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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蒙奇

穹擎地方不大,单看外观,与寻常牢狱并无差别,只不过,监牢用料十分特殊,加上有结界加持,便使这里进无处进,出也无所出。

穹擎内部空间不大,除了一间间的牢房什么都没有,牢房都是根据巨兽的特点来设立的,每间牢房都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外界看着小,内部另有乾坤。

结界对古兽们的压制极强,与惊弭剑内部压制差不多,不光如此,这里灵气低微,受伤后很难痊愈,但当时那个情况,流荒与辛吾对古兽族群恨得牙根痒痒,没有对它们赶紧杀绝已是手下留情了。

流荒心里其实是怀揣着许多不确定的,她意念虽然进去了,却也很难能从古兽群里知道什么,或许……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巨连本领高强,又是个暴脾气,定是不会容忍有人敢骑在它脖子上撒野,尤其是被控制这种事情,这样一个性子,它不肯说出那背后之人是谁倒也不是很说不过去。

可整件事怪就怪在……巨连仿佛对那人没有丝毫怨气,堂堂上古巨兽,怎会甘愿受人压制,除非,他们从一开始就认识,或者说,是有把柄被那人攥着。

流荒心里暂定将把柄放在了首位,原因无他,古兽群里的其他成员她不太清楚,但巨连与老大蒙奇是铁打的关系,又极其重义气,说不定会为了族群不受牵连而妥协。

流荒压下心里的疑惑,顺着台阶走了下去,穹擎的结界有单向封闭作用,所谓单向封闭,就是从内不能看到外面,但从外面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这都是相对有高修为的人来说的。

打眼一看,没有任何异常,再一看,就发现了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快速飞身过去,这里……怎么会有巨连!

流荒心里一惊,惊弭剑里关着的那个不可能是假的,如此看来,现在牢里这个定然是个假货了。

她的眼力是一顶一的厉害,但当年竟然不仅没有发现巨连逃走,还没有发现穹擎混进了个假的。

这简直……

背后之人究竟是个什么厉害角色,这一招以假易真使出来,瞒过了妖族,竟还瞒过了她与辛吾的眼睛!

想到这里,流荒的心都凉了快一半了!

对方费尽心机,也不知打得究竟是个什么算盘,这等危险人物一旦不再活在暗处,流荒不敢想以后会闹出什么乱子。

也怪她!

当的这是哪门子的鬼王,防微杜渐到这个份上竟然还有那么大一条漏网之鱼!

是这八千年的活得太安逸了么,竟忘记了外界潜伏在侧的危险。

现在仔细想来,那场三族大战,背后之人也定是参与了的。

不然,为何从未听说过的天成宝器雷星锤,怎么就偏偏那么巧,被那虎王给得了呢;明明封印得好好的魔王,怎么会打从一开始就变成了结界内的幻影。

这一切,经此一想。流荒不寒而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荒出了这样的人,明明每件事都透露着不寻常,却偏偏瞒过了所有人,好厉害的手腕!

若不是那人放出了巨连,恐怕到如今她亦被蒙在了鼓里。

流荒分出了一缕意念进入了关押巨连的那间牢房。

适才进去,原本匍匐在地的“巨连”,猛然间掀起了眼皮,眸内凶光乍现,狡黠异常。

“夜王殿下果真有魄力,竟舍得引念入境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

“你是谁?”流荒双眼紧盯着它。

“巨连”咧着嘴笑,本来就是头看起来不太机灵的兽,现在这副样子更是蠢态毕现,与之相当不匹配的是那双只略显阴毒戏谑的独眼。

“夜王殿下高高在上,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殿下自然没听说过。”

流荒冷笑:“小人物?本王倒是第一次见这等厉害的小人物。”

“巨连”满眼凶光:“堂堂夜殿,也不过如此,竟然毫无察觉八千年,好大一个笑话!”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呢?”它嗤嗤冷笑,“殿下不认识了么?我是巨连啊,哈哈哈。”

