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在意
接下来,凡音眼睁睁地看着郑嫣然跟着那人坐上了停在远处的车。
所幸这个时间放学的本就没几个人。
而那辆车,也十分得低调,反正凡音不知道它的车型。但绝对不凡。
——沈家。
……终于动了么。
凡音垂了眸。
阿三看着全程没多说一句的凡音,很是惊诧:敢从你手里抢人,你竟然还这么淡定?
凡音面无表情:哦。
阿三表示:求别这样!莫名害怕~
凡音一脸“委屈”: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人家一个高中小女生,还能混进沈家么?
阿三:哦,是这样的没错。
这么乖的小殿下真是难得一见呐~
凡音跨上自行车,悠哉悠哉:
没办法,所以我就只好自己去吃东西了~
反正……就算跟上也没有什么气运可拣。
阿三震惊脸:朕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啊喂!
凡音:智障蠢狗。
阿三:……
郑嫣然被带走以后,就见了一个人。好吧,也可以说是很多人。
当然重点还是那位风姿气度都臻至顶峰的沈家主母,也是沈戟的母亲。
当然,所谓的甩一张支票从此消失在我儿子面前的狗血桥段是不会发生的。
毕竟,这可是沈家。
就算在整个华夏,历史底蕴都能数得上的古老家族。
虽然新时代下各种科技的飞快发展,使古老家族势力的优势愈发减小。
但一脉相承的风骨文化、家族精神、人脉资本等,岂是商业区那些所谓的富商巨鄂可以比拟的。
什么才是真正的贵族?
取决于这个家族的传承与底蕴。
所以郑嫣然不仅丝毫没有被为难,反而得到了极高的礼遇。
但这礼遇……
——本身就是最致命的刀剑。
这一次,郑嫣然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她与沈戟的差距。
就算她再心思玲珑聪慧不凡,也终究不过是贫民区的凤凰。
一旦遇上真正的贵族世家,她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型,或许连普通人都不如。
很多东西一出生便已注定,后天的努力对于人自身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但,不能进行比较。
因为你会发现,自己奋斗一生所达到的高度,甚至不及一些人的起跑线。
郑嫣然在这一晚清楚地意识到,就算她再如何天赋非凡,潜力巨大……
她与真正的贵族小姐,终究是天差地别的。
不过沈母依旧给了她选择。
在看似随意地带领她见识、赏玩,为她引荐、介绍之后,这位端庄大气的沈家主母请她坐下品茶聊天……
“郑小姐,你很聪慧,也有毅力。若你愿意,沈家可以培养你成为将来的当家主母。只要你有能力,担得起这份责任,我也是乐见其成的。”
郑嫣然低头看着杯中茶水,清澈,荡漾着丝丝涟漪,如同那天对她说“请你喝”的那人……那眼眸。
倒也没有过多久,郑嫣然缓缓放下了茶杯,抬头看向对面之人:
“今日多谢款待。您也不必再有如此假设。我便先告辞了。”
沈母看着她,仿佛意料之中,淡淡道:
“那我就不再留了。管家,送郑小姐回去。”
“不必了。”郑嫣然忽然开了口。
她知道,这话未免矫情,也落了下乘。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想,让自己好过一点点。
“那就送郑小姐出去吧。”
郑嫣然出了沈家,其实也并不知道路。只知道距离她家很远很远……
可即使如此,她也想一步一步走完。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人。
当然不是沈戟。
沈家主母出手,自然不会允许变数存在。
——是石飞。
这倒是出乎她意料。
他站在远处,依旧是遮了半张脸的鸭舌帽。
远远地看着她。
郑嫣然轻笑,走过去。
风轻云淡地仿佛什么都没有经历,她开口,很自然道:
“同学,问个路。”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迈了步子。
郑嫣然看了眼不远处明显符合他气质的一辆骑士xv……
抬脚跟上了他。
这一路便走到了天黑夜深。
郑嫣然跟着他,也没想和他说什么。石飞更不会说话,所以他们真的是沉默无言地走了近几十公里。
虽然很是疲累,但她却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那时候,面对着沈母,和整个庞大的沈家,她只觉胸口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就如同雏鸡入了凤群,处处不相合。
石飞直到走到她家门口才停下,此时已是凌晨,倒也不会引起人注意。也幸好她早就告诉了母亲,不然她必然担心。
她向他道了谢,便要开门进去。
石飞忽然开了口:
“沈家对你的态度,有我的因素。我故意的。”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他说话,少了些威胁与冷意,听起来带着些沉沉的沙哑。
虽然话意依旧很不友善,但郑嫣然丝毫不生气,而是挑眉看着他道:
“所以呢?”
让沈家知道她与他这类人有所纠缠,所以自然会降低对她的印象。
只是现在告诉她,又是何意?
石飞语气略带阴沉:“我可以退让,但你不能和沈戟有任何关系,否则我会彻底的……毁掉你。”
一击必杀,这才是石飞。
先前那么沉默的模样总给人一种无害的错觉。
但他,终究不可能无害到无需防备。
所以他在最后就这么直接威胁了,丝毫不顾及她会有什么感受。
不过郑嫣然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她只是笑了笑,笑及眼角,不及眼底。
然后掏出钥匙,开了大门的锁。
她家是一间平房,里面是一个小院。
石飞就站在门外,看着她进门,又插上了门栓,然后脚步声往里而去。
但走了几步,他隐隐听到她说:
“好。”
于是石飞转身离开,眸光幽深如井……
她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她与沈戟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么?
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因为不需要。
她其实一直明白,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喜悦。
因为,她之所以对于他的伤害无甚反应,不过基于一个很简单的原因——
她不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