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赐婚
画中女子一张芙蓉秀脸，弯起的嘴角微显腼腆，眼角眉梢却是说不出的明媚娇俏。一阵莫名的情绪突然涌上了肖之祯的心头，沈茯苓，是你啊。
回想起与她的两次相见，第一次是在护城河畔，她扮作小郎中聪明的破了案子，她与他称兄道弟，说话时的样子清晰灵动；第二次在御花园一隅，她红了眼眶，挂着泪珠的眼睛柔媚又细腻。
她居然，就这么成了他的待选王妃？老天竟也是有些眷顾自己的？
思至此，肖之祯原本冷淡的面容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笑意。
上首的皇后一直暗中盯着肖之祯的反应，眼见他在沈茯苓的画像前多徘徊了一会儿，才安下了心。
孙妙为了可以让肖之祯选中沈茯苓，特意提前打点了画师，将沈茯苓的样貌画的出众些，将其余两位画的平庸些。果然什么男人都逃不过美色这一关，孙妙心下松了口气。
肖之祯本无意再看剩下的画卷，但碍于上座的长辈，他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至于剩下两位小姐长什么样子，肖之祯根本没记住。
太子那边更是简单的做做样子，看着薛瑶华的画像，他心中嗤之以鼻。他并不喜欢薛瑶华这种刁蛮跋扈的娇小姐，模样也不是他喜欢的。但母后让他娶，他便娶。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自己贵为太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两位孙儿，可是衙了？”年逾六十的太后耳聪目明，见二人看画儿看的差不多了，便慈祥的开口道。
“是。”睿王和太子齐声答。
“哎，那太好了！快给哀家，还有你们的父皇母后瞧瞧，是哪两位美人儿？”太后笑呵呵的道。
画像的右上角早已用工整的小篆标注了官女子的年龄姓名和父亲的官职。
“儿臣选她，”太子指着画像道，一副钟情于薛小姐的样子，“辅国公府二小姐薛瑶华。”
“祯儿呢？”太后看向肖之祯。
“回皇祖母，父皇，母后，儿臣中意太医院院正沈棠之女，沈茯苓。”肖之祯弯腰拱手，恭恭敬敬的答到。
太后诸人看过茯苓与瑶华的画像后，纷纷点了点头，“是两个标致人呢。”太后笑道。
皇帝心中不禁赞许皇后眼光精准，两个孩子选的，跟预想的一模一样。
皇帝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开口:“既是如此，朕不日便为你们赐婚。”
“多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与肖之祯齐齐跪下谢恩。
选定太子妃与睿王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毓秀宫也不例外。
“姑娘大喜了！”管事嬷嬷人还未至道喜声却先到了。
眼见管事嬷嬷进屋，茯苓放下手中诗词，站起身疑惑的问:“嬷嬷，这喜从何来？”
“给您道喜了！下午时候，睿王爷在殿上点了姑娘的画像，圣上不日便要为您二位赐婚了！”嬷嬷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茯苓耳边嗡了一声，嬷嬷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她头顶响起，一时间茯苓有点木然，不知是喜还是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了摇头：“不是吧？”
“姑娘是高兴糊涂了吧？这整宫上下都传遍了！”嬷嬷开心的说道。
“浮光，还不快谢谢嬷嬷。”茯苓面上没有过于喜悦，只是微笑着嘱咐浮光。
看着嬷嬷捧着金叶子离去的背影，茯苓这才回过神，自己的确被睿王爷选中了。
怎么会这样？她皱了皱眉，成绩平平的她怎么会被选为待选？诺大的疑虑压在了她的心头，这做睿王妃，究竟是福还是祸？
“小姐，您看起来好像不开心。”浮光端了热茶，轻轻放在了茯苓手边。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心里不踏实。”茯苓叹了口气。
“小姐是在意考核的结果？”浮光机敏的点透了茯苓的心思。“我看小姐不必多虑，您与王爷早有过两面之缘，兴许，王爷就是瞧您好看呢？”
茯苓盯着杯中在滚水里上下翻动的茶叶，转而笑道：“你这丫头，照你这么说自是最好了。”
她本想着取个差不多的成绩回府，既给母亲长了脸，日后寻夫家也是有了更多挑选的可能，没曾想，竟是直接变作了天家儿媳。
她突然想起了睿王那张棱角清晰的脸，平直的下巴，微微上挑的眼幽暗深邃，这副好容颜下究竟藏了颗怎样的心呢？
沈府。
茯苓回到阔别半月余的家，心情顿时明快了不少。沈棠今日当值还未回府，茯苓收拾停当后先去拜见了母亲，母亲正坐在圆凳上绣枕帕，红色的缎料上赫然是一对精巧的并蒂莲花，母亲见茯苓走进来，停下了手里的活，笑吟吟道：“我的乖女儿回来了。”
“母亲，我好想您呀。”茯苓在母亲身边坐下，像个孩子似的挤在了沈夫人怀里撒娇。
“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羞不羞！”沈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子。
“母亲，您都听说了？”茯苓直起身子，问道。
“听说了，昨日你舅舅打发人告诉我了。”沈夫人看着自己女儿乌黑漂亮的眼睛，笑道。
“父亲没来过吗？”茯苓皱眉，这般大事父亲都不肯同母亲说一声吗？
“他向来不愿与我多言的。”沈夫人似是习以为常，并没有生气，而是接着说道：“你舅舅还说，这睿王殿下青年才俊，人也是谦谦有礼。看你寻到这么个好归宿，母亲就是现在闭眼，也安心了。”
“母亲，您在说些什么！”沈茯苓嗔怪道，“您会长命百岁的，等着我孝敬您！”
“听你舅舅说，睿王现在只有两个姬妾。我这做母亲的多唠叨你几句，寻常人家尚且有三妻四妾，何况他是王爷，将来肯定会有更多的女人。你是做正妻的，切莫与她们多计较。”沈夫人知道女儿的性子，心地虽善良，有时却是不饶人的主。
“女儿记下了。”茯苓闷闷的应了一声。从小目睹母亲和梅姨娘因为一个父亲争风吃醋，母亲作为嫡妻却处处落下风，她就憋屈。想到自己嫁进王府将要面对更复杂的局面，她不禁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