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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明康,身为‘乐王爷’,可是对得起他这一身称号。他无官无职,只一个闲散王爷,自然也不用劳心劳力的去像他哥哥那般受那‘无甚意义’的事所叨扰。对于他来将,每日寻欢作乐斗鸡走狗,这才是他这个‘官二代’该做的事。

朝廷上那些个文绉绉的‘之乎者也’,哪有这市井流言、奇闻异事听的有趣?今日,从宫外返回的路上,他可心情甚好,只因他听的了一些有史以来自己所听过的最为有趣的消息。

京中二三行者,无不谈及江成,凡有市井饮处,即能说‘花典史’一二。这便是江成如今在这京城‘八卦界’泰山北斗的地位。

“‘朝廷七品剿匪使,扬州一日无嫖客。’啧啧啧,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后车之鉴,戒备森严,严阵以待,待价而沽,沽名钓誉,誉……誉誉那个誉誉啊!”明阳不禁是两眼放光,只需脑海里脑补上一两片,江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其中潇洒,纵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要说最令这明康高兴的,莫过于那‘老顽固’周平清的消息。

从小到大,被他这之乎者也‘百般虐待、受尽摧残’,想我明康一世英名,竟差点被毁于含,苞欲放之时,抹杀了我‘乐王爷’的尊号,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本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王爷才不到二十岁,而你这老顽固已经年近古稀,本王等得起,你倒也等得起吗?

没想到啊,本王是万万没想到啊,这半路得这‘仁人义士’拔刀相助,替本王提早几十年出了这口恶气。

身为贵天使,牺尊相迎门。事了拂尘去,不顾身后名。“此等壮士,夫复何求?江成仁义,本王定要与他结识才是!”

眼见着面前迎来了一群堪比猛兽的‘老顽固’,明康慌忙收了收心思,铭记着姐姐的喋喋不休的教诲‘万不可失了皇家威仪’。

“江成竖子,焉能与我等同堂,岂不自污?此等贼子,圣上已严令其回京,只等他到京一时三刻,便是我等共同发难之时。”兴是,这几位官员‘杀贼心切,’又或许是根本就没把这位吃喝玩乐的‘乐王爷’放在眼里,竟是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

对于这些官员的无视,明康反而倒像是司空见惯理所应当的一样。只是他对这些个官员刚刚所谈论的话题可甚是在意。

“江成有难?此等仁人义士、行侠仗义之人,怎会得罪了这些个老匹夫?”明康只一将今早消息,跟刚刚听得的耳根结合起来,一时了解了个大概,“不成,好看的肉体千篇一律,可这有趣的灵魂只有这江成一人,若是他死了,本王爷以后可还上哪寻些乐子?”

明阳秉着‘知恩图报’的原则,直冲往皇帝明阳休息的住处。但是,这明康刚一到那便有些怯了,只因为这来找明阳说事的,可不仅只他一个,还有他的皇姐长公主明月。

“老师系病在床,皆因此登徒浪子而起,皇兄身为周老之徒,又是这江成之君,何故不将其严惩以儆效尤?”

皇兄皇姐说话,明康哪敢插嘴,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不过,看皇兄的样子,好像是对江成的怒意不大啊?

“明月,周老贵为帝师,朕亦是尊崇,要不然朕怎会立刻责令江成返京,不得延误呢?”

“可皇兄就应该一道圣旨将其在扬州绳之以法,又何必非要把他传到京师呢!”明月听得自己的尊师周老之事,怒火中烧,自是对这江成恼怒之极。“欺压百姓,逾越尊卑,言行不端,此等官员,皇兄留之何用?”

“明月!”明阳眉头一皱,本来在早朝之时,已经被那群‘自尊正统的读书人’逼得一肚子火气,如今又被自己皇妹所迫,明阳怎能不生气。“你可忘了这往来祖制?身为女子,怎能妄议朝政?”

“皇妹你往常知书达理,仪态端庄,可是偏偏此个时候却如此咄咄逼人,犯了糊涂?”

明月被明阳训斥一番,也自知自己无理,可是这‘尊师重道’乃是儒家义理,如今周老受辱,自己又怎能坐视不管呢。“可是,皇兄……”明月犹犹豫豫只说了半句,却被明阳拦了下来,“皇妹所讲,皇兄怎能不知,你且放心,皇兄我自有打算。”

明月无奈,只得将寄托在自己这位不靠谱的弟弟身上,临走之前特地向明康投向了一个示意的眼神,

见明月走后,这明阳明康二人竟是同时缓了口气,二者一愣,这大殿内也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明阳抬头看了看明康,倏的一笑,“明月想必这几日,对你可是没少费神的吧?”

