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长安惊梦（三）
宋云跟着老陈从西市穿过两个坊市，来到了义宁坊，这里就是大理寺衙门所在。远远就可以看到，一间黑色调的三层建筑就在坊市的北部。现在，这里的街道上很少有人来往。其实，就是在平时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来往。毕竟，谁会喜欢在大理寺这种地方的周围闲逛了。宋云有时候想不出清楚，大理寺外面那些那些整日面无表情的兵士到底有什么用。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还是挺唬人，但也就仅仅是唬唬人吧。想到这里，宋云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老陈走着。没过多久，他们两个就到了大理寺衙门外。老陈示意宋云在这里稍等，然后就直接迈上了台阶和守门的兵士让他去通报要找老李出来。看起来，那个兵士和老陈似乎也有一些交情，他听了以后点了点头就进去了。没过多时，大胡子老李果然出来了。老陈见老李出来了，就把我和老李拉到了一边没有人的角落了。
“老陈，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难道说你是想通了？”大胡子老李大着嗓门说到。
“不，老李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老陈拍了拍大胡子老李的肩膀的肩膀，认真地看着老李问到。
“哦，这样啊。对了，这个人是谁啊？”老李若有所思地看着老陈，然后忽然指着我疑惑地问到。
“老李，这件事就是和这个兄弟有关。他叫宋云，他对眼下这件案子里的那个奇怪的血枭标志有很一些了解。咱俩兄弟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这位兄弟托我问问你，你们今天是不是把那位沫儿姑娘带回来了？”老陈简单地给老李介绍了一下宋云，然后简单明了地问了问题。
“这样啊……嗯，没错，现在这个沫儿姑娘已经在我们大理寺衙门的大牢里了。”大胡子老李看着宋云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到。
“所以，你们认为这个沫儿姑娘就是这个案子的主要嫌疑对象？”老陈皱了皱眉，接着问到。
“嗯，可以这么说吧。按照你们之前的调查，几位大人去世之前都与这几个人沫儿姑娘见过面。这，确实太可疑了。”老李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
“老陈，你看我怎么说的。呵呵……”宋云耸了耸肩，忍不住苦笑道。老陈听到也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大胡子老李本来还不太满意宋云忽然插嘴，不过他见老陈也一脸凝重的样子，似乎也觉得有一点不安了。
“老陈，咋了，出啥事了吗？”老李由于担心而显得有点焦躁不安。
“这位李大人，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去带走沫儿姑娘的时候，找到什么了吗？或者她说什么了吗？”宋云想了一会儿以后，一摆手问到。
“嗐，你一说到这个我就生气。这小妮子可是够可以的了，我们在她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搜出来。而且，这姑娘从我们见到她开始就一言不发，到现在了还是什么都不说。要不是她这样，我们也不至于把她直接带回来调查。”老李听宋云这么问，愤愤不平地说到。
“那既然这样的话，李大人能不能让我们见见这位沫儿姑娘啊？”宋云见老李一脸怒气的样子赶紧陪笑着说到。
“什么？你要去看沫儿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大理寺的牢房是你说去就去的地方吗？”大胡子老李一听宋云这么说，瞪着眼睛问到。他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老陈伸手拦下了。
“老李，这案子咱俩谁也不骗谁，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现在死的这些人，又都是朝中大员。如果这案子一直破不了这么拖下去，到时候会是个什么结果，我想就不用我说了吧。况且，这个案子想找个替死鬼顶缸，也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既然这位兄弟对那个古怪的标记有一些了解，不如就让他去调查一下。万一他把这案破了，与你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老陈拉着老李，语重心长地说到。
