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念的经17
汝阳王府在射箭比赛的活动中热闹非凡,各路江湖剑客、门派人士纷纷云集。
其中不乏一些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企图利用小王爷的许诺成就一番自己的大事业。
马智混在人群中得了个四平八稳的成绩,射箭算不得很好,但也稳稳的超过了及格线,获取了进入熔炉的资格。
由着当时获取资格的青年才俊颇多,走出汝阳王府的人却没几个,其中的暗潮汹涌诡谲莫测,令马智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因此他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马清心,而是将进入熔炉的令牌给藏了起来,假装自己并有通过射箭考核,与马清心一起度过了几日温馨和平的日子。
马清心觉得很知足,她每日都痴痴的看着马智,甜蜜的笑容掩都掩盖不住。
依旧是与往常无二的一个晴天,马清心将自己收拾利落,拿了绣筐往绣坊走去。
此时时间尚早,绣坊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绣娘,分开很散,显得偌大的绣坊有点冷清。
但马清心却觉得这样很好,安静的氛围才能不打扰她想念她的马大哥。
她望了一眼枝桠上的喜鹊,含羞一笑,开始专注的绣起了牡丹花,只是牡丹花花瓣层层渐变,换线很是繁琐,一个不小心,竟在换线时扎破了她的手指。
她雪白的指尖咕咚咕咚的冒出个血珠子,一个不察便滴到了牡丹花上。
“哎呀!”
马清心慌忙拿一旁的手巾擦拭,却又一再不慎的掉落更多的血珠子在上头,漂亮的牡丹花一下子就糊了。
血渍很难清洗,更何况是颜色渐变的花瓣,落了红在上头,洗都洗不掉,怕是要重绣了!
马清心看着绣机上的牡丹花,惋惜的长叹出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重绣,工期怕是要来不及了。
一旁的绣娘还在熟练的穿针引线,听闻她的叹息,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扎破手指了呀?赶紧吸吸,别到时候生脓疮了。”
马清心闻言吓的赶紧将食指放进嘴里飧吸,毕竟若是真的食指生脓疮了,那怕是一个绣样都完不成了!
那绣娘百忙之中抬头瞥了她一眼,见她乖巧的将食指放在嘴里吸着,又关心的问道。
“血滴绣样上了吗?”
倒也不是这个绣娘真心关心她,而是若是马清心伤了手指,又毁了绣样,那马清心的活儿就要都分摊在她们头上,那她可不乐意。
马清心心里头却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而是惋惜的看着绣机上的牡丹,焦急的问道。
“滴上去了好多……有什么法子能洗掉吗?”
不止滴上去了,还滴上去了好多……这还能有什么用,王府里的主子最是娇贵了,吃的用的那是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就算是那些珍贵的首饰衣物完美无瑕,也未必见得那些主子们穿过两次。
另一旁的绣娘忍不住直翻白眼,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温水里泡一泡就好,就是搓干净了会皱,主子一准不喜欢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极其的不客气,摆明了就是“你赶紧拿去丢掉吧”的意思。
但马清心对每一个绣样都倾注了心血,绣了这么久,哪是说扔就扔的!
于是她将帕子抱在手指的创口上,小心翼翼的将绣样给拿了下来,很是不舍的托在掌心上看。
“那可如何是好,这牡丹绣的还挺好的,再绣一朵,怕是没有如此传神……”
正在她嘀咕着的时候,早起的沈大娘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将脖子伸的老长,从马清心的肩膀外张望绣样。
只是待到沈大娘定睛一看,便不由将嗓门提高了八个度,略带惊慌的说道。
“你在牡丹上落血了?!”
马清心本就聚精会神,此刻也是被她骇了一跳,手心一抖,牡丹绣样便掉在地上落流灰。
“啊!……是啊,怎么了?有什么讲究吗?”
