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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小霸王(八)

今个儿就是七月七,乞巧节。

往常像是这种节日,虽说后宫的女子不能像宫外的姑娘一样出去抛头露面,但也会组织些祈福或者游湖的节目。

这些个夫人贵人,整天在屋子里闷得发霉,难得这么一个机会都扎堆往外跑。

佘夫人一早就派人来请萼心,想让她跟着一起去庙里逛逛,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在,后宫只剩她一个人也是无聊。

但萼心可是把这一天安排地满当,差清渠去回了话,佘夫人也就再不勉强她。

但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藏着猫腻不想被人发现。

前朝那边已经让明月去盯着了,等到姚棠一空下来,就立即请到芳心殿。

这段时间前朝的事好像格外多,连她回王府探亲都没见到爹爹,听奶娘说羌族是要有大动静了。

政事她不懂,也懒得多打听,不过正好趁着这空档准备了今晚的重头戏。

萼心坐在门口的石像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夜里的凉风习习,吹得人懒洋洋的。

清渠捧着熏香放到她脚边,拿手里的扇子赶走了门口的飞虫。

“小姐你进去吧,这里虫子多,奴婢替您守着。”

萼心抻着脖子往远处张望,转角里除了昏黄的灯光什么都没有,听见清渠和自己说话,朝她摆了摆手。

“没事,我就在这里等着。”

萼心是想第一时间就见着那个人。

“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清渠虽是笑话她,但最近她一点一滴的变化自己也看在眼里,从前雷厉风行的姑娘也有了慢下来的理由。

两袖清风,只不过是红尘心未动。

这人哪有一成不变的,只是没遇到那个能让你放在心尖上,无怨无悔付出的人。

只要他一出现,你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得一塌糊涂。

清渠在她身边坐下来,冲她一笑。

“那奴婢也陪着小姐一起等。”

萼心回头也嘻嘻笑起来,到底还是从小玩到大的丫鬟。

奶娘说过,从今往后她们三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酷暑难耐,待在院子里反倒凉快些,两个人等得熏香都熄了,转角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清渠哈欠连天,萼心刚才还瞪着眼珠,这会儿就已经倒在清渠的肩上睡着了。

熬了几个大夜才等到今天,清渠知道她一定累坏了,侧了侧身子想让她靠得舒服些。

这么等着大概都已经过了子时,明月提着灯笼从转角处往这边走。

清渠看见她刚想叫肩上的人起来,可再仔细一瞧才发现回来的除了了明月也再没有其他人。

明月走近了也发现萼心睡着,蹑手蹑脚地坐到清渠身边。

“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陛下呢?”

明月的脸色发青,眼睛熬得也发红了。

“陛下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我就想回来告诉咱们小姐一声别再等了。”

“可是小姐等了这么久,就为了今天。”

清渠心疼起自家的傻姑娘。

明月耸耸肩,扁起嘴。

“我已经告诉那边的侍从,只要陛下忙完就将此事告知陛下,不过今晚应该是不行了。”

听着,清渠也有些失落的垂下头,余光瞄着肩上的人。

“先把小姐扶进去吧。”

“好”

两个人刚动手,肩上的人梦中朦朦胧胧突然喊了一声。

“陛下!”

萼心一睁眼就看见明月吃惊的脸。

“陛下呢,是不是来了?”

看她兴冲冲地整理衣裳,明月还真不忍心说出实话。

“小姐,今日太晚了,陛下不来了。”

清渠试探着说出了实情,明月还朝她挤眉弄眼。

“嗯小姐啊,陛下最近的事情多,那殿里的灯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

明月说了这么多她好像都恍若未闻,眼睛只盯着远处晃荡的灯火,整个人透着股酸涩的味。

清渠也是第一次见到意气风发的姑娘露出这样的表情,一下也慌了神。

“小姐,不然我们再陪你等等。”

“对,奴婢这就再去守着。”

明月说着提起灯笼就要走。

萼心一把拽住她。

“不用去了。”

她的声音听着令人心疼,明月回过头,为难地看着她。

“小姐……”

她所有的傲气,好像都不见了,眼神悲悲切切的。

“不等了,算了。”

说完撑着最后一丝尊严转身迈进了门。

两个丫鬟在原地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进去吧。”

清渠拽了拽明月的袖子,两人这才一前一后进了门。

天大亮的时候屋外有了动静,萼心本来就睡得不踏实,昨晚儿知道他不会来了之后就一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就这么成了泡影,说不难过心酸是不可能的。

听到院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萼心从被子里猛地坐起来,身上带着股气。

她倒是要看看今个儿是谁这么没眼见,偏偏往枪口上撞。

小跑两步刚绕出屏风,明月和清渠喜滋滋地也从外面跑了几进来。

三人撞到一起,萼心把眉一皱,刚想骂这两个丫头是不是皮痒,明月就报喜似的向她道

“小姐,你猜是谁来了!”

萼心呼之欲出的话一下哽住,看一眼清渠,她眼里也满是激动。

一个惊喜交集的猜想浮现,萼心胸口一荡,心潮起伏。

拨开面前的两人,萼心光着脚就冲出了寝殿。

晨光微熹,那个人的一身深衣萧萧肃肃,远胜光辉。

在看到那个逆光的身影后,萼心心中的委屈和欢喜一招涌上来变成眼泪,掉出了眼眶。

这时反倒情怯地不敢靠近,只差几步的距离,那两只脚就是犹豫着迈不出去。

萼心哑口无言,这不就是曾见过最壮阔的景儿。

他在手里摆弄着花架下挂着的花灯,落过削刻的侧骨,光影斑斓。

余光里,那个偷偷哭鼻子的小姑娘闯进视线。

侧首,看向她又是淡淡的探眸。

四目相对,萼心紧张地攥紧裙衫。

“过来”

他轻飘飘地一声,她的身体就好像不听自己使唤,朝着他就去了。

脚底下的凉意不知,满心的欢喜一下没过了所有的心酸,她用力冲过去,在绚烂的光影里扑进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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