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祸起无边

老邱说这个痦子是一夜之间张起来的,而且手心这个是最大的,浑身上下还有好多,去医院查了,恶性黑素瘤,需要手术治疗,不过也不一定能治好。--爪机书屋 ,守着个所谓的道,到头来还是落了这么个下场,他觉得自己没准儿是因为泄露天机太多,所以才糟了报应。

他之所以劝我改行,是因为发现我跟他年轻时有很多相似之处,怕我走他劳碌所以才好心提醒,我当时对报应一说,还真没太往心里去。不过老邱的病,我还是挺担心的,瞧这架势,他这是要够呛了。

我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头说他打算全国各地的走走,他虽说不是个修道的人,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一直是他的一个理想。

他笑着问我,不想知道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在那对儿小情侣面前撒野么。

我心想一个快死的人了,干出点混不吝的事儿,难道还需要特别的理由么,老邱毕竟是个老江湖,从我表情上马上猜出了我的想法。他告诉我,他劝那小两口分手,还真是为他们好,因为从那男的走路的姿势看,他下身虚浮,头重脚轻,而这种情况他自己竟然还不自知,这说明已经有隐疾乍现病入膏肓之兆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陡然一惊,别看老邱平时总爱装疯卖傻,还真有些真功夫,只看一个走路姿势,便能判断出问题,这点至少我是做不到的。突然间我对他有种英雄迟暮,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说自从他生病开始,便总是反思自己几十年的过往,以至于他想明白一个道理,说现在算命先生之所以越来越让人瞧不起,主要是因为规矩太多,有实学的人越来越少,因此从业者变得越来越不敢说话。他想在死之前给这行正正风气。所以今天才犯浑。

听他这么说,我也有些感触,算命看相的,看着简单,学起来难,学起来简单真想当事儿干,更是难上加难。

老邱说,他知道他跟我说完这些,我也不会转行的,这点跟他一样,学了这么多年,干了半辈子,有感情了,因为爱这行,所以不想让这行完了,他劝我,如果真打算那这个当一辈子的饭碗,挣钱多少搁一边儿,一定得守住道。另外他嘱咐我,希望我能做个敢说真话的算命先生。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跟老邱不知不觉喝了三瓶白酒,离开饭馆时,我俩走路都开始打晃了,我确实喝多了,以至于从饭馆出来之后,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同时也不记得老邱给我刘没留下联系方式,不过再那之后,我在没见过他,时至今日,估计早已作古了。

后来我又在东直门混了些日子,见这地方确实没什么新鲜的,便转战到其他地方了,老邱走的很干脆,以至于我现在想给他烧点儿纸都找不到地方,就是这么一个在我生命里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却给我指了条能一直走下去的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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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除了撂摊算命之外,有时候还会看看水活儿,所谓水活儿,就是指那些不挣钱的活,印象里水活儿中最有意思的,当属何醒这事儿了。

我跟何醒的交情,源于我刚来北京时一段儿再餐馆儿打工的经历,前后也就半个月的时间,那会儿他是后厨的学徒,因为年纪相仿,渐渐的成了朋友,后来我开始撂摊算命,他则在厨师这个岗位上几经折腾,事发时在一家不错的馆子做二厨。

事发当晚,何醒睡得很熟,突然觉得有一滴什么液体掉进了耳朵里,当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觉得,那是一种油。摸起来滑滑润润的,只是味道臭的出奇。

他被那股臭味熏醒了,然后开始用棉签一点点儿的往外蘸,他住的是个老楼,感觉有东西滴下来,于是马上怀疑是不是楼上一家漏水了,阴透楼板结果落到了自己耳朵里,可打开灯之后,发现天花板上空空如也,除了灯光恍恍惚惚的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用棉签把耳朵里的东西蘸干净之后,何醒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可没过多久,耳朵眼就开始发痒,就好像有条小虫子在里面爬,那种痒的感觉是钻心的,他再次从睡梦中醒来,这次发现那种黏糊糊如油状的液体越来越多。到最后用棉签蘸也蘸不干净。

被耳朵折腾了大半宿,第二天一早他便去了附近的医院,医生从他耳朵里掏出大块的耳屎。那颜色很怪,既不是白色,也不是那种淡黄色的脓痂,而是一块块而略成紫色的结晶体,他后来特意留了一块儿给我看,怎么形容呢,如果我说那小晶体看着跟钻石似的,你们肯定说我扯淡,但事实上,还真是如此,上面甚至可以看到六棱结构的切面。

医生把这些东西取样之后,做了系统的化验,但最后的结果是,这东西不属于治病源,从成分上判断,就是最普通的耳洞分泌物,北方叫耳塞子。紫色成晶体状的耳塞子,何醒当时都傻了,不过随着这些东西白掏出之后,耳洞里还真不痒了。虽然心里疑虑重重,但至少病是治好了,就这样不到中午,他便离开了医院。

这医院离他家距离不算太远,于是他打算溜达回去,顺便在路上找家小餐馆儿吃点儿东西。当时在附近新开了家香河肉饼,据说味道不错,而且粥免费,他点了一份牛肉饼,又盛了碗粥。可奇怪的是,往日里无肉不欢的他,那天看着肉饼竟然觉得有点儿恶心,他用筷子夹了一块儿丢到嘴里。突然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全身。

身子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差点没晕倒在地上。他像四周看看,发现除了他以外,其他的食客都吃的津津有味儿的,可以确定不是肉的问题,但既然肉没问题,难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么。

他感觉脑子有点儿乱,耳朵嗡嗡作响,就好像有蚊子在耳边飞似的,他用力晃了晃脑袋,那种感觉非但没见轻,反倒变得厉害了。而且他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只是这声音时隐时现,具体是什么声音,他也不清楚。

他起身结账,然后恍恍惚惚的朝家走去,刚一进小区,他听到了几声狗叫,本来平淡无奇的叫声,让他心里突然一紧,他感觉这声音好像是在求救,他当时都懵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明白这狗的意图,不过他还是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发现在小区不远处的自行车车库门口,有一个铁笼子,在这笼子里至少有四五只狗,这些狗看起来很紧张,老老实实的趴在里面,时不时的发出两声狂吠。

那叫声让何醒再次紧张,他确定那些狗在像他求救,就好像再说,哥们你得救救我们,要不我们死定了。何醒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没人看着,蹑手蹑脚的走到笼子边儿,伸手把上面的挂钩拿下来。

“跑,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何醒说完,还没等那些狗跑出来,自己已经快步朝楼里跑去,何醒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以来,动物在他眼中跟肉没什么区别,今天他所做的一起都太太反常了,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在支配着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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