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将军
夜如顿时傻了。
她和江司承相处了这么些天，他太过幽默风趣，也没有将军架子，都让夜如忘了，自己面前的不仅仅是一个爽朗的公子，也是帝国的将军。
这个位子，非无能者可坐。
“聂，玲珑？”
江司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聂玲珑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孩，长相又是京城之首，我和谨书都与她结交过，聂玲珑人如其名，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很讨人喜欢。”
“这样啊……”
“谨书更是喜她，但也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走错了路。”
被江司承盯得发毛，夜如别过头。
几下沉默，江司承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威压渐渐消失。
“不过聂玲珑在聂家覆灭那晚，也已身亡了。”
江司承躺回树上绑着的吊床，无所谓地开口。
夜如松了一口气，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夜如何其“夜未央……夜如，你的名字，是谨书给你起的吧？”
听得他又发问，夜如应了一声：“是。”
“呵，不知谨书的夜，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啊……”
南蛮域。
“可汗！聂清河一家于前几日覆灭！”
“哼！”
鬼刀铁扎扔了空了的酒碗，粗声粗气地低吼一声。
“干他娘！清河一代英雄，狗皇帝真是不知好歹！”
跪在他脚下的兵将又开口：“聂清河的项上人头在城门楼上悬挂了三日，不过……”
“不过什么？”
“那人头属下看过，漆黑的只剩下烧焦的头骨，辨不出样貌。”
鬼刀铁扎大笑：“哈！我就知道！清河兄弟不会就这样身死！”
“但并没有聂将军的消息……”
“继续找！清河兄弟定然没有死！”
“还有一事。”
“说！”
“聂将军的女儿，并没有死，我方人的消息，那天狗皇帝将一烧伤的女子秘密待会皇宫，之后传出了皇帝捡回一女乞丐的消息，想必那所谓的乞丐，就是将聂将军的女儿，聂玲珑！”
鬼刀铁扎眼睛募得一亮。
“能找来吗？”
“皇宫戒备森严，我们的人进不去，只能看狗皇帝会不会带人出宫。”
“哼！一群没用的东西，清河兄弟为我们反抗朝廷多次！他家的女儿被那狗朝廷绑了，老子管定了！耀儿！”
“父亲。”
“你且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将清河兄弟的女儿带来，待到清河兄弟投奔我时，定会惊喜！”
“是。”
鬼方耀对着鬼方铁扎一拱手，迅速走出账外。
自从那次谈话，夜如对着江司承就会阵阵心虚，连平日说话也不敢多嘴，完全没了刚开始和江司承没大没小的样子。
甚至能躲就躲。
江司承何等人也，立刻就发现了夜如在躲自己，但就这么大的庭院，夜如还能躲到哪去。
在房中闷到了正午，夜如才慢腾腾地从房中出来，刚刚推开房门，就看到江司承吊儿郎当地靠在门上。
吓得夜如不清。
“哟，起来了，这两天真是贪睡啊。”
夜如紧张地咽口水：“江……将军……”
“诶，别这么叫，跟结巴了一样，叫江哥哥。”
“别，小的不敢和你称兄道弟。”
“别这么拘束嘛，夜如妹妹！”
江司承毫不客气地揽住了夜如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姿态。
“小夜如，我那天只是随便猜猜，你也不要当真。”
鬼信你随便猜猜，一猜一个准的！
夜如干笑：“江将军，您，不用上早朝吗？”
“上过了，谨书还趁着下朝的时候问我你的情况，还特意嘱咐了我，你受过刺激，记忆有损，让我不要为难你。”
江司承摆出怜悯的表情：“啧啧，夜如妹妹，我本以为你说失忆是骗我的，现在才知道是冤枉你了，可怜你个小乞丐，安安分分活着不行，还一不小心受了刺激。”
大手在夜如的头顶揉了一番：“不过也好，你没了过去那些伤心痛苦的记忆，现在就由江哥哥给你填补上美好吧！”
夜如一愣。
江司承突然拉起她就往外跑。
门口不知何时备好了马儿，江司承将夜如向上一抡，把尖叫的夜如扔到了一人高的马上，接着，自己也利索地上马，将夜如圈在中间，大喝一声。
“驾！”
一路上传来不怎么美好的尖叫。
“我去你妹的！江司承你要人命啊！车都没你开这么快的！我头发！”
