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狐假虎威
对了，怎么一开始没想到这点。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天机处具体是个什么级别的机构，但被称为衙门，管理人间的修道者，想来也绝对不会只有一两个人参与，顾影身为处长，为什么遇到一个案子就亲自出动，还大发慈悲主动坐到自己对面试探几分自己的本事。
吕长锋的大脑飞速转动，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是了，这头疼磐本来是自己没见过面的大师兄周信的法宝，传说中周信用这个能轻易秒了哪吒的大哥金吒，想来必定是及其厉害的玩意。天机处想来被头疼磬的威力震慑，以为这次遇到硬茬了，处长顾影都亲自出动来试探自己的本事。
嘿，哪有处长出动而小弟不动的道理，就算处长担心手下的死活不让他们靠近，下属为了表示忠心肯定也会潜伏在周围观察动态。店里刚才还有不少人，顾影和自己说话的功夫，食客和老两口一起消失不见，想来应该是被门外接应的人想办法转移了。
想到这，吕长锋决定大胆赌一把。
他被顾影的法术弄得难以动弹，索性一动不动，背对顾影冷冷的说：“顾处长好生厉害，就是不知道门外的各位兄弟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果然，能明显感觉到顾影的束缚降低了几分。
她沉声道：“不知吕道友意欲何为。”
“嘿，你们都打上门了，还问我意欲何为，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吕长锋继续忽悠道，“既然顾处长要惩恶扬善，为何不一起上，好让我见识见识天机处的本事。”
顾影本就没想跟吕长锋翻脸，听吕长锋已经发现了外面的埋伏，对吕长锋的实力也有了大概的判断。她解开束缚，道：“小妹的道行，哪里入得了吕道友的法眼。若是今日得罪，改日小妹一定亲自登门致歉。”
“不敢当不敢当。”吕长锋故作轻松的吐了口浊气。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给吕道友听——”
靠，婆婆妈妈的烦不烦人啊！
虽然吕长锋心里烦的不行，可形势比人强，他怕自己万一露馅就不好收场，只好尽量强忍住继续演戏，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吕道友，天机处在本地以小妹为首，可门内高手云集，法度森严。吕道友今晨惩恶扬善，小妹心中虽然敬佩无比，但您下手过于狠辣，非我道门修行人应有风度。小妹劝您务必住手，千万不要恃强凌弱，干扰俗世。否则，下次见面，小妹可能不好跟门内的长老们交代。”
顾影的姿态放的这么低，吕长锋也不好继续装深沉，他回头朝顾影一拱手，道：“顾大处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吕某人也不是不知好歹，以后小心点，绝对做个守法良民就是了。”
“还有一件事……”顾影一开口吕长锋又是一阵头大，可见顾影眉宇间微微有些不安，他心里有升起几分怜香惜玉，忙道：“但说无妨。”
顾影叹道：“其实是件私事——小妹家中不幸，凶手一直逍遥法外，小妹曾与凶手作战，但本领不济，还险些丧命。说来让吕道兄见笑了。”
完蛋！道友变成道兄，吕长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顾影下面要说什么。
“小妹一直不知道中北市居然有吕道兄这样的人杰，不知道吕道兄愿不愿意加入天机处，帮小妹报仇雪恨，小妹愿意……”
“等！等！等！”
开什么国际玩笑，加入天机处？就算顾大处长愿意以身相谢，吕长锋也没这个胆子。截止到今天凌晨，他还是一个身患抑郁症差点跳河自杀的无能男青年，只是在瘟神和头疼磬的帮助下才大发神威一晃成了吕道兄。
这浑水摸鱼狐假虎威的本事如果是一时还有效，若是加入了天机处，还不一秒钟就被识破。到时候怕是顾处长要把自己吊起来打。可是如何拒绝呢……不如说自己是吕岳的徒弟，用瘟神的名号让他们知难而退？不行，先不说瘟神一门的名声如何，光是说自己是吕岳的徒弟，都有可能被送去医院看看脑袋。吕长锋又头脑风暴了一番，马上想到了一个借口。
