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我的生日
这个周末便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为了让它过得有些意义,我便用心的筹备了一下。当天晚上我去川菜馆包了两桌宴席,并向平常要好的兄弟姐妹发了邀请贴,结果他们都纷纷的爽约来了。过生的头一天,我意外的接到了郝亭送来的一份礼物,我不知如何处理,便遵询了一下何徇的意见,问请不请她一起聚餐,而何徇却满不在乎的说,“她是她,我是我,羊儿不会跟狗搭伙,这是你的事,想怎么就怎么。”“如果她来了,你将如何处置?”“咱们之间早就没瓜葛了,她来不来都与我无关。”我是怕郝亭来后会给生日party添乱子,所以心里有些顾忌,开始打算等她生日的时候回礼一下也就行了,但一听何徇这么说,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最后还是让她来了。
为了大家闹得开心,我便在席间穿插了个小节目,具体是什么,到时候再说吧。晚上入座的人中,有蓝希何徇艾笛及他们的女友,除了这些还有我们寝室的几个,另外就是阿猛、莽哥、戴辛、卓立、九妹娜、郝亭、鑫菀及她的一个什么表妹。这么多人在一起足足有十八个人。吃饭前,我先叫在座的每个人先干一杯酒,然后说一句祝福的话,本来这个层序应该是倒过来才对,我是为了防止半路将军,便先发制人,来过先将。大家对我的这一做法都深感意外,但也倍感新奇,于是轮着的说了也轮着的喝了。为了烘托吃饭时的气氛,我预先买了一幅酒令牌供众人消遣,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小节目。最初,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一种牌,是那天跟鑫菀去逛春熙时偶然发现的,每张扑克上都印着两句跟酒有关系的诗词,我一看就乐了,这正是鑫菀所喜欢的东西,于是悄悄的带了一幅回来,也没让她知道。这牌虽不咋样,但上面的文字却是非常的有意思。等到宴席已三分下肚的时候,我便走到场子中间,大声吆喝道“大家这么吃着没滋味,不如咱们都来行酒令。我这儿有副扑克,上面都配着两句诗词及对应的酒令,在场的人都轮着抽一张,然后按令行事。哪位愿来当令官,执酒令?”“我来我来!”鑫菀一听便立刻下了桌,一爪把牌从我的手里夺过去,“阿B,你这是从哪里弄到的,好好有意思哟,这就跟《红楼梦》里的场景一样。”说着便端起身边的一杯酒,“我先饮一杯,誓为执令,从现在起,一切都得遵照令官办事,酒令如法令,若有不从者,众人当监斩,把他轰出桌子去。来,阿B,今天你是东家,这第一张得你来。”“好吧,我抽第一张。”出来一看,却是‘红桃S’。“真是吉祥,你抽它当之无愧。”鑫菀一边笑一边解辞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在座者一同举杯,共饮此酒’。”“不是吧,B哥,开始就来个满堂彩。”蓝希不相信的样子,突然走下桌来,“鑫菀,不会是你在作弊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我骗你不成!人家今天过生,就是手气!”接下来是卓立,他抽的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迟到者喝一杯。’“谁迟到了,谁迟到了!”蓝希扯大嗓门喊道。“何徇,何徇”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吼起来。“没有呀,刚才我是去给B哥买烟了,这也算呀?”“快喝哟,迟到就是迟到,没有理由的。”第三个是九妹娜,‘春心莫共花争华,一寸相思一杯酒,你有几多相思就喝几杯。’结果九妹娜一口气倒了三杯,鑫菀见她气势如虹的样子,立刻惊叹道:“哇,你这么多相思呀,可得三思而后行哟。”这话倒把上官依逗乐了。
尉里:“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当官最高者喝一杯。”“我们这里哪个官最大”“当然是班头儿塞。”大家都异口同声道。“莽哥,看来这杯你是非喝不可了。”尉里拿筷子敲碗道。“好,多谢大家的抬举,也请各位多支持我的工作,我喝!”说完便一个倾倒闷了下去。
陶明渊:“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各自痛饮一杯”
郝亭:“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尚未到腮边,此人正患相思,免喝!”
