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包藏祸心
她满是考究的注视,另弄苒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断。
泪水夺眶,弄苒一下扑倒在榻前,言语恳切。
“姑娘别问了,奴婢不能说,会害了姑娘的……”
望着声泪俱下的弄苒,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来。
她忽伸手抓起弄苒的手腕,迫使她看着自己。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弄苒连连摇头,乞求道
“姑娘,求你别再过问此事了,奴婢真的不能说……”
“好,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
抛开弄苒的手,她欲起身。
一瞬间的眩晕袭来,令她又无力地跌回榻里。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弄苒带着哭腔凑上前扶住她。
“你究竟,说是不说?”
瞧着她冷起来的脸,弄苒抹了把眼泪,语重心长。
“姑娘,咱们能不能什么都不要理了,就这样安稳地过我们的日子,不行吗?都已经有人丧命了,姑娘你真的不能再在沾手了……”
“你说什么?她微一怔住,肃然问道。
弄苒犹豫了片刻,懦懦道
“是碧儿……王家的丫鬟碧儿死了……”
弄苒全身发抖,脸上痛苦模样似乎是极其不愿意再回忆起昨晚的事,她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抬手为弄苒拭掉面颊上的泪,待头晕的感觉稍过去,她的语气也软下了下来。
“罢了,你先替我换件衣服。”
有件事要比昨晚的命案更急待解决。
“好,好……”
弄苒应着,起身去拿来衣服。
将衣服穿好后,她轻问。
“刘长亭现在何处?”
弄苒被问得一愣,想了想回道
“刘姑娘现下应该在库房看着下人们收拾昨日收下来的压胜的物件,据说要处理掉以后不再用了,姑娘,要我去请刘姑娘么?”
“不必,我去找她。”
弄苒满脸茫然地看了眼她阴沉的脸,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家姑娘昨夜醉酒,眼下正是在烦躁的时候,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与刘姑娘发生什么不愉快,后果当不堪设想。
想着,弄苒也赶快追着她身后跑了出去。
“刘姑娘”
本在库房门口督促小厮们加快脚步的的长亭,忽听身后有人唤她。
一回身,便看见扶嬴似笑非笑,总之十分诡异地盯着她。
“桓姑娘,你找我?”
长亭有些被她的气焰吓到,语气里满是不安。
她盯了一会儿,对弄苒吩咐道
“叫下人们先退下”
弄苒满头雾水,心中并不明白她家姑娘究竟要做什么,可姑娘的吩咐还是要照办。
待弄苒驱走众人再重新回到她的身后。
三人又静静地立了少顷,期间没有任何言语。
长亭被她盯得有些惶恐不安起来,一双手的手心里面已经沁满了冷汗。
就在这样平静的空气中,霍然间响起一声脆响,接着长亭的脸颊便留下了一道红红的掌印。
事情发生地太快,弄苒一时间无从反应,下意识诧异地捂住口鼻。
长亭似乎也是毫无准备,一张脸的颜色霎时转白,眼神也满是震惊。
而她还跟当初在荆州家中醉酒后的模样一般,可此刻的眼里好像又多了些狠厉。
“长亭姑娘冰雪聪明,应当知道这一巴掌是何原由。”
听着她的话,长亭咬紧下唇,堪堪地回正了头,垂目不语。
她继续道
“这一巴掌我只用三分力,算是个警告。”
“你……”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知我不能饮酒的人眼下除了轻荨与弄苒,恐怕就只有去过桓家的长亭姑娘你了吧,长亭姑娘如此心细如尘,不过却用错了地方。”
长亭心虚,也知自己理亏,不敢多说一句,只将嘴唇咬得青紫一片。
她顿了顿,绕到长亭的身侧,侧目阴森说道
“你我今后还要在这府上长久地相处下去,而我也是放心长亭姑娘的为人,连自己的亲妹都托于你照看,所以其他的事,往后最好不要再生。”
说完,她愤然转身,一个人快步离去。
长亭抬起头,眼角盘旋的泪滴终于滴落下来。
而这一遭,弄苒也清楚了个中的缘由,黯然瞧了一眼长亭也同样转身离开。
“姑娘,你这又是要去哪?先吃些东西吧。”
弄苒追着她到相府门口,想要拦住她的去路。
她忽停下脚步,吩咐守门的侍卫
“去备马车来”
侍卫一应,麻利地跑了出去。
“姑娘,你要去哪?”
