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伺候
知道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空青通红的耳朵渐渐褪去颜色。没了这抹红，倒又是有些出尘的意味，没了人间烟火气。
可是耳上还残留刚刚温湿的触感，让他颇不自在。
眼见桃夭又把嘴给伸了过来，空青连忙用手指点住她的额头，生怕她又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想了想，用某种哄骗孝的语气试探道。
“你听我的话吗？”
“你说的我都听。”
“现在自己走，我们去那边。”
桃夭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不远处的药房，面色红扑扑地，看了空青一眼，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传来。
“又要脱光光吗，好害羞啊。”
无言以对，再说几句，空青觉得自己可能就得回去吃静心降火药。最后他就用目光告诉她，别废话，快走。
果然只有不说话才是对付话痨的最佳办法，桃夭见他真的不再理她，倒时乖巧起来，走向药房。
进了药房，空青将药重新加入水中，摸了摸水温，却觉得还是冷了些，又烧了热水倒了进去，几次之后，桃夭在一旁的小椅子上都快睡着了，这才调好。
可是眼下又犯了难。
那时她昏迷，他在山脚的村子里找了苏家婶子来帮忙脱的衣服，现在，苏家婶子估计也下田了，这该怎么办。
难道自己直接脱？
想起今天所见所感，空青觉得自己现在更像个男人，而不是医者，于是默默将这个念头抹去。
思索许久，终于灵光一闪。
他出了门，将门关上。
桃夭一见他要离去，立马扑了过来。
“阳柔你要去哪？不要我了吗？回来还喜不喜欢我的啊？”
委委屈屈的声音，时不时抽噎一声，幸亏周围没人，否则空青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负心汉一名。
“好了，现在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我就在门外。”
“只要你不走就好。”
“走到木桶边，”声音一落，果然听到软软的脚步声，空青顿了顿，继续发出指令，“将衣服脱了放在架子上面。”
光温热地照射，镂空的雕花木门像是某种不可的罪恶之门，里面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只有透光留下隐约黑色的纤细娇小的身影。
他看见她抬手，将罩衫脱下，指尖捻着系绳向外一抽将要脱下里衣…空青转身，深深呼一口气。
不敢再转身。
可是里面的人却像是索命鬼，不放过他，又再喊道。
“阳柔，阳柔，我后面的系的带子好像缠在一切了，快帮帮我。”
“想都别想，快点脱，脱完自己去水里泡着。”
“阳柔~小阳阳~柔柔？”
“你说话的功夫，水冷了。”
“帮帮我吧。”
空青充耳不闻，里面却愈发叫唤得起劲，甚至还带了点哭腔。他咬牙，到底是余姚所托，不能直接扔出他的药庄。他看向自己的十指，均匀平稳，实足的医者之手。
可是这一双医人的手，这辈子第一次要为一个少女宽衣。
闭了眼睛，推开门，摩挲了进去。
“过来，我帮你解开。”
空青闭着眼睛，抬着手。半天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熟悉而陌生的药味向他席卷而来，他睁开眼，一个软软的东西就落在了面颊。
桃夭在他面上啄了一口，便后退，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身淡色中衣还好好裹在身上…
空青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怒气上涌，像洪水决堤，冲的他想都不想，砍向桃夭后颈，然后手一扔，将她砸在桶中，便再也不管，径直离去。
原本想如果没有衣服，她能更好吸收药物，现在看来，完全不必。
一向冷清的药庄，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不安。他按着自己的心脏，目光缓缓下移，直到双腿间，他的刀呢？
…
第二日，才刚刚天亮，连熙成便被衣服与凳角的摩挲声惊醒，习惯拿起身旁的剑，却无法动弹。
“醒了？”
桃夭转头看他，端上铜盆，里面早已准备好温热的水和帕子。
他看了她顿了两三秒，没忍住，勾了勾嘴角。桃夭一见倒是一愣，记忆里，他对于她似乎除了冷笑便再没有其他多余的笑容了吧，今早是怎么了？
难道是知道昨晚自己身体虚弱昏迷后，被空青扔在药桶里睡了一晚，觉得十分快慰？
心中的小人忿忿不平，想将铜盆收回来，但是一想到自己才是害他躺在这里的罪人，连忙又扯出一个讪笑，配合他。
就是一笑而已，他转了转头便又没了任何表情。
桃夭靠近他，他眼神一厉：“你又要干什么？”
“给你端茶倒水，任你差遣发泄，等你好了就把我扒皮抽筋再放牢里喂大狼狗…我来兑现自己说的话了。”
她看着自己的鼻子，闷闷地说出自己曾经随意说出的话，只觉脸上被一个个巴掌呼得生疼。
在御天教中，阳柔对她做的事的确诡异，让她不得不信，或许就是他对她说的“杀了他”，促使她刺伤连熙成。
总之，伤是她出自她手，事情也是她搞得，她想过了，现下最重要的是趁着连熙成还不能动弹，多多积累好感，让他相信自己真的是被控制这一匪夷所思之事。尽管她觉得怎么说都好像不太可信，可是总要试试，皇帝那边如果怪罪于桃家，这个世上能为自己求情的就只有连熙成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他在那日的确是因救她才受伤。
这样的心理活动又走了一遍，桃夭的笑容更加真诚。将帕子揉搓两下，轻柔地为他抹了抹脸。别说，皇家血统果然是顶好的，就是连熙成闭着眼，睫毛长的又长又翘，让她看了，都忍不住悄悄向下按了几下，想将它按平。
看到他的眼珠一转有睁开的迹象，桃夭连忙装作按摩。
“王爷，我手法如何？可不是我吹嘘，桃家就数我最厉害，以前大伯，二伯还有我大哥都抢着让我按摩，说我一按，什么疲惫呀，伤累呀，都没了。”
连熙成没有回答她，看他又闭了眼，任由她动作，桃夭扬了扬眉，暗自松口气，唾弃自己，生的比自己好看，太过分了，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你来，就只为伺候本王？”
连熙成一双狭长的眼睁开，就这样平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