蓝希:“三顾频频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抽吃牌者,可走到坐中任何一位跟前,向他连鞠三个躬,每鞠一躬,对方便喝一杯。”蓝希听了这话还稳定住?小子立马提了一瓶酒,快速的跑到我身边来,“唉呀,我的诸葛大丞相,你辛苦了,俺敬你三杯啊。”说着便鞠起躬来,“你小子别耍我,今天我还有重要任务呢。”“大家看看,我们的丞相他耍赖了。”“不许耍赖,不许耍赖……”百姓之声简直可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实在没辙,我只能认了。连下三杯,我便开始感觉涨肚皮了。
余娜:“云相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在场者穿得最漂亮的饮半杯。”“哪个穿得最漂亮?”大家都相互的打量起来,最后余娜话道“鑫菀,就是你最漂亮啥,难道还须找其他人吗?”“对,对,就是鑫菀穿得最漂亮。”“不行,今天我是令官,即使是我,都该例外。”“也,你忘了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吗,例外不得哟!”何徇发话道。“我觉得薛佳穿得最漂亮,这半杯应该薛佳喝才对。”“呵,B哥,你可不能帮鑫菀说话啊,这样会有失偏颇的。”何徇见我在伸张正义便针砭起来。“就是,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可不能搞个人主义偏心啊。”薛佳见有人护话,也跟着瞎搬。“好嘛,我喝就是。阿B,这半杯你帮我喝了。”“唉呀,我的天老爷,真是冤枉啊!搞半天我竟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一句话逗得所有人都糊涂不堪起来。
阿猛:“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代笑看,讲个笑话,大家不笑便罚喝三杯。”“好,我讲个‘草包县令’的故事:从前有个叫马信的人,说话朴实得令人发笑。他任长洲县令的时候,有天乘船去拜见上司,见面之后上司问他:“船停在什么地方?”他马上回答说:“船停在河里。”上司生气地斥责道“草包!”马信一听,连忙说:“草包也在船里!”阿猛一说完,全场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尹欢:“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将有佳人相约,喜字当头,自饮一杯。”
莽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抽此牌者,必须以‘门’‘人’‘花’‘相’四字为题作首诗,不然就罚他两杯。”“啊,还要作诗呀,算了,我还是喝罚酒吧。”“NO,NO,不行,不行,必须作诗,必须作诗。”大家都反对。“唉呀,你们就别难为我了,这个我实在不行呀!”鑫菀劝道“没什么,你随便说几句便可以了。”“唉,那好吧,我就献丑了。”等了片刻,莽哥便随便诗起来。“进了大学这个门,见了周围很多人,花……花……噢,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长相都认清。”他一念完,便把鑫菀当场笑趴在地,桌子上的更是嘻哈得台不起了头。莽哥见大家都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稳不住眯拢了眼,那样子真像是两片红红的桃花。鑫菀笑过之后,镇定了好久,才继续发起牌来。
零点:“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在坐中跟各自的情人喝交杯酒。”“没情人的那咋办?”尉里嘟哝起来。“凉拌塞。”零点打趣他道。忽然坐在旁边的明渊挨了挨他的肩“来,里子,咱们两个男的喝交杯酒。”“老子又不是同性恋,跟你喝交杯酒。”“也!你忘了啥,咱俩在传奇你不是已经是夫妻了吗?”“哦,对,我们是夫妻,比他们的情人还来得亲密呢,来咱们喝。”大家看着他两个喝起交杯来,个个都笑破了肚皮。