弄苒挡到她身前问。
“你不必过问,留在府里就是。”
“姑娘,你是不是还是不肯放弃,还有继续查下去?”
弄苒实在心急,竟然开始质问起她。
她知道弄苒的顾虑,可是如果此事不尽早查清,恐怕后患还会有更多。
于是她便沉默,不去回答弄苒的话。
“姑娘!你当真是要去,会没命的!”
“怕了,你就留下来。”
“好!若姑娘今日一定要去,那就从奴婢的身上踏过去罢!”
说着,弄苒干脆叉腰坐到门口。
“起来”
她故意冷着语气。
“不起”
弄苒也是相当坚决。
这样的僵持没过多久,她见侍卫将马车赶来,便指了一指门口的弄苒吩咐道
“将她拉起来”
几个侍卫力气倒是大,也不顾弄苒喊地声嘶力竭,直接把她抬到一边。
没了这道障碍,她自然顺利上了马车离开。
弄苒甩开侍卫的手,追出几步。
可两只脚又怎么可能快得过车轮,望着马车惊起的尘灰,她懊恼地捶手。
身后,长亭瞪着双发红的眼睛,狠狠地剜了眼府门前她消失之处。
回廊上,轻荨从桑眠房里出来,端了个空的药碗正小声抱怨。
忽然,迎头便撞见长亭一个人在小池边偷偷抹泪。
轻荨将碗放到廊上,跑了过去。
“长亭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长亭见轻荨过来,故意扭了身子躲开她的询问。
轻荨也是个急性子,直接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掰了过来。
这一打量,登时便叫轻荨瞧见了她脸颊的红印,随即既惊又气地叫道。
“长亭姐姐,你的脸……是谁打了你,是谁你同我说!”
见轻荨急了,她抽噎两声摇了摇头。
“妹妹别问了。”
“怎能不问,长亭姐姐你放心手说,我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轻荨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长亭辗转踌躇,似十分为难地半晌才开口
“昨夜的酒宴,桓姑娘好像是在怪我没有替她挡下那酒,有些不高兴了,所以就……”
“我阿姐?”
闻言轻荨愣住,原先激起的怒火也一瞬间烟消云散,怔愣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方长亭又抽抽搭搭得地说下去
“可王嫣落实在跋扈,我是有心想替桓姑娘解围,却也实在无能为力啊。”
说着竟还落下几滴泪来。
望着她委屈的样子,轻荨有些无措,忙向她摆手解释。
“不会的长亭姐姐,我阿姐不是那种人,阿姐她……她一定是因为喝了酒,她喝酒之后就是这样的脾气,凶是凶了些,但绝无恶意的。”
“轻荨不用安慰我,我本就是寄人篱下的一个孤苦女子,人微言轻,帮不上桓姑娘的忙,她怪我也是应该。”
“不不不,长亭姐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阿姐也绝不是如此势力之人,不如这样,我这就去把阿姐找来,你们把话说清楚就行了。”
说着,轻荨便真作势要去寻来人。
长亭忙将她拉住,似乎很是难以启齿的样子。
“不,不要去,若轻荨就这样去了桓姑娘定以为是我在挑拨你们姐妹关系……眼下我还是去求求三哥哥,让他帮我解释一下吧。”
“沉檠哥哥?干他何事?”
轻荨满脸茫然。
长亭闻此,忽作惊讶的样子,小心地同轻荨问道
“轻荨不知吗?”
“要知什么?”
长亭竟抹干了眼泪,娓娓说道
“我瞧着三哥哥与桓姑娘总是走得极近,而且三哥哥还唤桓姑娘为阿扶,如此亲昵的举动,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估计也只有桓姑娘这样聪慧又貌美的姑娘才能得我三哥哥的青睐。”
长亭用衣袖掩口低笑,实则暗暗观察轻荨的反应。
轻荨听了她的一番话,满脸复杂懊恼的表情,一双眼睛也若有所思地盯起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