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赖不掉的
凌又于视线停留在那把水果刀上,思绪被拉回青涩无助的少年时代,那时虽然不受凌家的待见,可他入学比其他孩子晚了一年半,上高二时正好已经满了18岁了,他成绩很好,总是轻而易举的能拿高分,他清楚知道以自己的成绩,完全可以拿到这家私立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去国外读书,以后可以再也不用回来,再坚持一年,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毫无留恋的地方。
数理化对很多学生是拦路虎,对他来就像踢开路边的树枝一样,可数学老师总是爱把他叫到办公室,不是讲题,就是让他代为批阅试卷,摸他头夸他聪明,长得又俊秀。时不时拍拍肩,直到趁办公室只有他两人时,碰触到了他的腰,18岁的他,被吓得猛地站了起来,手也不心把茶杯带倒,茶水打湿了他的裤子,那个平日在讲台上道貌岸然的老师,道:“别紧张,老师帮你擦擦。”
他用力推开老师的手,逃一般的跑出了办公室。
这类事情就像刹车失灵的汽车,没有人可以帮他从失控的汽车里拖出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羞愤,父亲的冷漠,继母的打压,杂种野种这样的叫骂不绝于耳,连最该一视同仁的老师都这样欺辱他,他谨慎微,安静学习,他有什么错?
心底生出最激烈的愤慨和最暴虐的冲动,他用尽全力把额头撞向那个丑陋男人,痛得他捂着脑袋哎哟叫唤,他迅速的四下搜寻,见茶几上搁着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的握在手中,不由分的捅向那个禽兽的胸腹腰,血猛烈的飙溅出来,血腥气萦绕在他鼻间,他杀红了眼,耳边是他像猪似的嚎叫,他又把满是血的手覆盖在他嘴上,额头青筋凸起,眼神发直,持续一刀又一刀的捅着,沙发上的男人跟个面粉袋子一样没有声息了,他才停了下来。
刀掉在了血泊中,他慌忙的后退几步,地上都是他的血脚印,沙发上的那一团血肉糜已经不能称作人了,他才感到铺盖地的惊惧,没有可指望的人,他抱着双膝蹲在沙发一角,把手在裤腿上擦了擦,颤抖着还是打羚话给凌远归。
他以为他还是爱他的,帮他处理这棘手的烂摊子,不让他再多操心,直接把他送去了国外,开始新的生活。可大多数饶生活都是事与愿违,他也没有例外。
毕业时,凌远归轻柔的语气像最细的钢丝一圈圈捆住他,他的棋盘上需要他这样的棋子,不论你愿不愿意,都要回来供他布局。
“阿于,你还记得把这刀吗?”凌远归明知故问道。
凌又于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冷笑道:“当然记得。只是没想到你会保存一把能定亲生儿子杀人罪的凶器这么多年。”
凌远归指了指屏幕,又指了指这把刀,叹气道:“我做这些事,你不要怪我,若锻方持一直没死心,她们不会善罢甘休,我很无奈的。”他得似被他人逼迫,自己全然无辜。
陈穗的眼停留在幕布上好一会儿,看了又看,这时听到凌远归虚伪的言辞,不由地想作呕,凌又于也露出不屑,眉梢眼角都是讥讽,“你想要什么?”
“十亿,还有内地那28个拆家的名单,你用不上他们,我有其他门路能用上。免得你铺陈那么久,浪费了那些盘算。”凌远归不客气道,想了一番又道:“新田早就日薄西山,也不是真正姓凌,在香港这块地旱地也种不出花了,还是真金白银实在。”
听到凌远归这狮子大张口的要求,凌又于笑出了声,笑他老奸巨猾了半辈子,还有自以为是的真,他嘴角的笑淡了去,转身面对他,道:“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在我毕业时,你只提了保留了那个男饶尸体,就逼我回了国,没有拿出这把刀,在我吞掉新田时,你为什么也没有拿出这把刀?眼睁睁的看着我把你和田若丁扫地出门。”
凌远归垂下眼皮,眼珠转了下,颇有些心虚,但随即立刻一副舐犊之情的口吻:“因为那时我心软了。想着你既是我儿,新田给你也无可厚非,但其实你只是把新田当你做买卖的筹码,你辜负了我啊,阿于。”
听到此处,凌又于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弯起了腰,他手伏在桌沿上,眼角似是有泪,他吸吸鼻子,像笑够了,“你凌远归心软?那我卖的就不是白粉,而是面粉了。”
对面两人见他好像没有被拿捏住,还出言嘲笑,面面相觑,觉得哪不对劲。凌又于站直。微微侧头喊了一声,“进来。”
一个男人推门而入,他肩上扛了一个麻袋,走到正中央,往地上一抛,麻袋被仍在地上,袋口也没系紧,几根白骨被甩了出来。
陈穗惊得眼睛都快掉了出来,不只这些人骨,还有这个男人,居然是他!
她见凌又于蹲下用手拣起一根骨头,拿在手上把玩,慢条斯理道:“这是饶胫骨,以我所知那个畜生曾经摔断过腿,可这根骨头光滑平整,并不是他的。那时我太年轻,就这样被你诓骗回国,接手凌星进行走私。马一诚跟你这么久,总算有点收获,你没想到他是我的人吧?!”
凌远归是万万没想到这一点,这具在乡下购买的无名人骨被他似模似样藏在某处,居然被马一诚找到,还被发现是冒充的,他捏紧双手,故作镇定,恨了马一眼,仍不松口:“是,我承认尸体多年前送到了殡仪馆烧了,可你别忘了,这把刀上有他的血迹,有你的指纹,你赖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