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计划外的第一次
之后两天，罗醒了的作息变得单调而规律。整理笔记、写总结报告，和师傅请教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亦或是和章小岭打几句机锋。总之，一切又都仿佛回到了原点，锋芒已被收起，在匣内开始重新打磨。没有人感觉奇怪，也许这才是学徒本身该有的样子。只有章小岭感觉很不舒服，围在罗醒了的身边想一探究竟。
“你这是受啥刺激了？被“走样儿”忽悠出后遗症了？早就说你不稳重，那“走样儿”是啥人？那是一个整天都在纠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人，而且现在已经开始纠结自己还是不是一人的人！绕嘴不？能整明白哈？嗯，还有救！”
罗醒了一笑置之，“明镜亦非台，何须勤拂拭？土落得多了，自然也就成了坟！施主，你的DOYOUKNOW？”
“哎呀！我发现你这孩子已经病的不轻了啊？都开始说胡话了啊？你兜里还有多少钱？赶紧写个委托书交给我全权处理，要不到时候连个请吹拉弹唱的钱都没有？”
关于接触李某平的事项，监狱管理局方面始终没有回应。想必是手续比较繁琐，或是对其的监管力度并未减少。罗醒了也不急，眼看就要到周末了，罗醒了准备按自己的计划开始行动了。周四的晚上，罗醒了给焦不娇打了一个电话，“丫头，焦叔叔给你买的车到了没？想不想来一趟短途的自驾游？去哪？河北保定，嗯，名胜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狗腿子算不算？”
罗醒了欣喜于焦不娇的明事知礼，若是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小一些，未尝不是一个男人梦想的良配。只是自己和丫头之间似乎是亲情更多一些，爱情吗？也许会在七八年之后到来吧？罗醒了并不反对门当户对的拉郎配，自己现在还不成熟，能做到晚婚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只是罗醒了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变化的如此之快。
星期五一早，师傅李伯驹将罗醒了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两天还不错，有个案子你们三个跑一趟。”
“哪里？什么时间出发？”
“延庆。上周日晚，延庆富丽酒店发生了一起自杀事件。自杀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女的死了，男的活了。死者是四川成都人，今年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起初当地辖区派出所认定为是自杀，但女方的父母提出了质疑，认为自己的女儿是死于男友的蓄意谋杀。于是案件转交到了延庆刑侦支队立案侦查。但经过几天的排查和尸检，并未发现足够的证据进行明确的界定。而女方的家属却在昨天突然同意了和男方的父母做出和解。
昨天下午，女方父母和男方的父亲已经到刑侦支队正式提出了撤案申请。所以昨天晚上他们的支队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希望我可以出面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延庆的支队长叫宋楚，今年三十五岁。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我一度差点儿收他做弟子。他对这个案件有怀疑，虽然证据不足以支撑谋杀的论点，但他依旧认为只要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就一定会找到新的突破点。
只是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顺便说一下，男方的父亲是延庆教育局的一个副局长，在当地颇有一些影响。经过一番交涉，宋楚争取到了三天的时间。就是今天加上明后两天，周一上午是双方家长商定的遗体告别仪式和葬礼。若是在这之前没有取得新的证据或线索，那么这个案件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这次你去是独立侦查，宋楚只负责给你提供便利和支持。没什么问题就回去准备，争取八点前出发。家里你不用管，我会替你支应一声的。”
“为什么不以宋楚为主？他毕竟已经调查了一段时间，而且经验要比我丰富的多。我可以给他打下手，看看能否提供一些新的思路和建议。第一次就操作这么重大的案子，我怕自己有疏漏。不是怕舍了您的脸面，而是怕冤魂不能昭雪。压力有点大！”
“能知道自己的斤两还是不错的，压力就不必了。宋楚的思路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而且现在也没有调整的时间了。你和他配合只会相互影响耽误功夫。你去了以后就像平时研究卷宗、笔记一样，不要看别人已经得出的结论。只看过程，自己判断，自己分析。和别人的思路即使有重合也不要有犹疑，因为已经没有时间让你们相互印证了！听明白了？放开手去做，一切有我担着。即使最后没有结果，也未必不是一种最好的结果？去吧，抓紧时间。”
“是，师傅。徒儿这就走。只是这两天您身边也没个端茶送水的，会不会很不习惯啊？要不，，”
“滚！”
“是！马上滚！”
