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攻心
前几日“刺秦”组织中所刺杀的官员名单中，便有他一个。
“温少府不必多言，”高渊回头看了他一眼，“少了我高渊一个，朝中还有不少忠君的良臣。有你们，就算让我高渊死又有何妨？”
“高大人，”又有人站出来，是尚书郎杜越，“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大人不可轻言生死呀！”
“哼，”发出这声冷哼的，自然的鲁郡公，“这朝中果真不乏结党营私之徒呐。”
鲁郡公意有所指，朝中大臣面色各异，拓跋笙本是忍着身体的伤痛上朝，这会儿更是面色铁青。
“周匡，”她颇不情愿的说道，“此案既然交于你来查，那么高渊作为涉案重犯，自然由你京兆府来收押。”
“臣遵旨！”周匡领命叩拜。
“退朝！”拓跋笙忍着痛慢慢站起身。
“退——朝——”黄门令站在旁边扯着嗓子喊。
一路被轿辇抬着回了安福殿，密使都尉翰云入内跪拜。
“查到什么了吗？”不及翰云施礼，拓跋笙迫不及待的问道。
“黄精的妻儿确实在鲁郡公的手中。”
“可有办法营救？”
翰云面露难色，“她们中了一种毒，名为攻心丹。鲁郡公以此毒控制着她们。若不能解毒，怕是无法实施营救。”
“攻心丹？”又是下毒这一招，一提起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拓跋笙就恨得牙痒痒，“来人，请云容仙长来！”
师父就是解毒高手，而师兄云容又跟随师父学医这么多年，说不定能有办法解了这种毒。
“陛下！”云容来的很快。在外人面前，他总也得做做样子，以客卿的身份对拓跋笙行礼。
“师兄不必多礼，你可知攻心丹为何物？”
云容不假思索的说道：“攻心丹也是邪毒的一种，同样是以幽魂炼制，不过又糅合了蛊毒。中毒之人必须忠于下毒的人，否则，下毒之人的一个念想。既可以让中毒之人生不如死，也可以让其毒发身亡。”
“此毒可有法子解？”
云容摇了摇头，“除非杀了下毒的人。”
杀了鲁郡公？现在？怎么可能？拓跋笙又是一阵头疼，感觉无论怎么走都是死局。
好不容易找到黄精的妻儿，想以其妻儿迫使黄精开口，指证鲁郡公的栽赃嫁祸之罪，同时帮高渊洗清罪名。却没想到，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陛下！”子知走了进来，“刚才侍御史大人来报，说是他家的小公子得了重病，怀疑家中有邪物作祟，想请云容仙长过府一趟。”
那日，侍御史家里的奶娘被活活打死后，他的儿子洛云川，便一病不起。连宫里御医都去瞧了，依旧是药石无医。这才想着，是否是那奶娘的鬼魂作祟。
正巧，得知云容在宫中给拓跋笙治伤，便急急来求。
拓跋笙听后，看向站在一旁的云容，既是点名邀请师兄前去，自然要听他本人的意见。
不过，他向来是逢乱必出的。
云容目光平静，向拓跋笙微一颔首，转向子知道：“请侍御史大人稍等，我收拾一下，这便随他过去。”
然后又面向拓跋笙，“陛下，云容先行告退了！”
“师兄快去快回！”
云容退下，翰云也拱手说道：“臣也告退了！”
拓跋笙点点头，表示应允。
翰云退下后，偌大的寝殿顿时安静下来。拓跋笙忍着疼痛，自己走到内殿，正准备回床上趴着，子知却再次推门而入。
“陛下，洛家的两位公子请旨求见。”
自登基以来，或许是事务繁多，或许是刻意躲避，总之她鲜少召见洛家的这兄弟二人。甚至没有为他们擢升官职，他们仍然一个是舍人，一个是长史，若无特召，便无机会进入朝堂议事。
连以往的同窗们，他也都极少亲近。
如今朝局纷乱，朝臣们各站两端。她不想让他们面对到底是站在她这边，还是站在太后那边的抉择。
如果是站在她这边，倘若最后她能胜出，便也罢了。可万一她败了，便是给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而如果他们选择站在太后那边，她又忍不揍伤心难过，所以，还是不要让他们做这种选择的好。
待有朝一日，朝堂上清明下来，再重用他们不迟。
“他们可有说，是为了何事要见朕？”
子知答：“洛大公子说，想进来探望您。”
“那就不必了，跟他们说，朕需要休息。”
“遵旨！”子知再次躬身而退。
这几日，她一直趴着睡觉，可真是累呐！
身上的疼痛，心中的烦忧，折磨的她睡不着。
高渊的事，如今，也只能用拖字诀了，只是会苦了他。
好在高渊本就寒门出身，哪怕在牢中吃些苦，对他也不算什么。
况且有周匡在，定然会好好关照他。
另外，把高渊交给周匡，也是希望他能护他性命无忧。她再暗中派几个密使保护，不给敌人暗害高渊的一丝机会。
她如今唯一你能做的，便是保住高渊的命。
可是，朝中少了他，她的力量瞬时单薄了下来。
这一轮，与太后交手，她虽然极力护住了几个忠良之臣，却也不得不暂时舍弃高渊这支臂膀。
夜幕降临，侍御史府上传来了洛云川夭亡的消息。
洛云川这个孩子她见过，长得很是可爱。
不过，这毕竟是一个和她无太多情感交集的孩子。所以，对于这个小生命的逝去，她仅生出了几多怜悯，而无法感同身受的悲伤。
云容很晚才回到宫里。
由于侍御史府上传来噩耗，洛太后连夜出宫，所以南宫的宫门并没有落锁，他这才得意顺利进入宫中。
入宫后，他先去了一趟秋蒲台，将在侍御史大人家捉到的女鬼春儿，安置在那里。
虽然春儿确实对侍御史夫妇心怀怨恨，但洛云川的死却并非春儿所为。
说起来，反倒是贾氏作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那日，贾氏当着孩子的面，要求侍御史洛老爷下令打死春儿。
两岁的孩子虽然不懂事，但也听懂了一些，后来又听到春儿挨打时的惨叫，当时便被吓着了。
先是睡不安稳，梦魇缠身，然后米水不沾，高烧不退。
无论是宫中的御医，还是民间的名医，能请的，都被请了个遍，却最终没能把孩子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