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险的美人
吕长锋在之前的人生中对21世纪充满了各种幻想。小时候想过飞上月亮，想过当美国总统，想过去攀登珠峰，却绝对没想过，在新世纪的第一天早上，自己居然会和传说中的瘟神吕岳一起共进早餐。
秃鸡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他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也不是第一天吓唬人，可居然在新世纪的第一天凌晨遭遇了真的瘟神——还有瘟神新收的的睚眦必报的弟子。就算他拼命磕头，换来的也是头疼磐伺候。
传说中瘟神大弟子周信精心制作的超级法宝用在凡人的身上真是恐怖至极，就算吕岳特意降低了功率，还是让秃鸡疼的抱住自己的光头拼命撞桥，撞到昏死又疼醒，再撞昏再疼醒，直到把自己活活撞死。
吕长锋也是心狠的让吕岳刮目相看，一边吃馄饨一边没口子夸赞吕长锋有魄力，将来是个干大事的人。
“我说师父，这家馄饨铺你是怎么找到的？”
连杀四人，吕岳开心的邀请吕长锋吃饭，他一把抓住吕长锋的后心，潇洒的腾空而起，转瞬间便飞跃大半个中北市，吕长锋还以为吕岳一定会找个高级饭店或者道馆素斋请自己搓一顿，没想到吕岳居然施施然降落在一个苍蝇馆子附近，一路小跑冲进去，点了两碗馄饨。
这馄饨铺是一对老夫妻开的，环境一般，口味更是咸的可以，吕长锋吃的龇牙咧嘴，可看着师父吃的这么开心，他也不好意思说难吃，只好支支吾吾问他怎么找到的这个破地方。
吕岳像是这里的常客，老夫妻对他格外客气，他也不见外，该吃吃该喝喝，一句客气话也不说。听吕长锋问，吕岳哼了一声，道：“怎么，神仙就不能吃馄饨咯？”
吕长锋苦笑道：“师父你这脾气还不是一般急，跟您在一块我都变得暴躁了。”
吕岳嘿了一声，道：“若是不暴躁，我还不喜欢。话说，如果当时你饶了那厮，你猜我会如何？”
吕长锋摇摇头，道：“怕是不会收我当徒弟了。”
吕岳道：“岂止。当年为师下凡，正好遇到有人被小偷摸了钱包，为师稍微施法就把那小偷抓来，让他处置。嘿，那人居然说不如算了，让他改过自新就好。为师大怒，二话不说就把那人和小偷一起用蛊虫咬的面目全非……”
吕长锋听得汗毛都立起来了，赶紧低头扒饭。吕岳犹自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地大骂现在人真是软弱不堪，好生没趣等等，突然，他似乎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赶紧掐指一算，脸色大变，道：“不好，衙役来了，别说见过为师。”
说罢，他放下饭碗擦擦嘴，身形一晃，变魔术一般消失不见，说好的请客连账都没结，吕长锋心中一万头***呼啸而过，却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衙役居然能把瘟神吓成这样？他紧张的伸手握住头疼磐，心说万一有什么妖魔鬼怪，也好抵抗一阵子。可过了好几分钟也没什么怪物到来的迹象，他叹了口气，又问老夫妻要了一碗馄饨汤和两个茶叶蛋，
就在他给茶叶蛋剥皮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你好，这里有人吗？”
吕长锋抬头，只见适才吕岳坐的地方不知何时居然坐了一个清丽的短发少女——说少女却有些不合适，她模样虽然清丽，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光是坐在那便似乎将柔和的阳光透进来，她轻轻一笑，让吕长锋不禁倍感自己猥琐。
“坐坐坐，随便坐！”
吕长锋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赶紧整了整自己的发型，和少女微微对视，顿感自己全身上下都黯淡无光，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我叫顾影，你呢？”
“我？吕……长锋。双口吕，长锋……长而锋利那个长锋。”
顾影眨着一双大眼，噗嗤一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吕长锋干咳了几声，赶紧低头又吃了两口馄饨。
顾影也要了一碗馄饨，吕长锋这才发现，这家店的生意并不好，周围有大量的空座，可顾影居然选择坐在自己的对面……