冯国栋开着车和章小岭兴奋地聊着，而罗醒了则愁眉不展的坐在后排一个人发愣，“冯哥这情绪调节的还真是快，这才两天就不纠结了？只是焦不娇的脾气自己是知道的，有这么一个憨直的哥哥怎么会不充分的利用到极致？看这两位的架势，估计这趟还是当做放风旅游了？就不知道发个愁？这趟差事罗醒了还真不想来，时间紧不说难度还不小。倒不是怕担责任，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第一次独立办案，谁不想图个开门大吉？这没上没下的，该从何处着手呢？”
“我拿什么拯救，当爱，”突兀的电话铃声将罗醒了从发愣的状态唤醒，“喂，哪位？对，我是罗醒了，宋队长你好。好的，您说吧？”
电话是宋楚打来的，声音有些强颜欢笑的压抑。估计是师傅已经跟他交待了自己的情况，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任谁知道师傅的举措都会有些许的不满。但又能奈何呢？自己也是很无奈啊？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住处我也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快到区政府门口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亲自过去接你们。”宋楚估计此时也是抱着已就就已就、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心态，案情的介绍也很简单。但话语中还是始终保持着应有的礼貌，这也令罗醒了更加的郁闷了。听宋楚的言外之意，自己现在就是想放低身段去帮忙装小弟，估计人家也不会拿正眼夹自己？唉！
“宋队长，不用您接。您看这样可好？我们直接去富丽酒店住下，先自行了解一下情况。您就当没有我们这么一拨人，平时该怎么忙还怎么忙。晚上我们再碰头，您只需在今天夜里二十二点之后，再给我们这里的章小岭法医安排一次尸检就可以了。不是不相信队里的技术手段，只是想再确认一遍细节。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想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悄悄地进行，当然，这还需要您的大力支持。好的，谢谢，晚上见。”
罗醒了擦了擦额头本就没有的汗水，这话说的还真是真费劲。即要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明白，还要适度的照顾好对方的情绪。唉，这趟差事还真是费力不讨好，没办法，谁让自己是“菜鸟”呢？
“怎么意思？我们自己住？还是住在刚刚死了人的地方？你带钱了吗？不是，你事先申请经费了吗？不然回去报销可是一件和破案一样艰难的事情？怎么茬？我怎么听着那个什么宋队长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是谁给的他这么大的脸？”章小岭的脸色变化很快，从一开始知道还可以再次进行尸检时的欢喜，到听说时间要安排在夜里的纠结，再到听说要自己解决食宿问题的愁眉苦脸。最后还摆出一副仗义执言的豪迈，看来这二位是真没把这次的案件当回事。
“你哪这么多牢骚？报什么报？我自己花钱请你们成不？这次的案件不简单，男方的父亲在当地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我们不能大张旗鼓的介入，要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如果这个案件真是有问题，那么这会儿男方那里应该会有所松懈。这也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只有两天半的时间，如果这次我的“首演”演砸了，那么以后也就没有什么菜鸟三人组了。都回家抱孩子去吧？
宋队长的牢骚很正常，以他的资历都没能解决，这件案子又岂能简单？能心平气和的跟我们交待一番，已经是看在师傅的脸面了。都打起精神来，丢人也不能丢到山沟里去！我知道出门在外的肯定会有些不方便，你就当减肥运动了。再说这富丽酒店听着名字就不错，条件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起码会比住招待所强吧？”
“呵呵~看你这劲头也是牢骚不小啊？你这是在进行那个自我修正吧？不用你嘱咐，我们两个比你的经验多。上车不理你也是不想让你过早的背负压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
“得得得，我的哥哥，道理谁都懂，咱们还是到了地方再说吧？我们就装作周末来度假的游客，尽量不要过早的暴露身份。宋队长说这个富丽酒店和男方好像还有些关系，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讨论案情。就先这样吧？我还要再捋一捋，让我先静静。”
“捋什么捋，现在想什么都是瞎掰。这个宋队长，连个完整的卷宗都没事先传一个。你想想，这里面有没有点儿意思？我看他求师傅帮忙也只是想借用师傅的名号，不过是想给自己多争取几天的时间罢了？所以我猜他的不情不愿并不简单，是吧，疯子？”章小岭坏笑着，一副老衲早已智珠在握的猥亵模样。
“嗯，肯定是。富丽酒店估计不会好。”冯国栋也笑，话也是没头没尾的简洁。三人之间早有默契，彼此倒也都能听的明白。
“对，光听名字没有用。记得两年前的冬天，东北漠河县城有一个案子，一个人大冬天的被蛇给咬死了。领导骗我，不是，领导派我和中堂二人过去，说是帮忙检验，给予技术支持。“搂得紧”忽悠我说这次条件好，一切都按最高待遇安排。住的当地的加州旅馆，是那一带方圆二百里最高档的旅馆。我当时年轻啊！经验不足就轻信了。结果到了地方一看，那就是一个荒无人烟的一个穷山沟。别说二百里了，就是四百里都见不到人影。而那个加州旅馆，呵呵~全名叫做“夹皮沟绿洲旅馆”！你说，坑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