“顾处长，您这样的美女请求，我本来是不好拒绝。可下山之前，师父特意说过，天机处虽然秉公，但内部派系林立，管理僵化，作风老派，缺乏动力，官僚主义严重。在这样的企业……不对，是机构，对我们修行人的进步不利，他老人家要我积极跳出去，锐意进取，才能实现自身价值。所以，您若有什么安排，我风里来雨里去，肯定万死不辞，但加入天机处，只怕我不能接受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吕长锋大学毕业之后就被分进了老字号国企，在制造工厂呆了两年，对国企的管理模式和氛围深有感触。天机处就算都是一帮修仙人，可毕竟也都是人，又有长老又有处长的，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跟国企没啥区别。当年动员他下岗的时候，来人也是这么巴拉巴拉念了一长串，让当时还有几分热血的吕长锋想都没想就主动同意下岗——咳咳，年轻人没有经验啊。
他信口胡诌，没想到正中顾影下怀，这个年轻人显然被老、江湖忽悠住了，她眼睛一亮，道：“道兄之言，振聋发聩，虽然不能和道兄一起修行，但小妹还是要提前感谢道兄的好意。”
她郑重的朝吕长锋一拜，吕长锋赶紧做出一副高人风范，伸手去扶，他本来想做出一副四两拨千斤的样子虚扶意思意思，没想到顾影居然主动伸出手来拉住他的手才慢慢站起。这一拉不要紧，她的柔荑正好按在一直被吕长锋紧紧握住的头疼磬，怪异的触感让她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正常。
“今日叨扰道兄。若是没事，请恕小妹公务繁忙，先走一步。”
快走快走吧。吕长锋脸都快绿了，再演下去估计早晚就得穿帮。
“对了，秃鸡的事？”他弱弱的问。
“那是一起很明显的谋杀案，交给警察叔叔就好。”顾影甜甜地笑了笑，道，“后会有期。”
官字两张口，加上女人真善变。吕长锋不禁长叹一声，苦笑着送顾影出门。顾影才一走，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
妈呀，原来这人间还有这么多修行人。看来自己也得提高提高，不然早晚有一天被这些人活活吓死。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影走出店门，也立刻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住，一男一女飞快冲出来，把她扶进车里，良久，她才恢复正常呼吸。
“快走！”
“出什么事了？”扶她进车的少女焦急的问，“是散疫使者？”
顾影艰难的摇摇头，道：“不是，跟之前的判断一样，是个很厉害的散修。”
开车的中年男人见顾影如此虚弱，不禁皱眉道：“居然伤你，不管他是不是散疫使者，都应该调集精锐，让这厮尝尝厉害。”
“不可！”顾影道，“这次是我鲁莽。他本来步步相让，不想和我为难。可我感觉不到他的境界，所以故意在他身上试了一试。没想到他手中居然握着一个极为厉害的法宝，我的功力碰在上面，立刻烟消云散，还给我以重创。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我现在也跟那几个混混一样下场。”
“天哪！”少女惊道，“师姐你的功力居然不如他？”
“不是不如他，是云泥之别。”顾影长叹道，“我们这些人自诩为法力高强，可在他的面前毫无办法。好在他不是散疫使者，不然我们今天可能要全军覆没于此。”
管顾影叫师姐的少女名叫朱紫君，年纪虽小，却是名门之后，从小就精修道术，功力比同年龄的顾影要强上许多。顾影非常钟爱这个小师妹，把她当做自己的接班人。见小师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顾影笑道：“紫君你也别担心，只要那位道友不是敌人，一切都好解决。”
朱紫君道：“不是，我在想为什么从头到尾我也全然没感觉到那位道友的法力波动。如果一开始他刻意隐瞒倒也好说，可他的法宝能发动伤到师姐，肯定会有些许法力流动，可我和言师兄在这全神贯注的盯了许久，也没感觉到他的法力变化。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点。”
顾影道：“我也不懂……可能……是境界的差距吧。”
朱紫君眼珠一转，想说什么，可看着师姐疲惫的样子，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她暗自心想，自己也应该去会一会这个辣手无情的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