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前迹象二

夕阳落到山的那一头，天空渐渐地暗下来，就像有人把一块黑幕遮住了天空。黑暗和空气一样，可以感觉到，但是抓不到。

夜幕渐渐降临，眼前的一切事物慢慢地变黑看不见，看见的只有神秘的黑暗。

满天星星，竟没有一颗闪亮，连月亮也是忽明忽暗。

夜慢慢地深下去，小区的高楼大厦竟然像一座座山峰。

路边花草丛中的小虫子快活地鸣叫着，无忧无虑。

夜，很宁静的夜。

一阵风轻轻地溜进一扇窗户，轻轻揭起窗帘，轻轻地掠过丁剑的脸，头发。

丁剑慢慢地很卖力地坐起来，像一具尸体被人在后面托起。

他坐在床上，身体不停地晃动，像是在耍太极，紧接着他揭开被子，下床。

他没有开灯，屋里面很暗。

他拉开抽屉，拿出袜子，慢慢地套上，接着从床底摸出皮鞋，慢慢地穿上。

这么晚了他穿皮鞋干嘛？难道他还有约会？

而且他完成这一切动作都很熟练。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竟然那么熟练地完成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他的眼睛像猫一样可以在黑暗中看见东西？但问题是他的眼睛却是紧闭着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走到门前，竟然也没有碰到屋子里面的任何拦在路中的椅子，凳子，也竟然没有撞到门。他熟练地开了门，走了出去。他走路竟然也没有一点声音，像鬼。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呢？

他下到小区，在小区的街道上散步起。没有星星欣赏也没有月亮可观，他散步为了什么？只见他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像个犯有严重痴呆症的老人慢慢地走在路上，看见一颗树便停下来笑笑。笑完又接着走，他走了一会，又停了下来，头偏了个角度不知道在看什么。难道是在欣赏黑暗？他的身体摇椅晃，像个中了邪的人。他看了一会儿接着又老人痴呆地散步起来，每走出一步都很慢，机器人怎么走路他就是怎么走路。他的身体好像是被人控制了似的，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在做沉重的思想斗争。

他走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头又偏个角度在看什么。他的脸上轻轻地泛起笑容，笑起来显得更加的痴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也许他不是在笑。他在小区不知疲惫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像只死不瞑目随风飘荡的鬼魂，也不知道他逛了多少圈，也不知道他笑了多少次了。

突然他跑了起来，一直向着郊区跑去，好像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干。他的双手握拳，像个专业的跑步运动员，像和黑暗赛跑。他的速度很快，几乎和赛跑冠军差不多，他的背后留下一阵阵凉风。但是他跑得过死神吗？

他穿过一个繁荣的小区，小区很静，那是死静。他穿过一片神秘的树林，森林幽静。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来到了一座山。

山上有很多坟墓，每座坟墓都像是地狱的门。

山上没有树，也没有月光，那是一片诡异的地方，白天很少人来，晚上几乎没人敢来。

山上吹着阴冷的风，风是坟墓中吹过来的，带着一股邪气，吹得毛骨悚然。

但是他却显得很自然很愉悦，看不出一点害怕，恐惧。

他走到一块坟墓面前，看了看坟墓，笑了笑，又是痴呆的笑。接着他慢慢地蹲下，然后慢慢地躺下，最后他张开了眼睛。他睡着坟墓面前，他的胸前紧紧地抱着一块石头，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不久他就睡着了，他像鱼一样张开眼睛睡着的，他竟然还睡得很香。

月光轻轻地散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死人的脸。

过了一个小时，他慢慢地闭上眼睛，他醒了。他站起来头左右摆动一下，接着就跑了起来。他一直向着小区跑，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或者他跑只是作为一种乐趣，作为一种消遣。

他一直跑回小区，脸上本来应该是苍白的，但是他不是，是红晕的。他连气都没有喘一下，上了楼，开了门，进了卧室，脱了鞋，轻轻地躺在床上，轻轻地盖上被子。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熟练。然后他又睡着了。

一阵风像一股烟雾似的又溜了进来，抚摸着他的脸。

黎明即将到来，黑暗即将消失。

顿时天空快速地聚集乌云，一朵一朵的乌云螺旋聚拢起来，像龙卷风，像海水漩涡。在乌云的中间，开了个洞，就像地狱之门被打开了。洞里面溜出一条条五光十色的条纹，每条条纹都飘逸着一股邪气。一个皮球大小的火球从洞中窜出来，在天空周旋起来。火球快速地旋转，把五光十色的条纹吸引到球上。火球顿时变成了五光十色的球。天空顿时被火光照得通亮，像个小小的太阳挂在那里。火球迅速地往小区飞下，像火山爆发崩出来的一团火岩浆。

火球发出的亮光照亮小区，墙壁上照应出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仿佛是警车车顶上的灯光闪烁着跳动着。火球像个皮球飞进丁剑的窗户，在丁剑的房间慢慢地飞转着，把房间照得个明亮。随着时间的流逝，黎明的到来火球慢慢地变小，消失。

丁剑的房间很静很静，只有风，轻轻的风，怪异的风。

天空慢慢变亮，第一缕阳光穿破乌云蹦了出来，一个晴朗的日子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