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专门走这一趟,就为了给你开个瓶盖?

绿只是奇怪,关于陈茉去堕胎的流言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盛行。

她推门而出,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事不关己地从女生们身边经过。

回到教室,她把还在睡的姜孜轻轻推醒,拉她一起去喝点什么。

脸颊还带着压痕的姜孜揉揉眼皮,接过绿递来的冰汽水贴在脸上,淡淡的眉宇因太阳穴的刺痛而皱着。

“为什么她们又在传陈茉去打胎?到底是谁开始传的,你知道吗?”

姜孜登时整个人清醒过来,嗫喏:“什么啊?你从哪里听到的?”

绿寡一张脸,声音染了点深夜的冷寂:“刚刚。”

姜孜眼神微微躲闪:“别听她们瞎说,这些人就是嘴碎。”

她刚要移开眼珠,就被绿给牢牢按住肩膀,绿激越地瞪大眼睛:“你知道?!”

汽水瓶掉落在地,滚到一边,吐出一堆白色泡沫。

绿失神看着那堆泡沫化为一滩水迹,作为一个性格和脸一样漂亮的女生,陈茉实在树敌太多,任何人都可能是这个谣言的背后黑手。

不过,姜孜为什么会那么抗拒这件事?

难道,是认识的人?

绿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是任晓棠吗?”

姜孜忙否认:“不是她不是她。”

绿直起腰,那么,就是她了。

和陈茉不对盘又不怕陈茉的,除了任晓棠还会有谁?

又是因为张传吧?

一段男女关系中,一旦出现出二女一男的状态,那么女性往往会将男主角放置一边,同性之间互相指责反而会是常态。

然而互相攻击并不会产生任何有效作用,那个男生并不会因此而更爱谁。

这么浅显的道理,任晓棠却想不明白,绿为此感到一丝烦躁。

可这仍不足以解释任晓棠如此恶毒挖苦陈茉的原因,虽然陈茉为了在气势上赢当众举起暧昧的大旗,令张传激动万分。但张传并没有因此与大小姐分手,转而投入陈茉的阵营。

退一万步讲,陈茉如果真的打定主意喜欢谁,能有别的女生什么事?

“小绿,真的不是任晓棠。”

“你干嘛替她说话,我又不会真的对她干嘛。”

姜孜很着急,“真的,当时大家都在猜陈茉怎么请那么长的假,又不让人探病,晓棠就随口说了一句‘反正不是去堕胎就行了’。”

绿差点没把脏话飙出口,她那么说,不是把人往邪路上带又是什么?

“后来陈茉去堕胎的消息传出来,她还私下里问过我,是不是因为当初她那么说才导致的。”

绿瞪大眼睛:她那么说你就信了?

被奇怪的眼神包围了两天后,陈茉终于找到了被包围的原因。

只不过,她得先把班主任应付了。

流言蜚语一如蒲公英的种子,风一来,便飞满每个角落,生根发芽,独自昌盛,不可阻挡。

流言也分很多种,有些老师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却不能敷衍了事。

班主任显然也对陈茉身上这些乌糟糟的事情感到头疼,要求陈茉做出一份真切翔实的解释。

可陈茉除了一口咬定根本没有那回事,在为什么会请那么久的病假这件事上,却无话可说。

她是决计不可能道出当时“病因”的。

撬不开她的嘴,班主任只好让她先回去。

下午的英语课上,陈茉的父亲出现在b班教室门口。

陈茉愣了一下,咬紧牙根,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中收拾书包,早退了。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瞒着你的原因了吧?”

姜孜的纸条经由别的同学传到绿手上。

绿愣怔片晌,嗤地失笑。

即使有时候很讨厌,却不能容忍别人去伤害她,这是陈茉之于绿的羁绊。

姜孜深知这一点,因此把任晓棠牵扯进来,只会把事情搞得更麻烦。

果然,一下课任晓棠就把张传叫出教室。

虽然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八成也是为了陈茉的事。

既然老师叫了家长,那么眼下陈茉很可能会迫于压力休学。

就算谣言的散播得益于很多人的推波助澜,但这事在源头上就跟任晓棠撇不干净,大小姐恐怕无法坐视不理。

看任晓棠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绿才终于相信姜孜说的“她曾后悔那么说”是真的。

当天放学后,绿给陈茉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

陈茉一个也没接。

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绿顶着两个黑眼圈到学校,却发现陈茉安然地坐在座位上自习。

早自习结束前,班主任来了一趟。

这让学生们无比好奇,陈茉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说服班主任,让她在这风口浪尖上回校上课。

更罕见的是,向来以老道着称的班主任,居然面露尴尬,没说几句就走了。

绿忍不住拿出桌肚里的手机,给陈茉发了一条信息:你做了什么把老班搞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她查看手机,陈茉回复:我妈带我去了趟医院。

绿:补开病假单?

陈茉:no,appraen。

看着屏幕上的字,绿心悸傻眼。

除了绿之外,任晓棠也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是个名副其实的直肠子,虽然有些固执脾气,但本质上也非常讨厌虚以委蛇那一套。

虽然不经大脑的时候居多,但总得来说,明枪明剑的一对一决斗,即使牺牲她也甘愿。

玩阴的?恐怕她宁愿花时间做个指甲吧。

总而言之,这人虽然常常会气得人跳脚,同时又兼具了一种奇异的正直。

这天的体育课上,跑完五圈的女生们聚到小卖部前。

几个男生也在挑汽水,绿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后头的高个子男生拿去结完帐后递还给她。

手边没有起子,绿习惯性地张嘴就咬。

男生视线紧盯她曾因此受过伤的嘴唇,气道:“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吧?”

绿一怔,继而展颜,直接把汽水递给男生:“喏!”

男生接过,把汽水放在桌边借力拍开了盖子,涌出来的泡沫流了他一手,绿忙接过。

男生拍拍手,“那我走啦。”

“哦。”

绿原地挥挥。

男生去水池洗了手,提着三瓶矿泉水朝篮球场走去。

任晓棠这时凑过来,“他专门走这一趟,就为了给你开个瓶盖?”

绿失笑:“我怎么受得起,会折寿的。”

两人在遮阳棚坐下,绿捏着吸管,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玻璃瓶里的可乐。

“老实说,你也觉得是我做的吧?”

绿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以为你起码会跳出来辩解。”

任晓棠轻笑,“不是我的锅我可不背,别人爱信不信。”

绿但笑不语,她就猜到她会这么说。

能令任大小姐活得这么窝囊憋屈的,恐怕也只有陈茉了。

“对不起。”

绿道歉。

她面前的这个女生并不脆弱,但也不是不会受伤。

那种糟糕的前提下,有多少人把这笔烂账算到了她头上?

虽然她自认清白,但心中多少还是会梗塞一下吧?

任晓棠挑眉:“你和我道什么歉?”

绿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每个人都只操心自己的事,那该多好。”

尽管意义不同,但当下,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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