见明阳没有将怒火延伸到自己身上,明康自是少了些紧张,哭诉着“可不是?皇兄你也是知道的,我自小只要碰得那些个‘之乎者也’,便会头昏眼花。可姐姐这几日却狠心的非要让我学什么孔孟之道,这可是让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现如今,只见到姐姐,便是那耗子见了猫,除了害怕那便还是害怕。”

明阳听得这奇怪的比喻,倒是噗嗤一笑,“哪有将自己比作耗子的?不过,明月却是有些太过拘泥于儒学义理了,这可不好。”

“你倒却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阳望着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皇弟,突发奇想的问着,“你觉得这江成如何?你也不必跟我装糊涂,想必你昨日瞒着明月偷偷溜出宫去,那京城市井早就已经将江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了。”

“哈哈,皇兄果然是英明无比啊!”明乐倒还以为自己昨日‘潜逃’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皇兄了解得一清二楚。

“皇弟我倒觉得,这江成对皇兄你那才是真的老鼠见了猫,又敬又怕。你看,这江成在京中那也算的是‘寻花问柳’的风云人物,可到了扬州那可真是夹着尾巴做人,这老鸨……咳咳,”明康谈及这些花边新闻可是极有兴致,侃侃而谈,一时间可有些失言,“这,这些个风尘女子,都送到这江成嘴边了,可这江成愣是一个不见。这不是皇兄把他吓怕了,他会如此变了心性?”

“这个朕知道,可是如今朝堂上的这些个人都因这周老之事,逼着朕把他杀了呢!”明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连这明月……看来,这周老在他们心中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重要。”

“我倒觉得这周老也是罪大恶极!”明康嫉恶如仇的说着,倒像是这周老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不过,按照明康的理解,这二人还真有‘不共戴天之仇’。

明康嘴里蹦出来的这一句,可是让明阳为之一振,“明康!可莫要胡说,周老被奉为圣者,又怎会罪大恶极呢!”

“皇姐不是常说,让我识得大体、铭记人伦纲常的吗?我倒是觉得,这周老可是太不识大体了!这江成乃是皇兄你派去贺寿的钦使,何谓钦使?那可是关乎皇兄你的脸面。可是这老顽固竟然把皇兄您派去的人跟赶了出来,这是何意?这不是打皇兄你的脸吗!我可还听说,这周朝也是派了钦使贺寿的,而他把皇兄您的人赶了出来,而把另一个人留下,这让旁人看去是何意思?”

“此乃大不敬,所以我才说他罪大恶极!”

明阳脸色阴沉,向明康问道,“那,如今你可在这京师坊间中听到些别的闲言碎语?”

明康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全说了出来,他可不想在自己聪明绝顶的皇兄面前耍什么小聪明。“那倒没有,其他的不过是坊间对这江成下场的猜测罢了。基本上都说,这江成得罪了周平清,那便是绝对死定了,先不说这周平清帝师身份,皇兄您会不会杀了他,就说这周平清桃李遍天下,这读书人哪一个不以周平清为尊的。江成闹了这档子事,就算皇帝不管,怕是这天下的读书人也不会放过他的。反正,这谁得罪了周平清谁便是得罪了天下读书人。”

“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天下读书人?呵,”明阳轻叹道,“好大的号召力!”

朝廷诏令江成返京的圣旨,此次只用了较寻常一般的时间,便送达了江成的手中,也不知是不是尚可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取了江成项上人头的缘故。

说是诏令,江成其实已经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告别刘唐之后,江成与元文正在一路官兵的护送之下,原路北上。然,说是护送,江成却感觉跟看押一般,只要自己有任何动静,携自己一同北上的官兵,便会立刻如临大敌般的大动干戈,将自己看的严严实实。

纵是傻子,也明白其中隐情。

江成虽是明白自己定是受了‘谗言’,却是有些不太清楚到底是因何事惹得这些高高在上的官员对自己如此关切。

是因为自己无凭无据关押了那些个百姓?但是自己明明事后把他们有安置妥当了呀N况自己还‘披荆斩棘,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将这些水匪通通浇灭了个干净,这是奇功啊!

