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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志第六章

长空仿若凝固了一般,金灿灿的琉璃瓦反射着刺目的光芒,正心殿的建筑飞檐四角翘伸,矗在湛蓝之中,形如大鹏振翅,欲要凌空腾起翱翔苍穹。

父皇是真正的明君,过往犯颜直谏之人皆被重视,辰夜细细将这数月的所见所闻,以及户部统计的田地数目报出来。

他的汇报非常详细,大到千万,小到一亩两分,一听就是下足了功夫。皇帝心中高兴却面色如常,命人赐座奉茶。

辰夜思虑片刻,将礼部尚书霍光以及其他数个官员,种种贪赃受贿等恶迹大致抖了出来,见父皇表情平静,心中略微疑惑。

皇帝深深看着他的眼睛,语调深沉地说:“这帮老臣参政已经二十余年,每个人是贪是清父皇心中有数。”

辰夜表情坚定,陷入了沉思,许久又说:“陈辽之贪,恐怕满朝无人不知,父皇总不能任由吏治腐败罢?”

“此刻国家正在动荡之中,况且若他们下来,他们的对手就有了上来的机会,结果没有多大区别。朕只需打压一头,拉扶令一边,任他们相互约束牵制,杀几个实在过分的就好。”

国之兴衰,重于君策,政之所先,在于人才善用。这些势力勾心斗角,偶尔闹得头破血流,最终各方皆俯首感激皇恩浩荡,殊不知一起皆在父皇的掌控之中。此刻辰夜才懂父皇之英明睿智,谋略深远。

他有着不同凡响的潜力,藏而不露的稳重。皇帝凝神片刻,唤胡忠全取来天子宝剑交给辰夜,“朕知道你的差事到了难办的时候,好好掂量。”

辰夜心弦一震,仔细将结着明黄穗子的宝剑接过来,严谨回:“儿臣记住了。”

皇帝突然道:“今日是贺之彬五十大寿,虽请帖没发到你手上,你去凑个热闹无妨。”

辰夜谨慎斟酌,细细品味父皇的意思,很快会意,“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吏部五品官员贺之彬丝毫没有觉察到危机,顶风作案,搭台请伶人戏班子,将五十大寿办得异常风光。请帖发出几百份,台城官员几乎都受邀过来吃酒,一共近百桌,送礼公然排出了府外。

珍馐佳肴,大鱼大肉,烤鸡鸭,炸丸子,厨子们满头大汗,光着膀子忙得热火朝天。端菜盘子的下人进进出出,厅外是流水席,客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厅内的宴席热闹非凡,杯觥交错,贺之彬喝得满面红光,祝寿奉承的好话更是百听不厌。

戏唱了一出又一出终于结束,酒席快散场了。管事报四皇子到,贺之彬打了个激灵,酒瞬间醒了很多,这四皇子顶着钦差的头衔,他不敢怠慢,由管事扶着快速迎了出去,拱手大声道:“四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辰夜冷冷扫视了一圈,见那廊下的礼品堆积如山,语调自然地说:“贺大人鸿学,本殿下写了一篇文章略为严谨,想讨教。”

贺之彬喝高了,脑袋里像是灌了一锅稀粥,糊里糊涂,笑着回:“四皇子文采了得,贺某受宠若惊。”

“贺大人别急着表态,听完再说。”辰夜从袖口拿出一本奏折,将贺之彬大肆敛财,收受贿赂,贪污包庇等罪行详细列举了足足十条。

原本闹哄哄的宴席早已安静下来,宾客们听得心惊肉跳,人人面色如土,不知是谁慌乱之下将碗拂到地下,‘哐当’摔得稀碎。

乍然清醒了许多,贺之彬强按下心中焦虑,似笑非笑地说:“四皇子文笔流畅,写得很好。”

辰夜收起奏折,看着一众人,凛然道:“大家继续!”说完,一撂衣袍大步而去。

侍卫禁军的马蹄声轰轰隆隆,快速远去。宴席上的人以官员居多,此刻如同吞了刀子一般难受,片刻后,多数人招呼不打便悻悻而去,寿宴不欢而散。

满天寒星,大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曳,酒香尚未散去,满桌狼藉酒杯东倒西歪。陈辽和另外两名官员尚未离开,贺之彬踉跄着坐过去,长叹一声:“真该听我那老婆子的,今日就不是摆酒的日子。”

陈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惆怅地说:“是好日子到头了,与今日明日没有关系。”

乐极生悲,贺之彬回了神,立刻躬身道:“陈尚书一定要保我,只要度过此关,结草衔环定报大恩!”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陈辽苦笑,叹气又道,“你们没看见四皇子腰间的天子宝剑?没将我等就此正法已然开恩了!”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打得贺之彬陡然就怏了,歪坐回椅子上。

数个正五品以上官员被革职,等候勘问,皇帝将剑赐给辰夜是一种试探,他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四皇子顿时名声大噪,谁都知道他办的是什么差,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来户部还银子的越来越多。不到半年,户部的三千多万欠银已收回二千六百多万,皇帝知道,剩下的基本是没有头绪或者实在缴不上来了。

手下来报,暗杀四皇子的行动失又败了,越轩一脸愤懑之色,气得将大案掀翻在地,四弟心思缜密,行事极为隐蔽低调,几乎寻不到缺点和漏洞。静珊一定也在他手上,现在只希望她没有生下腹中的孩子。凤鸣轩的事一定与他有关,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快被人认出身份?关键自己将凤鸣轩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上次遇到的女子更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前朝暗潮涌动,斗争越来越激烈,太子刚愎自用,先被曝出荒淫无度与数名宫女有染,逼人服下落子汤药,后又惹上结党营私和贪腐的大罪。

贤妃得了消息如遭剔筋剜骨,只感觉一阵昏眩,眼前的天地,殿宇,好像都在快速旋转,飞快地涌动。慌忙带着宫人赶去御书房,仓皇跪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祈求皇帝斟酌,对太子从轻发落。

皇帝看着乱了心绪的她,火气一阵接着一阵,直堵得胸膛内痛楚不堪,生气地令小太监将她“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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