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六章 暴风雨前真宁静

“嗯。”凤霖没有否认。

“说实话,真看不出北凤战神如此年轻。”凤霖称为战神的时候算起来也才十几岁,这高度她怎么着也赶不上。凤霖虽然这些年丝毫不在意权势,纵情山水,可他战神的名号在北凤一直都是如雷贯耳,所以北凤惺帝想要除掉他,不是找虐么?说起来,还是她姜家太弱了,太信任建文帝了,所谓权臣权臣,建文帝真若想要,做了又何妨?

想到这里,姜离歌的心沉了下来。

“不说这个,以你之能,假以时日,也必定是一代名将。”凤霖眼里满是赞赏。

姜离歌脸色微僵,旋即自嘲道:“一代名将啊,以前还挺想要的,现在真的不媳了。”

凤霖心疼极了,认真道:“以后我做皇帝,你做将军,我绝不猜忌疑心你。”

姜离歌心中微暖,也没那么难过了,好笑道:“都说人生当如水,无处不自在,随缘吧。”

她相信凤霖这一刻是真心的,就像当年建文帝对她阿爹也是真心的一样,可人心易变,现在的凤霖并不能决定未来的凤霖,她一点儿也不想去赌。

“好,那你何时想当将军都可以和我说。”凤霖终究是不忍心逼她留在身边,只好承诺道。

姜离歌闻言,久久不语,许久之后才轻声道:“谢谢你,凤霖。”一直没听到回复,凝神静听,这才发现男子呼吸平稳,已经睡熟过去。

将手放在男人腰上,在他怀中寻找舒适的位置,闻着他身上的茶香,思绪慢慢放远。

和凤霖初见,黄沙大漠之上,那人一身红衣潋滟,面上却非要带着面具,神色淡漠,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见面就是两军对阵,剑拔弩张,甚至她还戏弄了他,再之后军营捣乱……总结起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她也自认没有留给凤霖任何幻想,凤霖何以能为她付出如此之多,甚至是一再妥协?

莫非……凤霖喜欢被虐?

越想心越乱,姜离歌索性睁开了眼睛。

此时月光如水,透过窗纱照进房间,映着男人安睡的面庞,他眉眼如画,安静如斯,实在难以和白天霸气的皇帝联系起来。

凤霖啊凤霖,你倾心相待,我却早已心如死水,还卑鄙至极地留给你幻想,成全我复仇之心。你那么好,我不值得的。

想了大半夜,又不想吵醒凤霖,胳膊大腿哪哪儿都酸得不行的时候,终于睡过去。

不管姜离歌如何想,说到底就是不爱罢了。

九国人心惶惶又沾沾自喜之时,南楚铁骑在常宏带领下由卫南城直奔九国,势如破竹,没了黎国挡着,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慌忙中组织起军队防御,造就真正的“南方诸国之乱”,天下震惊!

朝堂上建文帝面带红光,北方北凤没有任何动作,南方又捷报频频,再加上朝堂之上有宁存志独当一面,后宫中有艳贵妃美艳无双,月嫔温柔小意,最重要的是有离尘帮助他修习长生不老之道,这可谓是人间极乐世界,怎一个“舒服肆意”了得?

反观文武百官脸色不那么好看了,可也不敢吭声,只得默默忍下,实在忍不住之时,三五成群,青楼茶室,做了一番风流浪子,文人墨客,一篇篇失意诗偷偷流出,却没有署名。

京城大街上,一流浪乞丐疯疯癫癫,众人不知他在说什么,有个路人好奇,凑过去听了一耳朵,惊得脸色大变,慌慌张张转身离开。有一就有二,没过多久,京城流言四起:佞臣当道,鬼道惑君,妖妃媚主,帝王不朝,南楚危矣!

而事实上,宁存志听令于建文帝,离尘听命于建文帝,艳贵妃听命于建文帝,天下人不敢说建文帝,又想展示“众人皆醉我独醒”,于是一个劲儿说君王身边谁谁谁不好,都是因为他或她,帝王才荒于朝政的。

于是京城掀起惊涛骇浪,要求建文帝除奸臣,恢复明君做派。只可惜事与愿违,还没到建文帝耳中,宁存志淡淡一句:造谣生事者,抓入大牢。手底下的人又像模像样抓了几个说得最厉害的人关起来,一阵好打再放出去,以此几次,明面上再无人说,暗地里却早已经恨上了宁存志。