吕长锋最大的优点是有自知之明，联系到吕岳走前说的衙门，他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点罗曼蒂克全然消失不见，昨天夜里那股暴戾的气息又在心中腾起，他将头疼磐暗暗握在手里，道：“有何见教。”
顾影放下筷子，认真的看了吕长锋一阵，道：“不知道吕先生认识秃鸡这个人吗？”
“当然认识。”
“昨天晚上您在何处？”
“这两个问题有关联吗？”
顾影叹了口气，道：“世俗人的仇杀我不该管，但吕道友是用法术杀人，难道我这个天机处处长管不得吗？”
来者不善。虽然不知道天机处是什么，但吕岳称他们为衙门，想来应该是人间管理修仙人的组织。昨天他借助头疼磐连杀四人，又没有特意掩藏痕迹，早就做好了被人盯上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对方照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用法术杀人和用刀杀人，有区别吗？”
“你承认那四个人是你杀的？”
“都是美女在诱供，我只好顺着你问的说咯。”吕长锋一脸无赖的笑道，“这不能作为证据判我的刑吧。”
“我还没说秃鸡如何，吕道友就说判刑的事，想来也对法律的惩罚做好准备了。”
“不一定，据理力争还是要做的，就算您是警察，也得在两个人同时审我才有效，不是吗？”
顾影无奈的笑了笑，道：“吕道友，我说了世俗间的仇杀不归我管。我今天单枪匹马来只是想问问，您师承何人，什么时候下山，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来天机处报道，我们若是早就知道你的情况，会用世俗的方法帮你解决。”
吕长锋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火，挖苦道：“看来没法力的人到哪都是活该被欺负了。”
顾影叹道：“世俗之事，本来就应该用世俗的方法，吕道友，你说不是吗？”
顾影一言方出，吕长锋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顾影依旧坐在对面笑靥如花，吕长锋却感觉自己像被一只雄狮死死盯住，若不是自信头疼磐的威力，他几乎要夺路而逃。饶是如此，大滴大滴的汗珠还是顺着脸颊抑制不住地淌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微微冷静，可他越想让自己冷静，恐惧便一点点涌上心头。头疼磐在他掌心颤抖了一下，似乎已经压抑不住要大发神威。吕长锋赶紧安抚，心中的暴虐再次涌上心头，他和顾影对视道：“修道的人，也是人，为什么一定要分世俗和修行。修行得了一身本事却救不了芸芸众生，那修行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长生大道。”
吕长锋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嘲弄道：“只有这个？”
“尊师没给你讲过七百年前的人仙之盟吗！”顾影难以置信的说，“七百年前人间和仙界定下盟约，人间和仙界的修行人都决不能以法力干扰世间运行，若有违抗，天诛地灭，吕道友用神通惩恶扬善，却破坏人间法度，你能杀四人，难道能杀四千万人、四万万人吗？”
“什么玩意。”
吕长锋拍案而起，冷笑道：“真是头发长……呃头发短见识也短，我懒得跟你废话。告辞咯。”
好在他昨天记得摸走了秃鸡的钱包，今天的早饭不至于吃霸王餐，他扔下钱刚准备跑路，只听背后顾影的声音幽幽道——
“吕道友若是能这么走了，我放你一马又如何？”
顾影的声音不大，听在吕长锋的耳中却如晨钟暮鼓一般，震得他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住。他捏紧头疼磐，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一来怕头疼磐的法力太过强大，让顾影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变成和秃鸡似的惨状，二来怕这个天机处的处长法力强悍，连头疼磐都拿不下他，到时候解释头疼磐的来历又是一大、麻烦。
他吃力的转过身来，见顾影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心头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慢慢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