唐凰:“千山万水总是情,少喝半杯行不行。”“满杯,满杯,少一滴都不行!”众人都吼起来。“算了,我帮她喝吧!”艾笛立刻站了起来。“不行哟,必须她自己喝,帮喝不算。”“你们就别为难了,她连饮料都不喝的。”鑫菀见唐凰真的害怕的样子,便发令道“好吧,艾笛你就她代喝。”
艾笛:“一支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抽此牌者,唱一首情歌。”小子接了令之后,不知如何是好,我见他半天不动作,便笑着说道“艾笛,你不会唱就唱国歌吧!”话一出顿时把所以的人逗笑了,“大家别见笑,我真的不会唱情歌。”“你不会唱,那叫唐凰帮你唱吧。”唐凰一听便羞红了脸,“还是他自己唱吧!”“算了,我还是唱那首老歌《小芳》”“好,小芳就小芳。”大家都附和起来。他轻轻的唱了几句,鑫菀便打住了“可以了,可以了,你家伙还得继续努力哟,我们难为你倒没关系,可旁边那个难为你恐怕就没这么好过啊。”说完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薛佳:“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美景得需美酒配,自饮一杯。”
何徇:“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在座美女都喝一杯。”一听词令,何徇便打趣道:”“我们这里的都是美女,都给我喝。”说着便走下桌,走到女生旁边每一个都监督着叫喝。其余的依依就范了,可轮到郝亭的时候她却一反常态的道:“我不是美女,别叫我喝!”何徇见她衡言冷语的样子,也不好执缪,很是尴尬的退了回去。
鑫菀表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抽此牌者,将会有一段艳遇,可喜可贺,自饮两杯。”
戴辛:“癫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追水流,抽此牌者,跳支舞。”“我不咋会哟,那这样,把这个权力给我们的主角,阿B,你帮我跳吧。”“让我跳呀,那跳啥呢。”“你就跟鑫菀两个跳交谊舞塞。”薛佳在旁凑趣道。“对对对,跟鑫菀跳交谊舞,嘿嘿嘿嘿……”一下之间,大家都排起节奏强烈的掌来,没办法,只能硬撑了,我走过去拉住鑫菀,她笑着放下手中的牌,便轻快地舞了起来,一小段之后大家又接着high。
……
当我们行完三圈,几乎就把一幅牌给抽完了,这时,有的已喝得是兴奋过度,有的是面红耳赤,还有的更是半醉不醒……。酒令行完,接下来的场景就是我唱主角,一人力敌百雄。最初以为,开场前让他们把祝福的话一一说了,就免得后来再找我的茬,结果哪暗爱耍戏的猴子不咋听玉帝的号令,都纷纷跑到天庭来糊弄。先是蓝希、何徇、艾笛、尹欢、莽哥、卓立、阿猛轮番把盏跑来灌我,这一连串的动作加上刚才的几圈,早已弄得六神无主了,正当我稍着休息的时候,九妹娜又跑了过来“喝酒你我是最够义气,也是最志同道合,今天咱们就凭这份义气也凭这分志趣,一人就杆它一瓶。”“老大,不会吧,你要我喝一瓶?”“这才是咱宜宾人的本色嘛,来,别推迟,干了它。”说着便新开一瓶递到我的手上,没办法也只好一饮而进了。喝了这瓶之后,我越发觉得脾胃难当。大家看着闹得高兴,余娜跟薛佳也跟着添油加醋起来,接二连三的要跟我碰杯,自己又不好拒绝,文秀才也只得装回武行者,豪气冲天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刚才饭桌上一直失意的郝亭这下也兴奋起来,提着半瓶酒偏偏倒倒的,也要我和她对砍一番。我怕她一时闹酒,便无声无息的将就了,最后就连只喝牛奶的唐凰都不放过我,她在艾笛的怂恿下也要戏我一番,“天朔哥!我不会喝酒,就以这杯茶敬你吧,祝你生日快乐!”她一叫‘哥’这个字,我心里就特别舒服,从前还没人如此亲切地喊过,真是让人心疼,自己不喝都有点过意不去了。于是又爽快地倒下一杯,喝完,我像想起点什么似的说道“哦,今天忘记给你拿牛奶了,实在不好意思啊!”“没关系,现在我已习惯喝饮料啦。”这方唱罢那方又登场。唐凰的酒才刚谢幕,鑫菀的表妹又兴风作浪起来,饭桌上没语言的我,也只有一口闷得份。最后本来鑫菀也要来一杯的,但他看到我早就麻木不堪了,害怕像上次一样弄得烂醉,便没有放肆,只说了句,“今天就不难为你了,以后慢慢跟你喝。”便作罢。