流荒以手为刃,朝“巨连”披头砍去,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巨连”顷刻间化成一堆粉末,只留一串枷锁“哗啦”落地。

待从巨连那间牢房里退出来后,流荒又抽出了数条意念隐藏起来气息分别进入了各监牢房查看,对方能骗她一次,就有第二次,更多次,她不能保证除巨连外,这里关的都是真身,必须逐一查探,不放过一个。

万幸的是,剩下的古兽没有一个是被掉了包的假货。

收回意念后,她去了兽王蒙奇那间牢房。

流荒进去的时候,仍旧是掩住声息的状态,故此,蒙奇毫无察觉。

蒙奇是古兽群里实力最强的一个,关押他的牢房自然与其他不同,这里相当大,结界的压制也更强,光是阵法就设下了八个,阵眼却不在阵中,让那蒙奇破无可破。

相当狡猾的阵法,世间除了辛吾,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得出来,流荒觉得自己来错了,此一趟应该是叫辛吾来才对。

流荒围着蒙奇绕了一圈,见它毫无察觉后才探了探它体内灵力,比之当年全盛时,不到二分之一。

甚是可怜!

要说仇恨,它们倒也没有真的惹到过荒鬼,唯那一次,被人控制了心性,还与荒鬼背上了血海深仇,要是搁在八千年前,流荒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了它,毕竟这群古兽,伤了她鬼族数名兄弟。

现在想一想,其实它们也真的是好可怜。

莫名其妙替人挡了刀,最后还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流荒解开自身的屏障,现身在蒙奇眼前。

“可还记得本王?”流荒问。

蒙奇瞳孔一缩:“毓流荒!”

蒙奇比之巨连要稳重得多,此时关乎大局,它不敢与流荒硬碰硬。

“巨连在我这里。”流荒开门见山。

蒙奇强装淡定:“我整个古兽族群都在你手里。”

流荒找了一地坐下,低头抠了抠手指甲,再抬眼时,眸里寒光毕现:“哦?你是说牢里那个泡影吗?它已被我打散。”

蒙奇不搭话。

事实上,它本来就处于极被动的地位,况且,流荒来找它,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蒙奇,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骗我,唬我,你该知道是何下场,我将你族关押在此八千年,你可见那背后之人前来救你?我不说你当真不清楚吗,你们对他来说,不过是颗废弃的棋子。”

蒙奇眼里闪过一丝愤怒:“那人操控我族,此仇不共戴天,夜王殿下此话是何意思?”

“你觉得本王心里没底能来找你?”

“听不懂你说话的意思,我族被控才参与三族大战的前战,算起来我族也是受害者,你却将我们囚禁于此八千年。我三弟失踪的事,我没来问你,你倒是先来问我了。”

“好一个反客为主!”流荒拍手叫好,只不过眼神里却装满了狠绝,“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说出那背后之人了?”

“我三弟如何了?”

“你有什么资格问本王话?”

“毓流荒!”蒙奇咆哮,“休要过分!”

“本王何时过分?你犯下的罪行,哪一条不能要你的命?你不肯透露那人的消息,可以,那我就当着你的面,将你兽族一个个地杀干净好了,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惊弭剑快!”

“毓流荒!休要伤我兄弟!”

流荒活动着手腕,冷笑着:“好一个休要!本王既然来了,就绝不会空手回去,你最好能好好想一想,是那将尔等当做弃子的背后之人重要,还是你兽族兄弟重要!”

蒙奇体积不若巨连庞大,却长了一脸凶相,此时眸中竟隐隐现出不忍和屈辱。

流荒一看,就知有戏。

古兽本就稀少,凶残却极重兄弟情分,流荒也不忍逼它,但不得已。

蒙奇思前考后,咬牙道:“那场战争,我族并未参与。”

“并未参与?”流荒细细品这四个字,“伤我鬼族数名兄弟的不是你们么?”

蒙奇咬牙切齿:“传闻夜王殿下睚眦必报,果真不假。”

“伤我族人,还想我怎么善待你?”

