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选妃
“陛下，娘娘，这是六位官女子的牌子。”用完午膳后，太监将写有官女子姓名，家世等内容的名牌呈给了皇帝。
“陛下，这沈家姑娘聪明伶俐，样子也是极美，我看与祯儿是极相配的。”皇后拿起了沈茯苓的牌子，笑道。
昨日，孙妙宣沈棠进宫，就是为了再询问些沈茯苓的事情，在一番思索后，她决定用用沈棠的这个女儿。沈棠只是区区太医院院正，睿王娶了他的女儿，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助益。况且，沈棠现在还是一只听话的狗啊。于是，本来没有入围最终选拔的沈茯苓，在孙妙的授意下，顶替了太史官家的三女儿，成为待选之一。
“祯儿和沈家姑娘？”皇帝接过牌子，略一沉吟，道：“朕觉得不妥。”
孙妙的心漏跳了一拍，试探着问道：“陛下是觉得，沈家姑娘配不上睿王？”
“非也，朕倒觉得，太子与沈氏甚为合适。”说着便要将沈茯苓的牌子搁在供太子选择的那一栏。
“陛下且慢，”孙妙上前按住了皇帝的手，“沈氏只是一个从三品医官的女儿，太子贵为国本，二人身份是不是…”孙妙欲言又止。
“朕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皇帝叹了口气，“只是太子的性格，需要有个聪慧的太子妃提点着些。”
孙妙心下冷哼一声，太子资质平平，又贪图享乐，薛瑶华这种大小姐脾气定是收不住他的。可是，她并不需要能管住太子的聪慧儿媳，她最需要的是，前朝大臣的支持。
孙妙扶了扶头上的翠珠钗，道：“陛下，太子多次跟臣妾说，中意辅国公家的二小姐，若换了沈氏，我们这做父母的岂不是生生拆散好姻缘？”皇后温言道：“想当初，臣妾一心想嫁与您，可先皇看中了杨家小姐，若不是您一意坚持，甚至要为了臣妾弃了这太子之位，哪有我们今日？”
皇帝闻言，脑海里仿佛回到了初次与皇后相遇的时候，那时的他们都是青春年少，皇后不似现在这般得体大方，却是青涩娇羞，温柔小意。面前头上配满珠翠的皇后仍然美的夺目，恍然间与当初她那张娇俏的脸重合，皇帝心中微微一动，目光里带了些温柔。
多年夫妻，孙妙见皇帝的样子，心知他心中有了些松动，接着道：“我们做父皇母后的，也要想想孩子们的难处。”
“可朕听闻这薛家小姐性格任性刁蛮，朕是担心他们成婚后不睦。”皇帝拿起瑶华的牌子，缓缓道。
“陛下多虑了，太子这般喜爱薛家小姐，想必成婚后也是欢喜的，会听瑶华的话的。”
皇帝摇摆了一下，回想起当初自己求娶孙妙的急迫心，不忍自己儿子再受这般的煎熬，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皇后笑着说，“再说这沈家姑娘，她外向伶俐，祯儿那冷淡性子，得有个人暖暖他。”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祯儿会不会选中她，还得看天意。”
皇帝认同的点了点头，旋即拉起皇后的手：“真是为难你了，替这几个孩子操劳了，那就一切照皇后说的办。”
皇后的眼圈一红，随即取出绣帕擦了擦眼泪：“自从贵妃离世，祯儿就没了亲娘，本宫身为皇后，自然也是祯儿的母亲，本宫不疼他谁还疼他呢？”
“贵妃命薄，没能看到祯儿娶妻生子。”说起这个五儿子，皇帝的脸上浮起了满意的笑容，他不仅容貌像极了贵妃，连性子都与贵妃一样宁静。为人也是谦和有礼，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反观太子，尽管天资一般，却也勤勉，且毕竟是自己与皇后唯一的嫡子。希望将来他们兄弟二人和睦，这皇五子可以好好辅佐自己的兄长。
“是啊。”皇后接话道，“贵妃妹妹要是在九泉下，看到祯儿现在如此出类拔萃，想必也能安息了。”
毓秀宫。
沈茯苓与薛瑶华等六名官女子被留了牌子，等待宫廷画师为她们画像，其余未入选的官女子已经被送回了各自的府邸。
薛瑶华与另外两名官女子将作为太子妃待选由一位画师引进了毓秀宫东殿。沈茯苓与其她两名官女子作为睿王妃待选由另一名画师引进了毓秀宫西殿。
沈茯苓端庄的站在窗棂下，阳光照在她白皙娇俏的脸上，充满了暖意。
这时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明明在礼和乐的比试里得了良，怎么会成为王妃待选呢？很多小姐的成绩都比她优秀，家世也比她更好，这究竟是哪里弄错了？她不禁蹙起了秀眉。
几个时辰后，画师将六幅美人图分装在两个匣子里，送至了宁寿宫。
此刻，肖之祯与太子已经候在了宁寿宫的正殿上，只等太后从御花园散步归来。
太子一身黑底绣金龙的锦缎袍，头发用金冠束起，不似肖之祯那般有棱角的轮廓，太子下巴尖细，白色泛白，面上挂着的笑容颇有几分风流少年的挑达。他率先开了口：“五弟近日可好？”
肖之祯一袭暗紫色云袖常服，袖口绣着几簇淡色花纹，他抿了抿薄薄的唇，朝太子行了个礼，“托王兄的福，臣弟还好。”
“这管理户政并非易事啊，想必五弟操劳了许多。”太子的口吻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肖之祯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光，他悠悠的答道：“太子多虑了，难题虽多，臣弟也一定会尽力解决，替父皇分忧。”
太子哈哈一笑，拍了拍肖之祯的肩膀，“今日你我二人选妃，不该说这些朝中之事。”
“是，臣弟选妃还需耗一番神。不比王兄，早就摘得了辅国公家薛小姐的芳心。”肖之祯微微一笑答道。
太子面色一滞，似是听出了肖之祯话里有话，暗指他提前拉拢了辅国公。他干笑了几声：“这终身大事自是要仔细些。”
兄弟二人正说着话，只见帝后一左一右搀扶着太后迈进了宁寿宫的大门，太后约莫六十岁，身着枣红色鹤纹罗裙，头发花白，却是精神矍铄，举手投足中都流露出一股典雅端庄的气质，想必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肖之祯和太子立刻迎上前去，向长辈们行礼。
待太后与帝后在正殿安坐下，太后才开了口：“今日两位皇子选妃，你们的父皇母后非要拉哀家这个老婆子一起，那哀家也就凑凑热闹。来人啊，把画像呈上来。”
言毕，宁寿宫的掌事宫女便引着两个端着匣子的太监走了进来，分立在睿王和太子两侧。
当三名小太监把三幅画卷从匣子里一并取出，全部展开到肖之祯眼前时，原本对选妃漫不经心的他，一瞬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