酒这东西,你和它好的时候便是情人,它和你恼的时候就会成为敌人。当你喝它会感到兴高采烈,但一下去之后,就让你皮开肉裂。经过刚才那一系列的战斗,我早就丢盔弃甲,全身伤痕累累了。众人见我现在虽然有些满目疮痍,但还未到夷为平地的程度,于是又都蜂拥而上,排山倒海的杀将回来,重又发起新一轮进攻。这回我可不想再像刚才那样一夫当关,看见敌军来势汹汹,也只好边战边退,能拖的就拖,能挡的也只过防,只想把这场不义的争战掩护过去。可是经过一番厮杀,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弄了个二级残废,当我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便一头栽倒桌上,装死装醉起来。
主角退场,但配角仍演得津津有味,而且完全有喧宾夺主之势。这杆人趁住兴致,都胡作非为起来,发的发拳,砍的看酒,敲的敲碗,拍的拍桌,唱的跳的闹的应有尽有。众人一阵混杀之后,终于有些体力不支,前前后后的懈怠下来。末了,除唐凰和零点安然无事外,其余的要么晕头转向,要么一倒不起,还有好几个当场就被弄翻在地。饭局终于结束了,大家都你偏我倒,你扶我搀的往回送。到最后只剩鑫菀和她表妹了。我们买了单,要了杯茶,稍作休息后,便一巅一簸的离开了饭庄。
鑫菀驱车来到一个住所,开始以为是宾馆,当进去之后,才发现是她校外住的公寓。她俩把我送上楼,拿热水敷了敷胸口和额头,又找来两瓶葡萄糖服下。顿时觉得全身像卸掉几块铅似的,轻松了不少。鑫菀把这边安排妥当,又忙着去送她表妹。等她们走了之后,我一时觉得肠胃难当,便自持着站起身来,绕着屋子转圈,以助消化。当走进一间卧室的时候,发现里边贴了好些明星画报,而且大部分是跳舞的,尤其以一张迈克尔杰克逊的黑白照片最为醒目,我想这肯定是鑫菀的房间,便好奇地走了进去。当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门背后也贴着一张,却不是明星照,而是鑫菀跟几个人的合影,可星味仍旧十足。上面的人中除了她外,还有个女生像在那里见过似的,由于图片经过了艺术处理,显得尤其逗人,虽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和我所相识的人却相去甚远。而站在最中的那个,一眼就看出是在活动中心见到的酷男。当我看到这幅灵光闪动的照片,心里一下子就想起了他们就是名噪一时的‘五曳星灵’,难怪会有这么多人追捧,果然是气宇非凡、不同一般。当走近一张书桌的时候,面前赫然的放着一个相夹,我顺手拿来一看才明白,这是张家庭留影,上面有她的老爹老妈,旁边还站着个女生,高矮样貌都跟鑫菀如出一辙,我想这可能就是她的姐或者妹。在这张咖啡色的书桌上摆满了文学类书籍,中国的、外国的、古代的、现代的都有,尤其以诗歌和小说居多,这时我才知道她真的是个文学迷。正当我想找一本来随便翻翻的时候,却无意之中看到了一本白皮纸的书。这本书与其它精装的书不同之处在于,它里边的文字不是铅印而是打印的,然后用一张塑胶人工装订成册,扉页上写着‘心灵絮语’四个字,下边的落名是‘夜香尹’——邹梓墨。我心想这一定是哪个送给她的个人文集,好奇之下,便把它从架上取了下来,拿到客厅,半仰半卧的躺在沙发上,慢慢的看起来。里边有好些不成型的文字,都是不拘一格,随意而成。其中有几首小诗就是那天去育林中学时鑫菀念过的。而且里边有几个篇什写得甚有意思,读起来是有滋有味,特符合我的喜好。像:
青春王子
身上没掉一朵花
脚下没畔一根草
穿的是阿迪达斯
喝的是咖啡雀巢
你说你很忧伤烦恼
我却感到萨达姆在叹时运不好
你说你的青葱岁月
我总想到布什在白宫门前撒娇
小蜜无耻
TW就像N个大款抱养的小蜜
她自己觉得人生快乐活得高兴,就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
每天围着大款逗笑,每天为她们卖弄风骚
没有自己的尊严,没有廉耻的德性
是你悠闲还是说你可怜
你把女人的尊严就这般地抛弃,还笑说这是福气。
真是不只羞耻。
为了讨情夫的欢喜
竟为杀你祖父的仇人磕头作揖
为了勾得票子跟车子还有逍遥的日子
竟不惜兜售自己的肉体,出卖自己的身躯,
你的灵魂在那里?
呵,可怜的女的!
我是在为你羞耻
还是检点些吧!