“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打想杀,我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你现在肯留我族性命,难保以后还会。”

“你也知道这个场面,我若是真想杀了你,早在八千年前就会杀了,何必留你到现在,还是说,你以为你的价值多高,蒙奇,你要知道,我若是真想知道什么,我有一千种法子,但我如今肯问你,实在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夜王既然消息如此灵通,就莫要在我这里浪费功夫了吧,如你所说,那人是在操控我族,又怎会将把柄落在我这里。”

流荒伸手掐了掐眉心,笑道:“这么说来……倒也有些道理,”适才说完,下一刻却变了脸色,“你觉得本王会信么?还是说,你以为你有多聪明,在我这里打哈哈能蒙混过关?”

蒙奇双眸紧缩:“信与不信,夜王说了算。”

流荒冷眸视之:“信与不信,的确是本王说了算,但说与不说,却是由不得你。”

“你想怎样?”

“方才已说了,挨个杀,逼你说,就算你不说,别的古兽也会说,本王一言九鼎,不信,且试着看吧。”

说话间,流荒伸手在蒙奇眉心一点,将一缕意念放置其中,闪身到了另间牢房,惊弭剑直指另一头古兽。

流荒道:“这结界你们冲不开,本王便抽出一缕意念来叫你看着,你族兄弟,是如何惨死在你面前的。”

说罢惊弭剑有往前一指,在古兽喉咙处堪堪停下:“怎么?不信我会杀它?”

流荒将剑尖儿往前一挑,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它中了我的法术,毫无反抗之力,瞧瞧,现在血流如泉,但尚有一丝生机,你若是再不说,我便不救,再杀下一个,直到你说为止,你想明白了,这个地灵气低微,我若不救它,必死无疑!”

蒙奇仍旧不松口。

流荒飞身一闪,到了另一间牢房,话没说一句便拿剑直指古兽喉咙。

“住手!我说!”蒙奇喊道。

流荒即刻收手:“早这样不好吗?本王最讨厌闻鲜血的臭味。”

说罢,便进入了上一间牢房,手上略施法术,便抚平了古兽奄奄一息的伤口。

流荒提着滴血的惊弭来到蒙奇面前:“早知道你要见血才肯开口,方才我便不与你费那些口舌了,啧……真是悔不当初。”

蒙奇双目因暴怒便得通红:“毓流荒!你果真蛇蝎心肠!”

“蛇蝎?你可别拿这些东西糟践我,我堂堂大荒鬼王,岂是小小的蛇蝎能比得了的?”

蒙奇张牙舞爪地要扑过来,奈何身上锁着数条铁链,纵它如何凶相毕露,怒火中烧,终是不能动弹一步。

流荒掀起嘴角笑,笑意直达眼底,看蒙奇生气,她心里特别开心。

多亏了辛吾那家伙的脑子,设计出这么一个精彩的监牢来。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恶趣味?

“那人操纵你全族,你却处处护着他,想来,要么你俩是真爱,要么他手上捏着你不得不妥协的软肋。”

蒙奇红着一双眼瞪她。

流荒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让我猜猜。”

她笑道:“兽王蒙奇统筹全局,极重义气,软肋是什么呢,是整个古兽族群,我说的对吗?”

她又道:“你会审时度势,与巨连那个满脑子只知道打架的家伙不同,适才我逼你开口的筹码是整个兽族,八千年前操纵尔等的家伙,拿的筹码也是这个,为了现在族群的安全,你不得已只能告诉我。”

“好了,轮到你了,你说吧,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

“嘴硬。”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不知道他是谁,在我面前,他从未露过脸,全身上下都是黑的,脸上带着面具,我从未见过他的真容,不知道他的名字。”

流荒知道蒙奇没有说谎,便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我兽族与你鬼族向来泾渭分明,我也不想惹着你们,但八千年前,他以我全族性命相逼,我……毫无办法,只能受他操控,与你鬼族为敌。”

“就这些?”流荒歪着头问。

“就这些。”

“你还没说完!”流荒脸色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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