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给师尊爷爷请安
风涟澈掏出帕子,递给沈醉,“擦脸。”
沈醉接过帕子,便往自己脸上糊。
“是擦本宫的脸!”
那帕子又直挺挺杵了过来,在他脸上僵硬地擦啊擦。
“这三年,可有想念本宫?”
沈醉木讷地抬头,看着他,之后摇头。
“没有?”风涟澈哑然失笑,“不记得也好。”
沈醉点头。
她此时自己满脸挂着卢灿的尸泥,还要替别人擦脸,因为失了神志,就极其笨拙。
风涟澈嫌弃,拨开她的手,扯过帕子,替她将脸上的泥一点点细细擦去,低声软着嗓子道:“擦脸都不会,这三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醉摇头,表示不知道。
风涟澈的帕子停了,这样近地看着她,“不要再理那些后宫的男人,今后,你的眼里只有本宫一人,可好?”
点头。
他笑了笑,与她近的呼吸相闻,月色下,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本不想给你戴上合欢铃,可唯有如此,你才听话。”
他的目光如水一样,从她空茫的眼睛上掠过,滑过鼻尖,落在唇上,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迟疑了许久,最终那吻还是没有落下去。
风涟澈定了定神,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袍,雪白如仙的长袍,现在滚得花里胡哨,“好了,现在开始,忘了今晚御花园里的事,坐在这里,等人来接。”
沈醉点头。
“还有,”他突然间笑得有些顽皮,像个孩子,“以后见了本宫,继续喊爷爷。”
沈醉点头。
——
第二天一早,风涟澈刚刚浣洗过,正在由苍术挽发,便听见外面通传,“陛下驾到!”
风涟澈唇角一钩,手中轻抚白玉簪,“忍冬,接驾去。”
忍冬从窗子向楼下看了眼,“怎么还带了慕水苏来?”
风涟澈的眼皮唰地一抬,不爽!“关门,不见!”
可是外面已经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沈醉三跳两跳,人已经来了。
她今天换了身劲装短打扮,腰身束得紧紧地,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模样,一脚迈进门槛,就扑通跪下,“徒儿给师尊爷爷请安。”
她还真是见一次就跪一次,而且俏生生、甜滋滋地喊了声爷爷,唤得屋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抖。
身后一步,跟着慕水苏,稍稍见礼,“帝师大人好。”
接着顺手将见了这个老不休就腿软的女帝给拎了起来。
风涟澈此时一身素白的衣袍,简单到完全没有任何修饰,随着黑发一同松松散散地垂落及地。
满头的长发如水,倒是让那张魔魅清冷的脸容易亲近了几分。
“哟,师父,您这么早就化好妆了?”沈醉觉得他就坐在那里不动的时候,实在是太养眼了。
真是可惜,来晚了一步,也不知道这老爷子真面目到底长什么样。
“陛下以后无须每日晨昏请安,只要为师唤你,你能随叫随到即可。”他端然坐着,由着苍术继续梳头。“还有,不相干的人,没事就不用来了。”
慕水苏向天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本君愿意来?
风涟澈乌黑的长发,滑得如缎子一样,苍术手中的木梳置于头顶,就能顺着发丝滑落到底,看得沈醉手痒。
她向前挪了几步,“没关系,朕虽为帝王,但尊师守礼不可废。以后,不要说随叫随到,每天早上来替师父化妆都行!”
这个随叫随到的要求,简直比晨昏请安更加过分。
慕水苏脸色一沉,觉得自家小陛下简直好色不要脸,也不管人家那张脸是不是个假的!
他脸黑,风涟澈脸色更黑。
怎么看,怎么觉得,沈醉身后多站了个男人就是碍眼。
“陛下今日携大鸿胪前来,可有旁的事?”
“哦,对了,您不说我都忘了,徒儿今天来,是专程来问师尊爷爷,可有看中哪座宫苑,朕让苏苏给您张罗去。”沈醉假作有意无意地又向前走了几步,绕到桌子边儿,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苍术的手。
那双手,要是她的,该多好啊!
这么一摸,那掌中的发丝,一定水滑水滑的!
果然,苍术似是听见了她的心声,手指从风涟澈鬓角拢过,准备将头发束起来,可那发丝太过顺滑,就又顺着指缝滑落了许多。
风涟澈手中玩着白玉簪,“初来天璇,也无暇在宫中游览,并不知哪里的宫苑称心,但是既然陛下开口了,为师也不推辞。”
他抬眼看着始终立在门口的慕水苏笑,“不如就慕鸿胪的水岸莲台吧,听说雅致清幽得很。”
敢连本君的房子也要抢!
慕水苏顾不得跟他客气,“本君的水岸莲台,承蒙陛下抬爱,的确是个清幽的有地方,可惜水系太过繁杂,一来终年潮湿,您老人家万一染了风湿,就不好治了。而来,其中路径狭小崎岖,若是一个人游览时落水,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也总是让人没法向陛下交待。”
他说完,站在沈醉身后,挑衅地向风涟澈挑了挑眉。
风涟澈全当没看见,点头道:“大鸿胪言之有理,水岸莲台的确不合适,可那唯一闲着的景天宫,听说是备给未来凤君的,本座也不宜强占。”
沈醉凑到风涟澈身后,两眼盯着那发丝,“师尊爷爷不必为难,大不了您先在景天宫将就一段时间,朕命人再给您新起一座宫室如何?”
苍术不悦,“陛下,恕小人多说一句,您一番孝心好是好,可这修造宫苑,没个一年两年,我们先生也住不进去啊,总不能憋屈着,万一您这期间立了凤君,咱们先生岂不是还要搬走?”
一旁的忍冬搭腔,“是啊,我们先生天玑宫的住所,不要说正宅,就算是别苑,也不比无俦宫小,如今在这馆驿里宿了一夜,已经是十分体谅陛下日理万机,不愿过多叨扰了。”
沈醉抿着嘴唇,注意力全在风涟澈的长发上,“那就由师父做主,师父说想要哪儿,徒儿就给哪儿,您是朕的帝师,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您。”
她急着撸毛的馋样,风涟澈从镜子里看得真切,“真的为师要哪儿,就给哪儿?”
他眉眼中带着莫名的笑。
苍术和忍冬年纪小,不懂,慕水苏却是眉心一跳。
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