虽然,事后这高邮湖被自己烧了个干净。但是,纵使功过相抵,自己也不应当‘蒙冤受难’,受如此豪华待遇啊!

那便是因为自己绑了这扬州知府刘京?可是这事急从权,哪有恁多规矩,再者说,我也算作半个钦差,就是绑了他又如何?

定是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妒贤嫉能,向皇上进了谗言。对,肯定是因为我江成太过优秀了!无耻小人,攻讦与我!

江成压根就没往周平清这方面想,虽然他耳朵听到过周平清如何如何叱咤风云,可是这心里却总是无法对周平清的地位感同身受。而至于那宴会上自己被赶出来的事,他倒是想当然的觉得,这只是因为自己的‘超前理念’与其有违所引发的一个小小误会罢了。况且自己被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当着那麽多人的面把自己赶了出来,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江成很快便会有‘感同身受’的体会。

江成回京当日,他感受到了来自京都的‘热情’,‘抵挡不住’的热情。

江成在回京的路上,每日都会有人专门向京师诸位‘一腔热血’的官员汇报着情况。所以,他们也早早地便在京师门口候着这位‘欺师灭祖’的宵小之辈。

京师太学、贡生,凡是能跟书生沾上‘半毛钱关系’的阿猫阿狗,只听得这江成回京的消息,便自发的组织起来,去表明自己与‘黑恶势力’战斗到底的决心。

纵使这江成已经成了这文人之中人人喊打的众矢之的,但在有的人眼里却是大受欢迎。花间柳巷,风花雪月之地,‘花典史’的名头重新被喊得响亮,扬州三千佳丽围攻江成而不得的轶事,已经传回京城,在这京中‘风流一界’引起了滔天的轰动。

朝廷七品剿匪使,扬州一日无嫖客。这风流嫖客,戏称江成为‘嫖客之灾’。

当然,在这等关头,青楼老鸨们自然不会顶风作案,公然表明自己‘拥戴’的立场。若是如此,被那些自恃清高的官员记上,突然来个‘严禁娼妓’,那这可真的是‘京城以后无嫖客’了。

“竖子敢尔N有颜面回京!”

“贼子江成,可敢于老夫一战!”这口号听的江成虎躯一震,循声望去,年过半百的白发佝偻,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向江成下了决战书。

不敢,不敢!江成忙是摇头,只怕您老人家是来‘碰瓷’的吧!

若不是这‘一冲即破’官兵护着,江成倒真的怕他们一拥而上,对自己百般蹂,躏。

“想不到,我江成如此排场!”江成环顾了四周,见这人头攒动,‘热烈欢迎’的百官、士子,打趣着。

“让开,让开!”正想着,胡朗带着一队官兵迎了过来。

“胡朗!你想干什么!”眼见胡朗带着人横冲直撞,尚可还以为这胡朗竟如此大胆,想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江成夺走。“你倒是想要造反吗!”

胡朗可不惧他,怒目圆瞪的冲他喊道,“姓尚的!你可莫要血口喷人!老子是奉了皇上旨意,暂时将江成带到驿站去!”

“皇上?”尚可和众位官员面面相觑,可甚是意外,“怎么可能!定是你这固陋之人,假传圣意!”

“放你娘的屁!”情急之下,胡朗也不必跟这些人讲什么斯文,“是皇上怕你们这些满口圣人言的老匹夫一时冲动,发生什么贻笑大方的事,这才使我来将这位江大人暂时带到驿站去。我劝诸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可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关于胡朗,确实是明阳安排。只是因为明阳听得这城门‘群英聚首’的消息,一来想要保护下这江成,而来倒真是怕这些个冲昏了头的官员,一拥而上发生官员互殴此等遗臭万年的荒谬之事。

江成被胡朗带至驿站,纵有胡朗先前所言,却仍有不少官员跟着到了这驿站周围。

“涉案官员江成,革职查办,留京自省!”这一道圣旨传下,驿站门外的众位官员甚是不满。

先前这江成尚未回京,圣上说要查清事实,如今这江成已经回京,怎么还是一个‘查’字!一些个官员,学子干脆静坐在驿站门外,放出狠话,‘江成一日不除,吾等一日不退!’。

事情过了三天,江成也被‘软禁’了三天,每日这早朝百官向商量好了似的,一批一批的提及这江成一事,但皇帝每次都是大义凛然的说道‘必将彻查’,但却不见进展。反倒是这驿站门外静坐的官员学子,日渐减少。

