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崩塌
另一边的赵涵韵并不知道顾天辰的胡思乱想,对于她而言,眼前最打紧的,是筹集父亲的手术费用。
她急匆匆的往回赶,平日里缓步走过的楼道一圈又一圈的围绕着她。她有些急躁,高跟鞋“哒哒”作响。没想太多,赵涵韵直接拿出钥匙扭开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呼吸而入的空气有一丝异样的味道。很熟悉的,却让她觉得不对劲。不过这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赵涵韵没太把它放在心上。
房产证在哪来着?对了,好像是在卧室。赵涵韵从客厅穿过,走到了房门。门外两双鞋整齐摆着,她愣在那里。房里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脑子里“轰”的炸开。双手颤抖着,她还是下定决心开了门。
面前是纠缠着的两条身影,她无比熟悉的两个人正在她的面前进行着不堪的行为。女方躺在床上,表情带着微微的愉悦,男人捧着她的脸专注的看着她,似乎是要吻下去的样子。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连进来了人都没有察觉分毫。
赵涵韵的力气在那一刻被全部抽干,她半张着嘴拼命想要说些什么,话语卡在舌上就是吐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把那些文字紧紧的束缚住,害的它挣脱不开,死死黏在舌上。
此刻赵涵韵感觉如同有人拿着锁链把她困在冰天雪地。周围冷到皮肤的细纹都落满了冰渣,没有一件可以供她取暖的事物。更要命的是,她的心肝脾肺也像是一并被掏出一样,放在油锅里面翻来覆去的煎炸。且那人就在她的身旁进行着一切,痛感全部击到她的身上。
她和赵天翼有个承诺,就是结婚之前绝对不会做越界的事情。她骨子里面思想也算传统,婚前性行为多少有些不能接受。当她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赵天翼从来都是笑着说好,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样子。
可是现在,女人的踹息声混合着男人的闷哼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的脑神经。
男人还沉醉于其中,情欲的冲击让他睁不开眼。女人却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异样的氛围。被别人围观的强烈感觉令她转过了头,那一眼的对视,她只是有些稍稍的愕然,转而平静下来。
看清楚她面容的赵涵韵却差点跌倒在地,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混乱的色彩交织在一起,交错在一起却不是五彩斑斓。演变成的漆黑覆盖在了她的眼球上,或许是色彩太过浓烈,合在一起便往最深处发展。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她最好的闺蜜。从大学时代就要好的两人,赵涵韵一度认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过去那些欢笑疯闹的好时光,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毁人的毒药。左依雪的背叛,比赵天翼的无情还要伤人几分。
“左依雪?”赵涵韵吐出的声音极轻,飘飘的从她的嘴边滑出散落在另外两人的耳朵上。
赵天翼回过神,扭头看见站在一旁狼狈的扶着门的赵涵韵。他和左依雪像是约好了一样,看着赵涵韵的神情十分淡漠,脸上毫无惊讶之意。
“为什么,你们……”连质问的话都组织不好,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毫无逻辑可言,“你们怎么能这样。”最后一句话说出口,赵涵韵的倦意已经全部显露出来。所有的坏事在不知不觉间积攒,却都在一瞬间全部冒出。短短半天,她得到了二十多年来所有的坏消息。她苦笑,生活或许还要糟糕。
“很明显,我不需要解释。”赵天翼冷冷甩下一句话,紧接着就将脸转向左依雪,分明是不想看她。连解释的话都是在敷衍,故意要把她放入尴尬的情景。
“赵涵韵,我劝你还是离开吧,不要在这里自讨没趣。”开口说话的是左依雪,比起赵天翼,她的话还要刻毒几分,“你看你的这幅狼狈样子,难怪天翼不想和你在一起而选择了我,你这样无趣的女人,是个男的看了都没兴趣,今天这样,怪不得人,全是你活该。”说话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哪里还是当年喜欢卖萌对着赵涵韵撒娇的小女生。
“小雪说的没错,赵涵韵,你还是离开吧,不要在这里自讨没趣。”赵天翼终于脱下了平日里的假面,念着赵涵韵的全名,冷漠的语气加上少字的言语,却足以让她心如刀绞。虽然那话语里面,像是简单的隔离,没有难听不堪的词眼。可是这样的无视,才最让人难堪。
“你们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你们别在这里恶心我。”赵涵韵差点疯了,这两个人在她的眼皮底下做着这样的事情却如此无视她。
“赵涵韵,这不是你的房子,说了多少次,请你离开这里。”赵天翼看了赵涵韵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嘲讽,“请你好好看一下房产证,上面写的谁的名字。”
还没等赵涵韵有什么动作,左依雪就起身,一张床单包裹住了自己。直接走到赵涵韵的面前,眼神之中带着几分驱赶人的意思,“这个地方是我们的,请你离开。”
“凭什么?!这个房子当初是我一点一点攒钱买下的,赵天翼他一分钱都没有出,到了这种时候,凭什么你们现在要赶我走?你们有什么资格?”赵涵韵下定决心要拿出狠姿态,她不能让这些人毁了她。
“我们不占理,可是我们的名字在房产证上,不管怎样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左依雪冷笑,直把赵涵韵往外赶,“你还是走吧,我也不想动手,毕竟我们曾经是朋友。”
曾经……这个词眼多么可笑。而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崩塌的呢?是什么让她忘了朋友这个词,是什么让赵天翼忘了恋人这个词?而她又为什么,成了这所有罪过的承担者?而为何,左依雪的话语中还带着些许同情?
赵天翼也穿上了衣服,三两步就走到了赵涵韵的面前,推着她往外赶。
“赵涵韵,你不要自讨没趣了,说了多少次,这是我的地盘。”用了手段夺到了自己的名下,一个小偷却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这听来,难道不可笑?她却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她是一个律师,最熟悉法律。这一刻,她第一次对自己热爱的事业产生了恨意。
赵涵韵憋着情绪,眼泪被她乘在眼睛里。随着赵天翼的动作,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出了卧室还不够,还要穿过客厅。经过客厅还不够,赵涵韵最后站在了门外。
随着最后门摔死的响声,赵涵韵的眼泪随之落下来。赵天翼送给她一场大雨,在眼底留下了潮湿。可笑的送别,她是无法反抗的一方。
曾经熟悉的门口只留她独自一人站在外面,她的东西没办法拿走。这下子可真的算是无家可归了吧?赵涵韵苦笑着,自知一时半刻拿赵天翼没有办法,独自一人默默下了楼。
安静的要命的空气仿佛攒了许多嘲笑,等着黑夜将它们放出来。这是秋日里最温暖的时刻,打着来回转到赵涵韵身上的时候,她只觉得无比的寒冷。比冬日里寒意最深的那一刻还要冷,空有热烈的色彩,却无暖人的温度。
赵涵韵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昨日的下午的任性,夜晚的放纵,再加上今日的变故,此刻她连衣服都无法添上一件。当初的无所谓,到了今日却是无可奈何。还好她的银行卡里还留着一些钱,不至于买不起一件衣服,撑不起她今晚的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