江司承大笑：“夜如妹妹你都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说你坏话！快停下！啊啊啊！”
“哈哈哈！”
江司承的府邸本就在城郊，向外一里就是一片无人开辟的开阔的平原，两人出了城门，又奔波了许久，江司承终于停了下来。
山清水秀，堪称世外桃源。
“哇！这里！”
在马上被颠簸了半条命的夜如脚软地下地，看着周围的美景终于回了点神。
“漂亮吧！今天划分给我的封地！”
听到这话，夜如又觉得没那么开心了。
虽然这里风景优美，但却人烟稀少，而且地处城郊，若外敌来侵，必是第一个遇敌的。
“这里，作为封地……”会不会不好……
“山好水好，还没有什么闲人！”
夜如没了刚刚的笑容。
江司承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这个被封地的将军还没说话呢。”
夜如欲言又止。
“好啦，封地的划分，几家都有功劳论功请赏，没什么不好。”
“可你是真正御敌的将军啊！他们只是在城中窝里哄，自己人打自己人，功劳怎会比你大！”
江司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笑道。
“待到谨书扎稳根基，会还我一个公道，再说，这里挺好！”
江司承推了夜如一把。
“来，玩一天，别想别的事！管他明日如何！今日逍遥自在就好！”
他笑出一口白牙，在太阳光下烨烨生辉。
夜如被他感染，也露出了笑容，向前走去。
在她身后的江司承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刻。
“司承！你别因为他李谨书是太子就一直受他欺负＿！以后他做了皇帝，还得扒着你这以后的大将军讨好呢！”
年幼无知地女孩为年幼的江司承擦着脸上被李谨书打出的伤口，两人身旁站着黑着脸的小太子。
“玲珑……”
鬼刀耀抹了抹刀上的血迹，回头瞥了一眼躺在血泊中冰凉的尸体，从尸体中翻出通关文牒，转身离去。
“站住！通关文牒呢！”
鬼刀将怀里的文牒递出。
“赵祝……干什么的？”
鬼刀将手中的羊羔扔到地上。
“外出打猎。”
“进去吧！”
城门人群挤挤，鬼刀耀低着头走进城门，高大的身躯完全不受人流的影响。
来到一处客栈，鬼刀耀走进去，老板看到来人，微微一愣，立马打了烊，关了店门。
“耀王子！”
鬼刀耀摘了斗笠放在桌上。
“聂将军可有消息？”
老板摇头：“自从朝廷降罪，聂将军就再没有在此处现身。”
鬼刀耀皱眉，接着问：“那，可曾听过有聂家独女聂玲珑的消息？”
“听闻宫中带回一个女乞丐，但前些天据说喂了毒杀了。”
“什么？！”
老板摇头：“我们并没有找到聂小姐的尸体。”
“有诈？”
老板对鬼刀耀点头，接着说：“不过耀王子，我们没有获得聂将军的消息，但找到一人。”
“谁？”
“聂歌见过王子！”一个年轻人穿着小二的衣服，对着鬼刀耀拱手问好。
鬼刀耀打量着聂歌。
“你是谁？”
“聂将军膝下无子，便收养了一个，聂将军待他如亲子便是聂歌。”
鬼刀耀眼中一亮。
“你可有父亲的消息？”
聂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父亲那日知有灭顶之灾，准备和朝廷拼死抗衡，但母亲不忍，便将父亲偷偷灌醉，命我偷偷护送出城，夫人找了两个愿替父亲受死的将士顶替我和父亲。”
“我本已将父亲护送到城门口，但父亲醒来知道母亲和玲珑没有一同出来，还有聂家那么多人，气得发疯，便重新回去，我功力不足，被父亲打昏丢在店家门口，至今未见父亲。”
“聂将军不是抛妻弃子之辈，当真值得敬佩。”
鬼刀耀开口。
“但是，我不相信狗皇帝会杀玲珑！”
鬼刀耀向聂歌看去。
“那狗皇帝曾允诺玲珑，若是他当皇帝，后位必定留给玲珑！如今皇后之位仍是空置，我不相信李谨书能无情至此，杀了玲珑。”
“若是他真的杀了……”
聂歌眼中血红一片。
“我必将杀了那狗皇帝，刺穿了他的心脏，将他的骨灰献祭给玲珑！”
鬼刀耀看着浑身都散发着仇恨的聂歌，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南蛮定会替聂家报仇！”
“是！聂歌愿首当其冲！”
鬼方耀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便全力寻找聂将军和聂姑娘的下落！”
疯了一天回到府邸，夜如也放下了前些天的不自在，再次和江司承打成一片。
夜如承气喘吁吁地下马：“呼！原来骑马是这么累人的事！”
江司承一笑：“等你习惯了，从这里到皇宫，一炷香就可以过去！”
“真的吗！”
夜如的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