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冲冠之怒

“一个娼妇，本就是不洁之人！说不定怪物还真是被她引来的，如此境地，她不去死，难道还让我们这些良善之人替死不成？”

“对！就是如此，这个贱货就该自己跳下去！”

“有点良心好不好？难道要我们一船的人跟着你陪葬？”

“快推她下去！这种人活着也是受人糟蹋，竟然还腆着脸坐在那里！”

所谓众口铄金，不外如是！刚刚抖若筛糠的众人，此刻指摘起一个弱女子来，突然变得勇猛无比，龇牙咧嘴，一副吃人的架势。

“你们……真是恶毒！”

姚夭双目翻红，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双小手紧紧拽着子雅汐的胳膊，泪水涌出。

“呸！你们心善，那你们替她去死啊！那个拿剑的后生，你要是真有种就跳下去把蛇妖杀了，俺们给你磕头！如果没那本事就乖乖让开，难道你要全船的人都给一个娼妇陪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王正红着双眼看着这满船的“良善之辈”，心中升起滔天的杀意，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宰了！

扭头看看子雅汐，发现这位极为娴雅的女子，面容中竟泛起一种深沉的绝望，眼睛空洞有如死水，没有一丝生气，看上去令人心中一阵剧痛。

就在此时，渡船突然剧烈的椅起来，水中的漩涡越来越大，似乎要将整只大船吞没。

“天呐Ｓ神老爷发怒了！”

船老大彻底崩溃了，抱着脑袋蹲在了甲板上。船上的众人更加恐慌，盯着子雅汐，脸上的恨意越来越浓。

“那个娼*，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要是还有一丁点儿的良心，就赶快跳下去！这全船的老少爷们儿还能念你个好儿，否则可别怪俺们动粗！”

那位妇人搂着怀里的儿子，不停对同行的男人使眼色。而那些粗粝的汉子也直勾勾地盯着子雅汐，蠢蠢欲动。

“无耻！”

见到场面即将失控，王正站起身，一把拽出长剑，瞪着那位一直在蛊惑人心的妇人，咬牙切齿道：“你这婆子只想着牺牲别人，一副黑心肠！估计跟那河妖臭味相投，小爷现在就送你下去，也是一样！”

王正肩头的伤口因极度的愤怒而撕裂，鲜血顺着衣袖一滴滴落下，甲板上殷红一片。众人见他狰狞的模样不由有些退缩，那妇人更是吓得嚎叫不已，又恨又怕地盯着自己脸上那柄寒气森森的长剑。

“王将军，不可！”姚夭脸上带着泪痕，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怎么说他们也是洛水国的子民，不能杀……”

王正咬着牙，感觉到姚夭贴着自己的身子不停颤抖，狠狠叹了口气，颓然地垂下长剑。

“公子，公主，子雅汐乃是不洁之人。能一路与你们同行，此生足矣！只求下一世老天能让子雅汐托生成人间的风雨，可以无尘无垢，清清白白，那时再与你们重逢……”

子雅汐空洞的眼睛里突然绽放出动人的神采，她提起裙摆，两步来到船舷，凄然回头，纵身跃入奔涌的河水之中。

那当空的身影，是一朵怒放的红莲，在微风中摇摆，又瞬间被河水吞没……

姚夭站在甲板上，一双眼睛瞪得奇大，整个人好似凝固了一般，犹自不敢相信的盯着河面。

“CAO！”

王正一声怒骂，眼中还残留着那抹美丽的倩影。他冲到船舷，见那条斑斓的大蛇围绕着子雅汐坠落的身体，在汹涌的河水中得意的盘旋着。

“公主殿下，王正去杀妖了，你多保重！”

王正目呲欲裂，怒吼一声，提剑跃入河水中，那语气轻松的就像是说去打酒一般。

“不！你回来！”

姚夭根本来不及阻拦，看着世上仅存的两个亲人同时消失在涛涛的河水里，这个十四岁的女孩趴在船舷上，突然发出一阵非人的尖叫，震得穿上所有人的耳膜都一阵生疼。那些人却低垂着头，不敢正视那双伤痛到绝望的眼睛。

渡船终于到岸了，众人脸上却没多少劫后余生的快感，都低着头默默的离开了。

姚夭眼圈通红，修长的睫毛都哭倒了，却犹自狠狠地用衣袖擦了擦。

“王正哥哥、子雅姐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那条妖蛇碎尸万段！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姚夭脸色变换，眼神突然安定下来，小手紧紧握住腰间长剑的剑柄，一股从未有过的自信让她小小的身体飘逸如谪仙人一般。

“终有一天，我姚夭一定会劈出那宛若星河的一剑！为了我心爱的人，哪怕是神明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要一剑斩之！”

小女孩刚刚立下心誓，腰间那把奇长的如玉的长剑便耀出星辰般的光芒，阵阵龙吟声动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