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忆翠点点头，悄然的退了出去。

二更之后，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如烟如雾，飘飘袅袅的在天地之间游荡，在深秋的黑夜之中，草木无色，万物俱静。

“宫里的事端，明日一早就会传出来的，今夜你且好好休息！”宋知卿收回视线，温声叮嘱道，落在萧琇莹身上的目光如深冬的暖阳一样温柔，“我知道，金玉的死让你伤怀，这些日子五皇子与我都在暗地里调查这件事情，应该不久就有眉目了！”

岂料萧琇莹却是拒绝了，她淡淡的摇摇头，“知了，按着我眼前的处境来讲，那个孩子的早夭并不是什么坏事，与其来日里看着她的未来被随意支配，而我却无能为力！不如早系诶回到她生母身边去，省的来着世上吃一遭苦！”

细雨丝丝，从门窗缝隙之中渗透进屋中，纵使屋子里布置的富丽堂皇，灯光点亮屋子，也难以掩盖呼吸之间带着初冬的寒意。

“除此之外，我有一事想请你帮我调查。”萧琇莹道，“除了你，我再也找不熬别人而已帮我了！”

“好！”宋知卿答应的爽快，丝毫不带犹豫。

“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情么？”萧琇莹偏头看去，坐在灯下的男子，眉目间带着温和的气质，君子如玉，大概如此。

宋知卿伸手将她头上的一只白玉簪子取了下来，珍而重之的将它放在手心里，“你只所求，必定竭力达成！”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俱是从心底漫开的笑意。

次日清晨，皇后同太医再次确定了二公主的病症无碍之后，才起驾回了内宫。

路上忆翠将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一一转告给了皇后，皇后冷笑道，“倒是小瞧了他们，平日里一个个乖得跟猫似得，才离宫一日，就原形毕露。看来，今日还有的忙了！”

忆翠笑道，“诸位娘娘本慑于娘娘的威仪，素日里谨慎小心的。您不在中宫主持宫务，他们自然是可劲儿的折腾！”

才到了立政殿，一番梳洗之后，来福公公就来请她去了养心殿。

“这一大早的，也不是休沐日，皇上不该在上早朝么？”皇后疑惑的问道。

闻得她说话，来福一张脸挤在一处，大倒苦水，“早朝免了，宫里出了事情，四公主在暴室里差点没了！”

皇后惊诧的顿住了脚步，面露凝重之色，“公公，还是快些去养心殿，见了皇上再说！”

进了内殿之后，皇后在西面的软榻上见到了正在假寐的皇上，她进身后跟进来的宫人见状默契的退了出去，而她踩在细软的地毯上，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

昏昏欲睡的皇上感觉到肩上有人在捏，力道和手法老练，每一下都落在了酸疼之处，很好的缓解了整夜未歇的疲累。“皇儿的情况如何了？”

皇后闻声淡漠的勾了勾嘴角，这个时候皇上还在同她打擂台！一句皇儿如何，说的是中毒的二公主还是中毒的四公主呢，若是她提及二公主，皇上会否责怪她这个皇后失职，让皇城之内出现了这样大的丑闻，若是提及四公主，那么她出宫的理由就不那么名正言顺了！

手上动作一收，她招来宫人端了清茶送到了已经坐起来的皇上手中，“这是参茶，皇上辛苦一夜，身子如何受的住，且喝一口，养言精气神！”

皇上伸手接了过去，浅浅的喝了一口。

“二公主目前瞧着还好，就是不知道病势会不会反复！昨日若非是臣妾去了公主府，只怕今日咱们收到了的就是二公主的丧讯了！”皇后目露凄然之色，将昨日在二公主府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皇上也露出了难色，二公主毕竟与其他的公主不一样的，她是唯一的一位嫡公主了，是皇后所出，皇上亲自启蒙调教的。

“若论身份，臣妾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说到底，臣妾终究是母亲，臣妾这一生，与皇上算的上的恩爱了，怀孕四次，生养了二女一子。京城里人人都说臣妾是好福气，儿女双全，臣妾自己也这样以为，一定是臣妾上辈子积德行善才换了这辈子的好福气！可是人到中年，五公主说没就没了，去年的时候尚且有二公主在臣妾身边宽慰，如今二公主不明不白的中毒，眼看着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可能受到牵连！臣妾只得强自撑着，不敢露出一丝软弱叫二公主看了担心。”皇后软软的趴在皇上的膝头上嘤嘤哭泣，十分伤心。“臣妾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让上天降下这样的惩罚！”

皇后这话，七分都是真情流露，三分是故意为之，她深知皇上的性情，素来爱体谅弱小的！如今四公主在宫里出事情，二公主在外头出事情，她这个皇后抛下宫廷的事情，照顾了自己的亲身女儿，没有顾忌庶女，说起来，也是有责任的！

“五丫头的离世，朕也伤心。同样，二公主和四公主都是朕的女儿，他们接连出事，朕都是无比的痛心的！”皇上将皇后从膝头上扶起，郑重说道。“说到底，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你出宫之前，也将宫务托付给了赵贵妃和杨淑妃。各方各面都做了安排，各处也是有例可循的。平日里看赵贵妃也会死极为伶俐的一个人，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岁大了的缘故，性子不如从前那般了！”

皇后心里一哂，这便是帝王了，也不知道这话若是叫赵贵妃听见了是何种感受！即便是恩宠几十年又如何，说失宠就失宠！

然则，心里如何想的，面上却不能表露一二来，她开口劝慰道，“赵贵妃才小产出月子，身心都不如从前了也是有的，故而臣妾这才将宫务托付给了她和淑妃二人。虽然臣妾是尽心调整宫里的人事，但是还是架不住叫底下的人生事端！今年太后仙去，宫里也是灾祸不断，先是赵贵妃的孩子，接着月芳仪的孩子。臣妾听了太医说，那孩子可是个皇子！”

果然如此不着痕迹的感叹之后，皇上已经缓和的面色有暴躁起来了，“是该好好查一查了！”

皇后浅浅的笑了笑，在皇上看过来之前，将笑意隐去，换上了一脸的担忧之色，“臣妾回来的急，在路上耳目众多，也不曾从来福那里听闻什么。只知道四公主中毒，好端端的如何会中毒？臣妾离宫之前，曾因为四公主当众屡次出言顶撞臣妾，臣妾就罚了她在太和殿思过。想着终究是自家的孩子，只是给了教训了，若是狠了只会离间了本就单薄的母女情分。对了臣妾还叫了丽贵嫔照看她，而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这个还在查，其中的缘由，晚些时候等你见了赵贵妃和杨淑妃二人都会知道的！眼下朕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了！”皇上一脸烦躁的说道。

皇后见状，只得告罪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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