沈大娘闻言不由上下打量了马清心一番,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啧啧摇头。
“这……你不知道吗?牡丹天姿国色,落红自然是情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不过沈大娘转念一想,又面色古怪的问道。
“不过你个黄花大闺女哪来的情殇?”
马清心闻言不由一惊,她忽而想到了什么,也不再去管地上的牡丹绣样干不干净,慌慌张张的丢下沈大娘往马智住的屋舍跑去。
沈大娘被她突然的疯跑吓了一跳,连忙追出去冲着她的背影大喊。
“你去哪儿呐!做工时间可到啊!主子来查你可是要扣工钱的!”
此刻的马清心脑海里全是马智,她哪里还顾及的了工钱不工钱,只是全凭着一口气,一股脑儿的跑去马智做工的后厨。
汝阳王府的后厨是整个王府起的最早的地方,虽然别的地方还冷冷清清的,但此刻汝阳王府的后厨里,却早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马清心慌里慌张的跑进去在里头找了一圈,发现马智并不在里头后,又去后厨的院子里找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马智的身影。
她的心越找越凉,将平日里马智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见到马智的身影……
她的心不由越来越沉,跌跌撞撞的又跑回后厨,慌乱的拉过一个小厨子打听。
“马智呢?他怎么没来做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小厨子被陌生女人拉住手腕不由有些害羞,但听闻她询问的是马智,又不由一脸吃惊问道。
“他没告诉你吗?今日是熔炉开炉的日子,他进熔炉里去了啊。”
“什么?!”
马清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焦急的攒紧小厨子的手腕几近压迫的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熔炉在哪里?!可不可以带我过去?!”
“这怎么行!”小厨子不由皱起眉头,转动着手腕将自己的小手给解救出来,“主子们马上就要起来吃早点了,我哪儿有时间带你去!”
不过小厨子瞧着马清心生的好看,此刻又柔弱可怜的模样,不由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奈着脾气指着远处的两幢高塔解释道。
“不过我可以指给你看。
诺!就在那!你瞧见那两座王府里最高的建筑了吗?那两个就是熔炉!
你就往这个方向跑就好了,一准跑得到的。”
汝阳王府里大多都是一层二层的建筑,而两座熔炉又格外的高大,扎根在汝阳王府里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醒目,的确十分好找。
当下马清心就有了主心骨,她对着小厨子连连点头哈腰,谢了一遍又一遍,方才告辞离去。
“谢谢!谢谢!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啊!”
马清心一边道谢着,一边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落下来……
马大哥……你可要等我……
她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演越烈,但她却不敢去深思,不敢去多想,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跑,放空自己的大脑。
只是熔炉看着近在眼前,但为了避免闲杂人等来破坏熔炉的顺利进行,沈承颇有先知的在熔炉外头布了迷幻八卦阵。
而每块晋级者手中的令牌,就是进入熔炉破阵的钥匙,可若是没有进入熔炉令牌的话,则很容易被困在里面进不去,又出不来……
马清心正是如此,她怀抱着一块沾满血渍的手帕,在熔炉外头的迷幻八卦阵里,从凌晨一直走到了半夜,都没能够靠近熔炉半步……
立在熔炉顶上眺望着整个汝阳王府的沈承不由皱起眉头。
他已经好几次利用阵型将这个乱入的小女孩给推出去了,却不料这个小女孩如此执着,竟一次又一次的出去又回来。
是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这么想去熔炉?!
沈承瞧着匍匐在地上都还要前进的马清心生起十二分的没耐心。
他都陪她玩了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没放弃!真是太烦了!
但他又不能放任她不管,毕竟这里是汝阳王府,即便是被阵给困死的,传出去也着实不太好听。
可他向来懒得应付这些琐碎的事,本着能拖就拖的原则,他又坐在熔炉顶上拖延了许久。
实在是月落西垂,第二天都要来了!
沈承困忍无可忍,方才飞身而下,立在了马清心跟前的一根枝桠上,极为不耐烦的赶道。
“熔炉已经关闭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