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偷听

待桃花午睡醒来，屋内已空无一人。

日落夕照，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地上，照得屋内昏黄。这里静得可怕。桃花刚醒，脑袋还有些昏沉，瞧屋内这般，只莫名生出一股忧伤之感，好似与世隔绝一般，让人顿生被遗弃之感。

她试图在脑海中寻找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找不到。她遗失了过去，丢掉了曾经。

每次她用力回想过去，脑袋就有钝钝的痛感，想得越厉害，脑袋越疼。

她怕疼，也有好些日子不曾用力回想了。

她现在的家，爹和娘都疼她，卫顾也疼她。她知道的。不然卫歌不会接她来的。

脑袋一疼，桃花便不想再去回想了。她穿好鞋子，把睡乱的头发又梳整齐来。

出了竹苑，桃花顺着石子路一直走，因不时有读书声入耳，她便往书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她也没有刻意去找卫歌，只是在这里随便走走。路过了几个教室，也没多做停留。

那个人有些面熟。

桃花在窗外，看着窗子里有一个青年正站在座位上背书给先生听。因听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桃花便悄悄走近窗户旁。窗户不高，以桃花的个子也需猫着身子。因不想叫人发现，便靠着窗户下的墙坐了下去。

“……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嗯。”

桃花刚刚已瞧仔细了，这人乃是虚长卫歌几岁的同窗，也就是村长的孙子——王宏宇，表字宙。

桃花初闻此名，只觉得起得太大。

王宏宇，与卫歌比，较为年长，又是同村，所以在书院里对卫歌很是照顾。

卫歌说起他时常道，人不坏，像兄长一般。

桃花在窗下听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只是背书，甚是乏味。便又悄悄走了。

哎呀！

桃花在心里叫了一声。

是谁？

桃花看到地上一个小纸团。

是谁拿小纸团扔我？

桃花将视线后转，看向始作俑者。

“小老鼠。”

桃花听到卫歌说她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虽然他说的极小声，但是她还是听清楚了。

她不高兴的撅着嘴，不想理他。

卫歌突然伸手把桃花的头摁了下去，在窗户里头站了起来。

“先生，学生知道。”

“很好，那你讲讲。”卫歌突如其来的表现，让先生很是满意。

桃花突然被摁了下去，一时反应不及，险些趴倒在地。她愤愤不已，两腮气鼓鼓的，眼睛用力的瞪着卫歌，好似要用眼神反击一般。

卫歌毫不知情，只是平淡的在回答先生提的问题。桃花也没去细听，因为她这个时候在生气。

桃花躲在窗户下，也没走，一直到下课。卫歌很随意的趴在窗户上，戳了戳她的脑袋。

“你怎么找来了？”

“……”桃花不说话。

虽然桃花本来就不会回答他，但是他看得出来，她此时是没有回答他，而不是说不出话。

“怎么了？”卫歌还对自己的罪行一无所知。

“呀，汤圆，你咋来了？是不是想你家卫歌了。”周清清没个正经的，就喜欢开玩笑。

“卫歌，这是谁啊？”窗户边的异常，很快吸引来卫歌的同学。

“人家弟弟啦。”周清清做为卫歌代言人代为介绍。

“咋跑来我们书院了？”众人又抛出是这样的问题。卫歌显然已经腻烦了，不想再作解释。

还好有周清清这个话痨愿意代为解释。

周清清给其他同学解释。卫歌就在一旁和桃花悄悄说着话。

“饿不饿？”卫歌突然问道。

桃花愣了愣，低头，摸了摸自己有些瘪的肚子，迟疑的点了点头。

卫歌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纸皮包起来的方糕，上面还贴着一张写着“糕”字的红纸。

桃花接过方糕。突然不好意思再生卫歌的气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现在是拿，还拿的是吃的。

桃花懊恼了。刚还想控诉卫歌“罪行”。结果现在却没办法发作。

卫歌瞧着桃花一副被她自己蠢哭的样子，觉得好笑。

“好了，你在这吃糕。我还有一堂课。等下课，我带你去饮冰室吃饭。”卫歌眼角余光瞧见先生的身影，又嘱咐道:“呆这儿，等我。”

桃花又躲回了窗户下。

这堂课好像是算术。什么鸡兔同笼的。桃花觉得这题也很是熟悉。

周清清好像被先生提问了。

他回答不上来也是意料之中的，没什么意外。

想不到，这样简单的题，居然也难倒挺多人的。

桃花突然觉得，这里的学生资质有些驽钝。可是她之前见卫歌学习，却不觉得他也有这般愚钝。

桃花就这样在窗户下听了一节课。

下了课，卫歌便领桃花取饮冰室吃了饭。

之后便同周清清带着桃花一道回了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