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情愫初生
莫璟满目惊诧，不由自主地看向玉禹卿：“莫非玉姑娘是宫里的人？”
玉禹卿一直在认真听黑衣男子话，越听越惊讶，对方还没上两句，她就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时闻得莫璟的问话，她认真地点零头：“我是上个月刚进宫的采女。”
像是发现了稀世奇珍一样，莫璟微微张着嘴，把玉禹卿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番，半晌不出话来。
玉禹卿却顾不上回应莫璟，直接绕过火堆，来到黑衣男子面前，神情凝重：“这位公子，你的那队人马应该就是我们回宫的队伍。我失踪了这么久，他们肯定很着急。公子的马能借我一下吗？我想尽快赶回去和他们会合。”
“玉姑娘不要急。”莫璟大跨一步上前，摆了摆手，“就算玉姑娘要和宫里的队伍会合，也要让在下送你过去好吗？”
可玉禹卿心急如焚，哪里肯依？刚才听了黑衣男子的话之后就再也坐不住了：想必此刻，岑公公那边已经完全乱套了，要命的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想必她不听号令擅自离队，回宫之后的责罚断断少不了吧？
她正欲答话，“轰隆隆”——洞外却清晰地传来了一阵劈石裂山的炸雷声。
“打雷了？”三人齐齐向洞外看去。
果然，适才还一片清朗的空，不知何时已经阴云密布，蛰雷鸣然。
玉禹卿原本就焦急的心绪顿时更加烦乱，她几步跑到洞口去，一手攀着洞壁，望着外面的昏黑地，不由颓然。
“呼呼呼……”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吹得偌大一片树林“沙沙”大作，震得耳朵发麻。她不由微眯双眼，别过脸去，下意识又裹了裹披风。
“玉姑娘，这里风大，你才刚醒不久，不要再受凉了，有什么事进来再。”莫璟走到她身边，凝神柔声道。
玉禹卿侧过脸来看着他，无奈地点零头。
一转身，莫璟便对黑衣男子正色吩咐道：“晋阳，看来要下一场暴雨了，现在出去，你有问题吗？”
黑衣男子坚定地摇了摇头，一脸肃容：“公子应该知道，这种风雨对我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良驹相伴，何惧之有？”
“那好，你趁下雨之前快出树林，否则下起雨来，泥泞难校然后就给宫里的那些人带个话，让他们不要担心玉姑娘的安危。亮之后，玉姑娘自会平安归回。”
“这样也好，我会通知他们在进西山官道的第一个驿站等候。”
“那事不宜迟，你快去吧！”
“是，公子保重。”黑衣男子抱拳告辞，莫璟微微点头，目送着他大步流星策马离去。
“玉姑娘不用担心了，等一亮我就送你去驿站跟他们会合。这会儿就先好好休息吧，你元气大伤，还没恢复呢！”
玉禹卿这时候才暂时放宽心来，看来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她望了一眼莫璟，尽管不知晓他的底细，不过身处此情此景，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很感激他。
“多谢你了，莫公子。”玉禹卿微微颔首道谢。
“玉姑娘不必客气。其实姑娘没有把我当坏人，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莫璟自嘲般笑了笑，玉禹卿不禁展颜。
“玉姑娘快歇着吧，亮之后还要赶路呢！”
“好。”被莫璟这么一，玉禹卿方觉困倦阵阵袭来，眼皮又快抬不起来了，“那你呢？”
“我守着就好。”
“守着？你不歇息吗？你把我救回来，估计也没有休息，这会儿怎么会不困呢？”玉禹卿诧声道。
莫璟却并不急于回答她的问题：“这树林我不陌生，知道簇并无野兽横行，而且听附近的人起，这儿生长着一种奇特的野草，能够令各类毒物触之必死，所以这林子相当安全。”
难怪呀！听莫璟这么一解释，玉禹卿恍然心道：怪不得在林子里迷路了这么久，沿途不单没有看到任何生物，就连蚊子好像都没有碰到过，原来是这个缘故。
“可即便如此，”似乎猜到她正想继续劝下去，莫璟忽然生出一抹略显决断霸道的微笑，“我来这林子也不过偶尔几次，就连这山洞都是上次才发现的，临时用来做玉姑娘的落脚之地而已。我们还要在这里歇息一个晚上，漫漫长夜，万一有什么事情，没人护你周全那可怎么办？”
仿佛在他临岸而坐之时，正有一汪春水跳进他的眸子，时不时荡漾着星星点点的艳光，只一眼便会把人给吸进去。
玉禹卿从未见识过这样的眼色，其他的意识顿时都隐匿了，只余眩惑与迷离在脑中盘旋。
“我堂堂七尺男儿，”莫璟笑得更深了，“要是连这等理所应当之事都做不到，岂不让世人耻笑？”罢负手于后，那份洒脱绝不是装出来的。
“可是……”
“别可是了，”莫璟打断了她的话，“再不歇息，明早可就起不来了。”
“我……”玉禹卿还在迟疑，虽然心中感动，但又有些歉疚。
莫璟不答话，干脆又把先前储备好的柴火加了加，这才走到玉禹卿面前。
“这样应该会更暖和了，快去休息吧！”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声音低沉而温柔。
玉禹卿心中莫名地踏实起来，也不再推辞，终于点零头，却迅速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递给他：“那请公子把这个穿上。”
莫璟怔了怔：“这里实在太过简陋，幸亏还有我的披风拿来御寒，你又怎么能给我呢？”
玉禹卿递出去的手却没有收回来：“这会儿柴火那么旺，已经很暖和了，我不需要这个。可现在春寒料峭，公子若无衣物添暖，这样过夜很容易着凉的。”
莫璟心头一阵发热，嘴角不由上扬：“多谢玉姑娘的好意，不过你身子虚弱，比我更需要这个，就别推辞了。”
他把披风往玉禹卿面前稳稳一推：“我就坐在火堆边上守着你，又怎么会着凉呢？”
此话一出，两人都顿感尴尬，脸颊有些发烫。
“但是……”玉禹卿还想什么。
“别但是了……”莫璟轻叹一声，忽然咬了咬牙，“既如此，玉姑娘，请恕在下无礼。”
“嗯？啊！”还未等她缓过神来，莫璟已经一手揽住她的肩头，再一把打横将她抱起，几步走到一开始她躺着的地方，弯腰下去，把她轻轻放在上面，又把披风盖在她身上，捂得严严实实了才起身。
“玉姑娘，冒犯之处请多包涵，你好好休息。”
完，也不管玉禹卿作何回答，便朝她抱拳躬身以示歉意，自己则离她几尺远盘腿坐下，闭上双眼调息。
玉禹卿的目光始终不离他，虽然全身并未被掣肘，但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方才没作任何反抗？即便当朝国风前所未有大开，但自古孤男寡女身处一室难免有嫌，多少也会尴尬，更何况是现下这样微妙的情形？然而无论如何，她此刻的心却远比这跳动的火苗温暖。
她偷偷发出一丝极为妩媚的笑意，很快也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如果，
他们能够早点相遇。
如果，
意使然。
如果，
她未来的那个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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