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卖弄花样
夜里十一点四十分，在演播室里，陆震起踱来踱去，焦躁不安，启东锐和冯明亮也都是坐卧不宁的样子。
陆震起看了看时间，“哎呀”了一声，“急死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指了指演播台，“这人呢？人呢？你们看着干嘛啊，找人去！”
冯明亮和启东锐立即行动起来，几个演播室的工作人员也均是相对摇头，还没见过节目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结果主播人还没有到位的情况呢！
陆震起再一次拨打钟磊的电话，但是依然打不通。
这时候，丁香沚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叫道：“陆哥！陆哥！”
陆震起正急：“你急什么急！”
丁香沚喘着气：“你快来你快来！”说着，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了陆震起的手，就往演播室外面拉。
陆震起叫着：“干嘛？去哪？怎么了？”
丁香沚却只是说道：“厕所！在厕所！”
陆震起：“厕所？”
一面疑问，一面被丁香沚拉着，杜尚琴看见了，也紧跟在后。
厕所里。钟磊正双手杵着水池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震起见到，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你……钟磊！你什么意思啊？都什么时候了！都都都……都这个时候了！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听，闹哪样？”
钟磊抬起头来，似乎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一样，可以看到他额角上的汗水和苍白的脸色，用有些虚弱的声音道：“有头疼的药吗？”
陆震起一愣，丁香沚已经翻兜了：“我有！这……这呢！”
陆震起一把抢过来，给钟磊塞嘴里：“快吃快吃！你这是怎么啦嘛！”语气已经不敢大声呵斥了。
钟磊吃了药，还是一语不发。
陆震起：“你……这是去了事故现场吗？”
钟磊用手接了水，吞了药，然后抬起头：“父母是什么东西啊？”
“你说什么啊？”陆震起和丁香沚傻眼了。
钟磊道：“盈盈离家出走了。我找不着她。蓉蓉也找不着她。我们俩……谁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朋友啊，会去哪里躲着我们啊……什么都不知道。”
陆震起叹口气：“那个……还是先做节目吧。啊，先做节目。”
钟磊缓缓地点头。
当十分钟后，钟磊急匆匆地走进演播室，坐在演播台后面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目光也变得重新犀利起来。
当启东锐为他安装了耳麦后，赶紧离开了。
距离播出还有——十五秒。
耳麦里，传出陆震起的声音：“就跟平常一样就好，就好。”
钟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
陆震起：“五四三……”
二一。开始。
“各位观众，”钟磊开口了，不过，在说完了这四个字之后，他停顿了一下，这一停顿，竟然是……
“怎么回事？”陆震起等了两秒，惊住了，“怎么不说话了呢？”
的确，钟磊看着镜头，却迟迟没有开口。
提词器上显示着“大家晚上好，我是《前线》的主播钟磊”几个字，提词器并没有出现问题。
丁香沚：“怎么回事？是不是……”
陆震起道：“别动别动！再等一会儿……”
果然，又过了数秒，钟磊方才开口：“对不起，今天晚上我很难说出‘大家晚上好’的问候来……”
总控室里的陆震起和丁香沚、杜尚琴等人都松了口气。《前线》会议室里，看着电视屏幕的刘跃辰、梁寄松、冯明亮、孔露露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钟磊接着说道：“今天中午，花州市万城购物中心发生了建筑物坍塌事件，现场伤亡人数预计超过200人。人们以雀跃的心情踏出家门，却再也无法回到自己温暖的家中。而此刻，在花州市，仍然有很多家属在等待着他们的消息。那么被埋在事故现场中的人们，他们都是谁呢？他们曾经都拥有怎么样的人生呢？”
画面这时切进那对卖面条的母女俩的画面。
陆震起道：“好，摄像师傅，拉远景拍主播。”
电视画面中，那对卖面的母女俩一边招待客人，一边相互谦让着：“妈你累了吧。”“妈妈不累，你才累了，好女儿，你去休息吧。”
钟磊一边在播放之前画面的时候，一边准备着下面的稿子，一抬头，看见提词器上显示着施工队队长马州权的名字。
钟磊对耳麦：“马州权这一段是你加上的，还是韩立轩送过来的？”
陆震起道：“有区别吗？《幕后》你没有看吗？”
钟磊道：“是你找到的素材，还是人家扔过来的？”
陆震起道：“是是是……新闻编辑室给的，让我们播出。总之……都一样嘛！”
钟磊：“现在还不能确定是马州权的过失……”
陆震起：“钟磊，你就别这个较真了行吗？”
钟磊：“人家给什么我就报什么吗？那还要我们前线调查什么啊？我们给人家当复读机了呗？”
陆震起：“喂！钟磊！你给我听话行不行！听话！”
演播室里，启东锐说道：“还有20秒就进入下一个画面！”
钟磊咬了咬嘴唇，他知道，这一段不播，那么……那么下一段播什么？
钟磊狠狠压住心中的气，隔着玻璃看了看总控室的人，忽然看到了杜尚琴。
作为一个“菜鸟实习生”，杜尚琴在总控室里的任务就是端茶倒水递稿子。
钟磊道：“喂，那个……新来的叫什么来着？”
杜尚琴从耳机里听见钟磊的呼唤，一呆：“我吗？”
钟磊点头：“对，你。你进来，帮她戴上麦克风。”
杜尚琴傻住了。
陆震起惊得站了起来：“什么？不行不行！你小子……卖弄什么花样……绝对不行！”
此刻，在《幕后》的会议室里，刘晓燕正看着电视，韩立轩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笑嘻嘻地：“哼哼，挑我毛病，我倒要看看，你播不播我的东西！”
总控室里，陆震起摇头摆尾的表达不同意：“不行不行！钟磊，你可得听话啊！我求求你……”
丁香沚也叫着：“这样……可以吗？磊哥，你在胡闹吧？”
钟磊向启东锐瞪了一眼：“等什么？快啊！”
启东锐立刻搬椅子，对杜尚琴：“快来！”
杜尚琴进入演播室，此刻，画面倒计时不到十秒了。
启东锐连忙给一脸慌张无措的杜尚琴戴上耳麦。
陆震起：“钟磊！我警告你啊！”
钟磊平静地：“最后用不着上资料的画面了，我来采访她！”
“你疯了！”陆震起气得直拍桌子，“钟磊，你作死啊，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