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芳魂犹在

湔水河水面之下。

子雅汐不通水性，刚一入水，便觉得鼻腔酸痛，胸口要裂开一般，这就是死的感觉吗？真难受呀！

神情恍惚之际，子雅汐突然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腕，睁开眼睛，发现王正一脸愤怒的盯着自己，拽着她使劲往水面上浮去。

公子？你是来救我的吗？可河中有妖怪！子雅汐不值得你冒死相救！念及于此，她扫了一眼水底那只蛇妖巨大的身躯，拼命挣脱王正的手掌，奋力将他往水面推去。

王正见此更加恼怒。真是个蠢女人，别人让你去死你就死吗？那些畜生一百个也及不上你！为他们牺牲不值得！他目光愈加坚定，不顾子雅汐的挣扎，一把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完全无视旁边虎视眈眈的巨蛇。

身子一软，子雅汐怔怔的瘫软在王正强壮的臂弯里，扶着他的胸口，晶莹的泪水流出，融化在无边的河水中。

“小汐，你记着！今后如果有男人不顾安危，救你出水火，那个人便是你一生的依靠。如此，娘也就放心了……”

即将窒息的子雅汐神情一阵恍惚，脑海中出现一位妇人含泪的双眸，那是十年前即将行刑的母亲。这段死别之时的话语，突然开始在她心间流淌。

娘，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一个男子为了女儿无惧生死！大概他就是小汐的大英雄吧！

可惜，小汐太累了，没有力气去爱了……

况且，女儿也配不上他……

如果……如果有来世的话，小汐一定会不顾一切的爱上他。

今生，真是太遗憾了呢！

子雅汐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忽然抱住王正，狠狠吻在他的唇上。盯着吓呆了的少年，她忽然像少女一样红了脸颊。

狠狠推开他的胸膛，子雅汐的红裙在水波中摇曳，如同最美的烛火，一点点往下沉去。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河底，巨蛇椅着斑斓的蛇头，玩味的注视着上面发生的一切。看着那飘落的身影，它昂起三角的头颅，一口将其吞了下去。

王正怔怔地浮在水中，见子雅汐被巨蛇吞入口中，一种难言的情愫涌上心头，明白那位温柔如水的姐姐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罪魁祸首，那是那条该死的蛇妖！他的双眼顿时像燃起两团火焰，滔天的恨意让他肌肉紧绷。

湔水河神，我王正必杀你！

眼中带着决绝的神色，王正双臂微微曲起，顺着水流，长剑笔直往巨蛇的七寸处刺去。

带着猫捉老鼠的心思，待王正来到跟前，巨蛇才微微侧身，想要看他在水流中挣扎的样子。

哪知王正身形一转，一股水流忽然偏离原来的轨迹，带着他横着冲向巨蛇。那把“流萤”长剑瞬间切开了巨蛇的鳞片，鲜血溢出，把河水染出一片殷红。

“嘶！”

吃痛之下，巨蛇怪啸一声一头撞在王正身上，沉闷的骨骼断裂之声在水中响起。

王正眼前一黑，呛了几口河水，半边身体都失去了知觉，口鼻中都溢出血来。他把心一横，心道反正已经做了必死的打算，趁着还有一口气，小爷一定要撕下你一块肉来！

犯了驴脾气的王正没注意到水中一缕缕红线正往自己怀中钻去。蛇血混着人血正慢慢的没入他怀中那个雕像之中，而雕像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红色，一双-兔子一样的耳朵突然变得灵动异常。

“嘶！”

妖蛇本来想消遣一下，没想到被爬虫咬了一口，恼怒之下巨大的身躯一摆，掀起滚滚巨浪，张开巨口闪电一般向王正咬去，匕首一般的毒牙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王正也一咬牙，用半边身子划着水，长剑往巨蛇口中捅去。

“咯！”

哪知暴怒异常的蛇妖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然后满眼惊恐的盯着那个河水中几乎要淹死的人类，好似被人掐住了七寸！

王正杀心愈炽，哪管它这些，虽然心中疑惑但仍然执着的要把长剑刺入蛇妖的口中。

哪知巨蛇好似见了猫的耗子，突然触电一般缩回头颅，一个翻身往河底深渊中钻去，甩动的尾巴掀起滔天巨浪，直接把王正撞晕，从水中抛起，然后顺着滚滚的河流往下游飘去。

河底黑色洞窟附近，一个若有若无的鬼影轻轻放下捧在胸口的双手，看着王正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忽然变得无比茫然。

看模样，正是刚刚死去的子雅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