不说像自己母亲似的妇道规矩
但至少可学你姐那样坚贞不屈
……
看着看着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当我再次惊醒的时候,已不知道是夜里几点。好像是听到开关按钮的弹动,然后眼前立刻暗了下来,于是自己就下意识地睁开了眼。但发现周围一片寂静,没什么异常,只听得楼下偶尔传来汽车马达声。我一下子感到有啥不对劲似的,强撑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向窗台那边望了一望,忽然觉得有个人在拉帘背后,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由于睡眼惺忪,看过去朦朦胧胧的,不很真切。一时恍惚,便定了定眼,振了振神。透过窗外射进的散漫夜灯,迷糊半天才看明白,原来是鑫菀的身影。她面向屋里,背对窗帘,半依在墙沿上,金黄的头发蓬松云叠,落在一侧丝丝乱坠,脸庞由于背对着灯光,看的不很仔细,但那微倾而立的姿势的确优美动人,通体上下穿着一身轻柔而银亮的睡衫,衫的褶皱跟着肢体呈现出匀称又精致的曲线。她的整个人影恍若贴在夜空里的维纳斯像,更像是晨浑时的彩云,落暮中的晚霞那样令人心醉,我实在是找不到更精妙的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倩丽与妩媚了。
“你醒啦?”她看到我坐起来,便问道。我也没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因为那会儿完全被她的形体迷住了。她见我半天没出声,便慢慢地走过来,这时我更加的端详起来,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简直一丝不苟。当她走到我跟前只有一尺之遥的时候,我才看清,她根本就没穿内衣。随波涌起的一对酮体,若红熟的蟠桃似的,毫无羞涩地凸现在睡衣背后;那万白从中一点黑的下体,更像山羊的一咎喧须,颀颀又密密地掩映于青纱幔雾之间。她的肤色犹如蜜桃般沁润、水梨般肌雪。呵,太让人惊叹了,我真希望像吃苹果一样把她啃上两口。
她顺势靠过来,挨在我身边,一手揽着腰,一手π着肩,然后把那两片红润的嘴唇轻轻的挪近,慢慢地,慢慢地,几乎就要挨着了,但却没有接触。就这样相互的僵持了近一分多钟,我也没迎上去,她也没再靠近。这时我得到了两种官能的快慰。首先享受到的是自己的嗅觉,她身上散发出阵阵清逸的香味,大概是刚刚沐浴过。而且这种味道跟那天在借心亭上闻到的是同一种感觉。还有,当她靠近的时候,我摸到了她的后背,于是便轻轻的游动了两下,那种柔嫩的感觉就像手里粘到了宝宝霜一样,顺滑而细腻。啊,这一切为何都如此的美妙又真切呢!
鑫菀见我坐着按兵不动,没有任何表示,便一个翻转把我活脱脱的扭了九十度,还没等稳下来,她接着又是个拥抱,死死地把我搂着,由于自己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便顺势的倒在了她身上,横竖的压在一起。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是酒没醒还是陶醉了。我就这么的压着她,也没动作也没什么。她一恼之下,便翻身跃起,结果弄得两人都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这下她反压在我身上了。趁着这一扭摆,她便死死地拽住我,开始亲吻起来。她那红热的嘴唇,突然把我灼醒了,我下意识地挣脱起来,重新坐回沙发去,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毕天朔,毕天朔,不能这样,对一个还不甚了解,谜团重重的女人,莫要轻举妄动,以后会怎样,还是个未知数呢!虽然在精神上,我已完全被她征服了,可万万不能超越这生理的界限。’想到这里,我便立刻站了起来。“鑫菀,请别这样!”我努力地把她紧抱的双手分开。她对我的举动有些意外,傻傻的愣了半天,“阿B,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说时,眼里噙着失意的泪水。“我哪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咱们现在还不没到那种程度,而且我对你的了解还很浅显,像你这样的女孩,只会让人百疼不厌,怎可能不喜欢你呢!可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付出,如果到时伤害到了你,我会违心难过的。”说着我便把她轻轻地推开了,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她忽的一下又抱住了,口里不停地嚷着“你俩为何都这样,难道我真是个讨厌的人吗?”我不想在这里僵持太久,于是找了个理由解脱道“现在我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想再去买两瓶解酒的。”说完便把她安顿在沙发上,她只是木然地坐着,也没作声。我看她情绪稍许安稳了些,便撒开手,快步地出了房门。
我不知所措地走在街上,心里不停地思忖着刚才的情景。难道她是个思想开放的人?咱们相处还不到三个月,她就这样情于郁中了。连我自己都糊涂,她究竟喜欢上我什么了,这样让她失魂落魄。实在找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说明这层关系,我既无过人之长,也无特别之处,那又凭什么对我这般亲近呢,市面上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哥儿多的是,为何偏偏亲近我这样的人。唉,真是让人迷惑啊9有就是,刚才说的那句‘你俩为何都这样特。’这又是啥意思呢?难道从前她也以同样的方式跟别人好过,那人会是谁呢?难道她真是那种很随便的女生吗?不会吧,看她纯真无邪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人呀。唉,实在搞不懂啊,搞不懂啊!