“十一,十二……”江成数着驿站外边静坐的,每日坚持准时准点‘上下班’的官员学子,“又少了四人!怎么能做事没个恒心呢,这样的话,如何能做一个经天纬地的栋梁之才呢!”江成可惜道。

“唉,甚为可惜啊!”乐王爷明康学着江成的语调,忍着笑感慨着。这三日,乐王爷明康可是来这驿站找了江成多次,想当面感谢这位行侠仗义的仁人义士。而对于明康此举,皇帝明阳却似乎并不明确的表明态度。

只这三日,江成已经用他充分的‘人格魅力’收获了明康滔滔不绝的敬仰之心。

“有趣,甚为有趣!”明康越来越觉得江成此人是一个‘有着有趣的灵魂’的同类人。“那这‘格什么佛’后来呢?离开小人国去哪了?”

“这小人国究竟有没有呢?”

江成与这明康常常就这‘学术问题’讨论好久,又或是‘科研问题’钻研半天,“为什么这苹果会无端生事砸了这‘牛顿’的头呢?”

“为什么这雷公电母没把这个‘富什么克林’给劈死呢?”

“有趣,有趣!”明康跟着了魔似的,独自念叨着,“嘶,这潘金莲,啧啧,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江成二人聊至深夜,明康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去。

江成望着自己这位‘好学不倦,乐此不疲’的好学生,心里可是有着一股极大的满足感,扬天长吁道,“孺子可教也……”

江成大发慈悲,怕牵连无辜,元文正已经被送至胡朗府上,而这个偌大的驿站,已经成了江成的‘独家小院’。为了做一个兢兢业业的好老师,江成只好‘挑灯夜战’,给自己这位好不容易‘诓骗’的学生备好明天的课。

“啧,”江成咬着毛笔,冥思苦想道,“明日给学生讲些什么好呢?”

“一代名妓苏小小,还是红颜祸水陈圆圆,亦或是桃花遗恨的李香君呢?”江成选择之间好不苦恼,“算了,还是跟他讲一讲这风尘奇葩董小宛吧!”

“不如威风八面的江大人与我讲一讲这‘一代名妓苏小小’的故事如何?”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江成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谈谈倒也无妨,只是不知小人可否与姑娘正面一见?”江成背后渗着寒意,强装镇定的说道。

背后的长剑又逼迫三分,只听得后面之人所言,“哦?为何非要正面一见呢?若是与你看见了,岂不是要追杀与我?”

江成强颜欢笑道,“姑娘说的笑话,既然姑娘是来刺杀我的,事后必不会留我活口,那还怕我看得姑娘容颜?至于我想一睹姑娘容颜,无非是听女侠这声音与我所相识的一个人相近,有些好奇罢了。”

“相识之人?呵,”这背后之人,语气中有些鄙夷,顿了一会儿接着言道,“我令雪与你素未谋面,何谈相识?”

令雪?竟然是她!她怎么会跑到这京城之中?上一次的误会不是早就解开了吗,怎么还追杀至此了呢?江成倏的一笑,“女侠姐姐,莫要再恐吓我了,这等玩笑开不得的。”说着,江成便试着转动身子,讨好的说道,“姐姐你我马邑县常常互帮互助,彻夜谈心,又共同行侠仗义,灭了这通敌叛国的周阳于欢二人,怎会不相识呢?”

令雪望着这眼前的无耻之徒,咬牙切齿的说道,“谁与你互帮互助,彻夜谈心!你我又何曾相识?你欺压百姓,目无王法,还,还偏为淫贼,你,你,你,简直该死!”

淫贼?江成一愣,什么时候自己又多了一项罪名?不成不成,事关我江成清白声誉,我定要辩个清楚!“女侠姐姐莫要生气,这欺压百姓、目无王法之事,我江成自认倒霉顶了便是!倒是这‘淫贼’一说,我可是万万不认的!我对林娘忠贞不二,至死不渝,向来‘恪守男道’,绝不敢做什么对不起林娘的事!

我这般的好儿郎当真绝世仅有,如今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女侠这张口便是‘淫贼’可莫要冤枉了好人,敢问女侠,倒是不知我这‘淫贼’淫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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