这些建文帝真不知吗?他当年费尽心血除掉姜傲,又为了防止后患,直接灭了姜家满门,如今怎么可能再容忍出现第二个姜傲,所以世人骂的越凶,他越高兴,一个藏污纳垢,被百姓唾弃的奸臣远比一个品行高洁,受百姓爱戴的忠臣好收拾多了。

就这样,宁存志和离尘被骂得更凶,建文帝愈发装聋作哑,只当是没听见。

丞相府中。

宁存志一身官服,对面坐着一身道士服的离尘,两人认认真真执棋对弈,漫不经心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天儿。

“啧啧啧,丞相还真是淡定啊,这丞相府里说不定就藏着要刺杀你的刺客呢。”离尘放下一子,淡淡调侃道。

“刺杀本相,还是刺杀大师,这可不一定。”宁存志紧随其上,放下一子,漫不经心开口。

“老衲可是被你们连累的。”离尘十分淡定道。

“那你准备如何?”宁存志不以为意。

“都说与人为善,老衲也不为难你,给老衲一些补偿就行了,算算老衲一直以来的好名声,给个几千两黄金吧。”离尘终于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宁存志身上,满是期待道。

“这个可以考虑,本相会替大师向凤皇提的。”宁存志呵呵一笑,直截了当道。

“凤霖的老衲自己会提,你的也得给!”离尘算是有些明白,宁存志这是拐弯抹角拒绝。

“嗯,本相是该给。”宁存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那赶紧拿来。”离尘眼睛里冒出了金光,亮晶晶看着宁存志着急道。

宁存志早已经见惯了他这般无赖,十分毁僧人形象的样子,也看向他,淡笑道:“在给大师银子之前,还请大师将欠本相的几千两黄金还了。”

“胡说,老衲什么时候欠你银子了?”离尘脸上一黑,顿时不干了。

“大师真要本相说?”宁存志似笑非笑。

“反正老衲不欠你一两银子!”离尘见此直接强硬道。

宁存志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淡淡道:“本相这丞相府吧,虽说破了点儿,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花个几千两来住上一晚的,本相和大师算是熟识,就算一千两一晚好了,大师来丞相府住了四个月,那就是一百二十万,再加上这吃的喝的,本相自认给的也不差,基本就算个一万两一个月,那就是十万两,再说大师这几个月偷偷摸摸偷了本相几十件古董,大概也就五百两黄金的样子……”

说到偷,离尘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不赞成道:“老衲何时偷你古董了?说话要讲证据!”

宁存志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呵呵一笑,也不在意,继续道:“这四个月大师买衣服什么的都是本相出钱,算算也有一万两银子了,还有大师喝光了皇上赐给本相的酒,那可是无价的,就给你算个一百两黄金,再说本相这丞相府的下人哪个不是任由大师使唤了?姑且算一百两,哦,对了,还有本相这每天陪吃陪喝陪玩的,怎么着也要算个五百两黄金吧,还有……”

见宁存志还有掰扯下去的节奏,离尘颇有些语气不善道:“打住,打住!这其他的老衲也就认了,可你陪吃陪喝陪玩怎么就这么多了,这京城名妓也没你这么贵!”

宁存志呵呵一笑,丝毫不在意离尘把自己和青楼妓子作比,反击道:“听过一掷千金没,若是照京城里无双姑娘来算,啧啧啧,那可就是天价了,再说,本相身为丞相,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得可怜,一寸光阴一寸金,所以总得算下来,大师欠本相几千两黄金不止啊!”

离尘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懊恼道:“好你个宁存志,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倒好,斤斤计较至此!”

宁存志微微一笑,毫不犹豫依葫芦画瓢儿怼道:“好你个离尘,都说空即是**即是空,你倒好,奢钱如命如此!”

“你!”离尘表示,自己最近是越来越骂不过宁存志了,无可奈何扶额,无语问青天: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前两日还是他手下败将的宁存志如今这么能怼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大师,仙风道骨啊仙风道骨,这天下人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大师……”宁存志边说还边嫌弃地扫视离尘,啧啧出声,做足了嫌弃的姿态,这才道:“你可就要跌下神坛了,这倒也不打紧,就是你可就没银子了。”

“宁存志,你别得意!”离尘愤愤不平。

“成了,本相可忙着呢,赶紧说正事儿。”宁存志早已经习惯了离尘这不靠谱儿还贼不像僧人的样子,玩笑一收,正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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