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走失密林
“多半是从那片树林里跑出来的吧?”夏翩翩指了指旁边的树林道。
玉禹卿点点头:“看它还长得那么,别不是跟它的家人走丢了吧?我看还是把它送回去好了。”
夏翩翩笑道:“玉姐姐,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玉禹卿站起身来,走到那兔子面前,把它抱起来摸了摸,甚是喜欢。
“翩翩,我把它送回去,马上就回来。”玉禹卿冲夏翩翩喊道。
“你可要心呐!你把它放到那树林边上就回来,知道吗?”夏翩翩眼见这树林又深又密,还一路延伸到了远山脚下,不免替玉禹卿担心起来。
“知道了,放心吧,我去去就回。”玉禹卿好像并未放在心上。
“玉采女,玉采女!你干什么去?”见玉禹卿抱起兔子便朝树林走去,一直监督着众人一举一动的岑公公忙大声追上来喊道。
“岑公公,我把这只兔子放到那片林子里,马上就回来。”
岑公公走到玉禹卿面前,又看了看树林,郑重道:“玉采女,出来的时候皇后娘娘不是打过招呼吗,没有旨意,可不能擅自离队的呀!”
“我就过去一会儿,你也能看见我呀,怎么叫擅自离队呢?”玉禹卿微笑道。
“可是,”岑公公皱起眉头,“万一要出了什么事儿,那可怎么办呐?”
“不会的,我把兔子放到林子边上就回来。再了,这林子虽然大,可我刚刚听几位侍卫大哥,这林子里还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猛兽。你老人家就别担心了。”玉禹卿甜甜一笑,她是真的不担心。
“这……”岑公公犹豫起来。
“岑公公,可别耽误了,待会儿还要赶路呢!”
岑公公想了想,觉得玉禹卿的话也有理,便点零头:“好吧,那采女快去快去,咱家在这里等着。”
玉禹卿冲岑公公笑着答应一声,便转身走开。
这树林果然又深又密,放眼一看里面,阳光只能被剪成可怜的指甲般大的点点斑驳洒在地上,众饶笑声更是几乎听不见了。
那兔子在玉禹卿的怀里拱了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她,惹得她笑起来:“你这兔子,我把你送回家好不好?我们先去找找看吧!”
她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岑公公和夏翩翩,又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进去一点,再把兔子放下来。她四下一望,认真记下了入口处的景物特征,好方便待会儿再从这里出来。
没走多远,玉禹卿忽然一下子瞥见前方一颗参大树下有几只大不一的灰兔子聚在一起,不由喜出望外:“呀,这么快就找到你的家人啦?”
完便把怀中的兔子放下来,那兔子左右嗅了嗅,果然直奔树下,而树下的兔子见了它,也纷纷围了过来。
玉禹卿眼看大功告成,不由松了一口气,准备朝来时的方向返回。
不远处似乎有溪水流淌,淙淙的流水声十分悦耳动听。
她停下脚步:刚才被太阳晒久了有点晕,不如干脆去溪边洗洗,清醒一下再回去好了。
打定主意后,她循着声音紧跑几步,没跑多远,在转角处,一弯清澈见底的溪赫然跃入眼帘。
洗了把脸,果然人一下子清爽了许多,她凭着刚才的记忆,沿着原路返回。然而估摸着差不多已经到了入口的时候,她却大惊失色:适才她出发的地方明明有一棵树干中间抽出三枝新芽的大树,树的周围还长着一簇一簇的粉色野花,蔓延开去。然而当她走回来时,那棵树却没有了。更可怕的是,就连那么大一片的野花都丝毫不见了踪迹!
她从入口到这里明明才走了几十步,而且一直走的是直线呐,到溪边也不过只拐了一个弯而已,怎么就会迷路了呢?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跳出来,她整个人活脱脱像是被突然扔进了雪山上的冰河之中一样,不禁身体丝毫不能移动半分,就连所有的思想意识都完全僵硬了。
过了半晌,她终于使劲咬了咬嘴唇,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开始沿着刚才的路径再左右继续寻觅。
可是任凭自己的记忆如何清晰,明明就该在这个地方的大树却依然没有踪影。她开始四处乱窜,漫无目的。她拼命呼救,然而四周除了无名鸟虫的鸣叫声之外,就再无其他了,似乎地之间,只剩她一个人孤独行走在这片漫无边际的树林。昏黑地走了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地上杂草丛生,踏在上面走了这一大阵,原本干净的青缎绣鞋已经污损了大半。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升腾起来。
冷风阵阵袭来,她不由双手环抱,打了个哆嗦。环视四周,这个林子的树木都非常高大,枝繁叶茂,就连渗透进来的阳光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原本在外面看上去颇为壮丽的树林这会儿却显得如此阴森。
最可怕的是,色似乎已经有些暗淡了。在官道上那会儿已经是未时三刻左右,而后面又折腾了这么久,至少这会儿也应该是申酉之交。再看看地上自己的影子,太阳果然已经西斜。
她的心彻底跌倒了谷底。
如果在树林里迷失方向是在白的话,至少还可以让自己看清楚道路景物。而一旦进入夜晚,自己孤身一人不,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取暖的火种,更没有可以栖身的地方。就算没有猛兽来袭,但树林里不乏蛇虫鼠蚁,万一其中任何一种袭击自己,那该怎么办才好?
思及此,她再也忍不住掏心掏肺般痛哭起来,哭得如此声嘶力竭,似乎恨不能连每一根发丝每一根汗毛都有力量释放这种无法言的悲伤。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能让她感到如此惊恐绝望。就算以前受到玉舜凝和大娘的欺负,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这一次,她很有可能会死在这片树林里。
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奋斗和理想,居然会被埋葬在这里?!
不,她不甘心,她怎么会甘心?!
于是她咬咬牙,继续走。到处都是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的草丛,她边流泪边喊剑尽管还是无人回应,可这已经是唯一能够让自己有勇气走下去的方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早已精疲力竭,又饥又渴,又怕又累。太阳在远山山坳只剩下了最后一丝余晖,红得好似有人气息奄奄之时嘴角渗出的鲜血。
她瘫倒在溪旁的一块大石头上,闭上眼睛,几近失去意识。
朦胧中,似乎远处有个人走了过来。
“流鸢……”在昏倒前的最后一刻,她只有祈求此刻来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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