这一出来,难道还要回去吗?按照尹欢的思维,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便扯个谎跑出来买套子。不会吧,我怎么学起他的手段来了。鑫菀对于我的感觉完全是别于悦悦的,要是悦悦像他那样对我,这会子肯定耍起尹欢那一招了。可现在我面临的是另一个女人,另一个不同概念的女人,她让我迷惑,而我又对她知之甚少,我可不想捉弄一只来路不明的兔子,要是一不小心,无意地亵渎了月宫里的玉兔,那天上的神仙们不把我打个稀啪烂才怪。
可现在我是回去呢,还是不回去呢?回去吧,又将如何处置,不回去吧,这不是成心欺弄人家吗!如果我一走了之,她一定会伤心。唉,这该怎么办?回去不好,不回去又欠妥,要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馊主意,自己干脆伪造个不能回去的理由。于是我立马拨通了鑫菀的手机,等了好久她才接起来,“喂,你去哪买了,怎么还不回来?”“鑫菀,刚才下来的时候,我被车撞了,现正在省医院,哎哟,疼死了!”“阿B,没事吧,怎会这样呢!”“你过来一下吧!我快撑不住了。”我装模作样的说完,便立刻挂了电话。
虽然假消息发出去了,可怎么也得有现象啊!‘我被车撞了,我被车撞了’。那被什么车撞了呢?是出租车,还是公交车,甚或大东风?噢,不行,这些家伙来一下,我不死也要残。正想到这儿,忽然有个老头拉人力三轮急匆匆的赶将过来。有了,就撞它。于是我趁拉车的不注意,便从侧面加足马力,使劲地按了上去,结果两人一车都连滚带爬的翻倒在地,这下好了,终于被车撞着了,我一看才发觉,两腿被车架子挂得鲜血直流。而那个拉车的只是摔倒在地,并未遭受肉体的损伤,他爬将起来,又气又恼的吼道“你找死呀,平白无故的撞我车干嘛!要短命自个儿跳到府南河淹死得了,凭啥子还要搭上我们这样清贫的人家。”那老头边骂边弄他那前滚被压弯了的车,也不理我是死是活。“大爷,快送我到医院去,我怕不行了。”他见我血流了一地,顿时才醒悟过来。急忙把我扶起来,搀到路边后,又慌里慌张的去叫出租。司机见势,也跳下来,帮着老翁把我抬上车。他们本来要往附近的医院送,可我坚持要去省医院。那师傅不解地说道“省医院到这儿有一定的路程,我怕车还没开拢,人就一命呜呼了。”我说,“没事的,俺挺得住,省医院的技术好,死亡率最低。”
到医院,我刚把伤口包扎好,鑫菀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一走拢,就心急如焚的样子,“怎么搞的嘛,刚才还好好的,一出来咋就撞上了呢,来,让我看看,严重吗?”等她稍许喘过气来,我才要漫不经的说道“没事了,皮外伤而已,这段时间感觉重了不少,趁这机会放点血,减下肥也很好嘛!”“都弄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们走出医务室的时候,便看见那老翁唧唧咕咕的又嚷又闹,说是要赔他的三轮车。鑫菀问是不是这个人开车撞的,我微微的点了点头,她明白后便要兴师问罪,立马跑过去想叫住老翁,我见势不好,就忙把她挡了回来。顺手从包里取出两百块钱,叫送给那拉车的。她一见这情形,就莫名其妙的发笑“人家把你撞了,你还要给钱,有这样的事吗?”“人家都一把年纪了找钱不容易,况且他又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别为难他,就送过去吧。”鑫菀一脸的茫然,踟蹰了好久才怏怏的送了过去。大爷得了钱,心情豁然开朗,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临走时不忘安慰一句,“酗子,保重啊,下次可别这么干了!”我一听话就稳不住笑,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