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

瞧二姨太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儿,没准是她在暗地里出谋划策给我家妙晴使绊子呢!不然,怎么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齐王与我家妙晴拜过堂,正要送入洞房的时候出现?她一早就算准了,不管中途闹出多大的事端,齐王终归还是会跟林晓晴拜堂成亲的,她这是借势打压我与妙晴,想趁嫁女儿之机,对我和妙晴连根拨起,除之而后快?哼!没那么容易!

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只要天还要没有塌下来,就一定要沉住气!若我亦让齐家的卫士抓起来,谁去营救妙晴呢?

情况越是危急,越是要保持镇定!

若自乱方寸,只会让二姨太加快落井下石的脚步。

大夫人一抬眼,目光刚好与张浩相撞,张浩冲她点点头,像是问候,又像是交涉某种问题的答案。

其中缘由,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

齐文轩与林晓晴的跪拜大礼在大老爷、大夫人、二姨太看似平和的表情,实际各怀心事下顺利进行。

尤其是林老爷,别看他一副遇变不惊的模样,内心挣扎得极是厉害,妙晴这孩子,近段日子像变了个人,且又一直钟情于齐王。特别是被受皇上册封为九公主之后,要远嫁金汤国,心灰意冷之下,半路拦妹妹晓晴花轿,代妹出嫁之事亦不无可能……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如何是好?但愿妙晴吉人自人天相,逢凶化吉,不要拖累了林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人才好。

一对新人,在林老爷纷杂的思绪中,被送入了洞房。

此时,天色已近二更时分。

身穿霞帔,头戴凤冠,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林晓晴,静静地坐在宽大的喜床沿上,等待齐文轩举着喜杆,揭下红盖头,心思复杂。洞房过后,自己便是齐文轩的人了,将来若有一天,回到心中的那个他枕边,他会介意吗?若齐文轩不愿意碰自己,那该得意人,便是林妙晴了,自己费了几番周折,才把人从她的眼皮底下抢过来,若大婚当晚,便独守新房,无异于自取其辱……

林晓晴心思百转、纠结。

齐文轩内心挣扎得更是厉害,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猛然袭来。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的王爷,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被卫士们绑住押走而不能施以援手,内心是一种怎样的痛,无人能够明白。而今,明知她被关在哪间牢房,自己为了避嫌,也为了更好的保护她,而不能亲自去看望她,甚至连只字片语的宽慰之词都无法传达给她,也不知道她能否感觉自己内心的挣扎,和深切的思念,以及各种忧虑。

事情既然到这种地步,肯定不可能简单完结。

而她,为了自己,不知道会冠上怎样的罪名……欲加之罪不低于十条,且条条都是死罪。

不!

她不能死!

绝不能死!

一直坐在澡盆里用冷水泡澡,欲保持头脑清醒的齐文轩,猛地站起身,冷水四溅,咆哮道:“不---!”

坐在床沿苦等,原本昏昏欲睡的林晓晴,被齐文轩的突然咆哮声吓得跳起来,红盖头飘落一方,惊心装扮过的精致脸蛋在摇曳的烛光下十分惊艳,神韵与林妙晴有六分相似。

齐文轩望着纸窗下影影绰绰的人影,知道有人在听墙脚,遂缓步走向林晓晴,内心却十分挣扎,晴儿,为了你,我不得不假戏真做了。只有将与林晓晴的夫妻关系坐实了,才不会落个为了你宁可守身如玉亦不碰正妻的话柄……

“王爷……”林晓晴惊喜交加。

齐文轩没有答话,靠近林晓晴之后,直捣黄龙,折腾得林晓晴哇哇大叫,床单刹时红了一大片。

听墙脚的人悄然退去。

听墙脚的不是别人,正是向塔。拉施和齐文姝。

向塔。拉施听得心中冷笑,也不过是见色忘旧的角色,怎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对手?

齐文姝听得全身哆嗦,汗毛直立,心中大呼,这大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说什么人生有三喜,第一喜居然男人嘿咻,女子痛苦尖叫的洞房花烛夜?尤其是听到房内林晓晴尖声大叫之时,向塔。拉施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胸前,顿觉脸上燥热,又怒又羞,悄然跑开了。

向塔。拉施尾随齐文姝,行至无人巡夜之角落,向塔。拉施嬉皮笑脸地说:“月光如此美好,我们是否找个清静幽雅之地儿……”双手拇指勾起来比划,那意思不言而喻。

“无耻!”齐文姝猛地抬腿,朝向塔。拉施跨下狠狠踹去。

向塔。拉施早有防备,身姿优雅一闪,轻易地躲过齐文姝的“谋害”,依旧嬉皮笑脸,并拢的五指,朝冷不防的齐文姝香肩上狠狠削去,齐文姝立时软倒在向塔。拉施的怀中。

向塔。拉施抱着温软的齐文姝直奔住处,半路遇巡哨卫士徐大兵,连忙举着齐文姝的腰牌扯谎,声音阴阳怪气:“公主病重,谁敢阻拦?”

“是!”徐大兵连忙退让一边,“我这就去宣太医……”

“慢—”向塔。拉施连忙阻止。

“是!”徐大兵连忙顿住脚步。

“公主是微服出巡,不宜张扬,再说了,奴婢略通医术,可以医治公主眼下症状……”

“是!”

“慢—”徐大兵正要离开,向塔。拉施便又叫住,低声警告,“公主微服出巡,不宜宣扬。你若暴露公主行踪,小心你及全家的脑袋!”

“是!”徐大兵恭敬应声,心里却打起了鼓,这不是向塔。拉施王子吗?他这是要把公主带到哪里去?该不会……

徐大兵是高雄的跟班,时常伴随王爷左右,那天王爷晏请向塔。拉施饮酒,他也在场,所以,对向塔。拉施的印象十分深刻。即使向塔。拉施现在一副丫鬟打扮,穿着宽大女装,说话拿腔拿调的,还是让眼尖的徐大兵一眼就认出来了,介于王爷的诸多吩咐,没有直接道破而已。这倒好,徐大兵装傻充愣,向塔。拉施居然把他当真傻子来糊弄。

徐大兵心里那个气啊!

转念一想,为了王爷,该忍时则忍,该退时则退,看你黄药汤的狗屁王子,在我徐某的眼皮子底下,能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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