装黑眼镜的家伙,而且有好几个就是那天对我大打出手的蛊惑仔。摩丝尼奥一个手势便把这些车前马足驱散了,在挥手的当儿,嘴角还微微裂开,好像是让我明白他是在笑,看得出此人和我年龄相仿,但却比我阿B牛逼,“来,请坐!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我这些兄弟喜欢舞刀弄枪,一点不文明,还请多多原谅。”我突然发现此人比王熙凤还要两面三刀,居然一下子就能从秦始皇变成武大郎,演技比梁朝伟精湛多了。接着他又无心地说道“你和那人还真有点神似!”好生奇怪,我神似谁啦,心里这么嘀咕着也没理他。“你知道今天我为何要找你来吗?”“鄙人不才,愿洗耳恭听。”“难怪鑫菀会这么喜欢你,原来你是如此的性格。”鑫菀,难道他和鑫菀有啥瓜葛吗?“哦,你们就是鑫菀所说的那帮兄弟啥?”我大彻大悟地妄加揣测道。他一听这话就噎然了,放在嘴角的雪茄半天没抽出烟来,等了好一阵才气管通态,“原来她已给你说过这事了!”“说啥事?”“就是你为何受伤这事。”“不是你们干的吗!”“哦,别误会,这原本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手下看不惯你的行为才干的。”“怎么又是你的手下,鑫菀不是说是她兄弟吗,难道你不是他兄弟?”“是,当然是,不过性质不同,我是她表弟,其余的是她义弟,就是大家说的左右手。虽然这事不是我的指使,但对你的受伤还是深表歉意,所以这里拿了几万块钱,权着医疗补偿。”说着便把一叠大钞推了过来,“你们真以为我去干那事了,也不调查调查,就平白无故地胡着非为,我被打不要紧,问题是白白地把你姐搞得痛苦不堪,既然都是她的兄弟,怎么就没想到弄清事实真相,权衡其中的后果,不要以为养了帮土匪,就可随便欺负人,我不吃你那套。”当外面的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凶神恶煞的抢了进来。此老大自有风度,笑着招了招手,暗示不必大惊小怪大动干戈。“今天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跟你争执这个,而是另有目的。”“什么目的?”“我让你离开鑫菀。”“凭什么?”“这儿有张工行卡,里边有五十万块钱,密码是,权当作感情损失费,只要离开她,这钱就是你的了。”“呵,简直笑话,还什么感情损失费,要付费到你姐那去,我不是出纳,只是个会计。”说着便一股脑地冲了出去,可外边的人一个劲地把我挡住,但老大示意让我走,自己便杀出一条血路,光荣地逃生了。

真不知道鑫菀背后有些什么人,隔两天便杀出个程咬金,开始说什么兄弟,这会儿又冒出个表弟,等下子恐怕还跳出个徒弟,弄得我简直门都摸不到。我把见到她表弟的事在电话里说了,她只问表弟伤我没有,其余的也就只字不提。我问她“你们究竟耍些啥名堂,弄得我像木偶人似的找不到支撑的触点?”可她光笑笑,什么也不答,到最后才透一句,“他们是因为关心我,希望你对我好一点而已。”我对你怎样管他们毛事,俺又不是玩具,想弄个什么造型就弄个什么造型;这是啥意思嘛,和你在一起还要受人控制,真是恼火。

过年那天,我一个人呆在鑫菀的公寓,没人做饭,自己也没胃口吃。艾笛找到我说到他丈人那儿去一起过年,我拒绝道“人家都张灯结彩的,我这副挂彩的模样跑去,即使有彩都没彩了。”本来学校为留校的学生准备了年饭,听说还很丰盛,可我害怕去了丢人现眼,只好呆在屋里泡方便面。当我正在吃泡面年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给家里打电话,老妈一听到我的声音,就高兴晕了,接二连三的问‘吃饭了没有’‘在哪里吃的’‘都吃些什么’。我说吃了,是在学校,最后还补充道“可是学校太吝啬了,过年的时候,每人只发一片面包,老妈,你看我多可怜啦,过年就用白开水下面包吃。”老妈听了激动得很,“哎幺儿,你怎么这么造孽嘛,妈妈这里煮了好些鸡鸭鱼,还有各种各样你平常最爱吃的,来,我在电话这边喂你点啊!”“哎,别说了,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你再说我可真的要肯话筒了。”“那你春节什么时候回来呢。”“天有不测风云,能哪个时候回来就哪个时候回来!”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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