“好吧，好吧，既然老陈你都这么说了，那，那我就破例一次。不过，进去以后，不要多说话，一切听我安排。”老李看着宋云满脸不耐烦地说到。
“好，这规矩我懂，一切全凭李大人做主。”宋云一拱手，讪笑着说到。
“嗯，走吧……”老李又看了宋云几眼，这才一摆手示意老陈和宋云跟着他过来。
大理寺这种地方，宋云从来也没有来过。这一次，他跟着老李一起进去以后，映入眼帘的全是玄红色的建筑。无论是房檐上的脊兽，还是来来往往的差人，都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严肃而紧张的气氛。周遭的威圧感让他心里也不禁觉得有些压抑。饶是他问心无愧，尚且还觉得有些忐忑，。若真是为非作歹之辈，恐怕早就会吓得失魂落魄了吧。看来，这天下人觉得神秘而庄严的大理寺果然名不虚传。
老李先回到自己办事的地方交代了一下，然后带着老陈和宋云来到了大理寺的牢房。老李先示意老陈和宋云在远处等着，然后简单地和狱卒交代了几句什么，似乎是让狱卒先回避一会儿。他看了看左右没人之后，才招了招手让宋云和老陈过去。几个人压低了声音，跟着老李快步找到了关着沫儿姑娘的牢房。据老李介绍，这个沫儿姑娘因为身上的案子很严重，但是她又不是证据确凿的犯人，而且她又是个年轻的姑娘。所以，大理寺把她单关押在里面的重犯的牢房里了。。
一行人走到了单独关押沫儿姑娘的重犯牢房外面，宋云忽然走到了队伍的前面，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他眯着眼睛站在那里，似乎是在仔细地感受着什么。老李和老陈想问什么，但是他一直示意他们安静。
“李大人，陈兄，宋某要单独见一见那位姑娘。”半晌，宋云若有所思第说到。
“什么？这怎么行？”老李一瞪眼睛说到。
“李大人啊，你们问了她这么久她不是也没有说话吗？现在，倒不如让我去碰碰运气不也是好的吗？我知道，你是担心她跑了。呵呵，我实话告诉你吧，里面这姑娘要是想要离开，你们这个牢房可还真拦不住她……”宋云环视着四周笑了笑说到。
“你，你说的是真的？”老李将信将疑地问到。宋云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了右手，示意老李把钥匙拿来。老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手里的钥匙交给了宋云。
“二位仁兄在这里少等，小弟去去就来。”宋云接过钥匙，一转身把钥匙插进了面前的黄铜大锁里。随着一阵阵吱呀呀的声音传来，牢门应声而开……
宋云一个人信步走了进去，其实他刚才拦住了老李和老陈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这是一股相当精纯、浓郁的阴柔气息，不过这股气息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这种感觉你说不上来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妖物，它虽然阴柔但是还隐隐散发着一种凛冽高洁的气息。宋云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那个传说中的沫儿姑娘。很快，他就看到了之前一直提到了的沫儿姑娘了。
宋云一看到沫儿姑娘就呆住了，他心里的震惊无可言表。寻常女子在这里待上一天，早就憔悴不堪了。可是眼前这个一袭白色纱衣姑娘，虽然身陷囹圄，但是面容精致、衣物整洁，丝毫没有憔悴的样子。此刻，她正坐在牢房的茅草堆上闭目养神，西斜的日光撒在她的身上，使她右眼上的红梅胎记显得更加殷红，这种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静谧无暇的美感。一张胡人女子的独特面孔，更添一种出尘之感。一时之间，宋云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好像是出尘的仙子坠落人间一般。其实，这女子的面孔并非绝美无比，但她周身上下的气质却是寻常女子可望而不可及的。
宋云心里明白，这种浑然天成气质应该是这位沫儿姑娘与生俱来的。想到这里，宋云不由得看得痴了。很多年了，宋云心里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这么多年来，他到处寻访，也见过很多绝世美女。然后，他心里的秘密让她对这些美人都毫无兴趣。然而眼前这个人，却让他的心跳加速了。宋云心想，这几日可真是奇怪，很多不曾有过的、许久未想到的事情都发生了。想到这里，宋云忍不住笑了笑自己。
“想不到，大理寺还有这等高手，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正在宋玉看着沫儿姑娘发愣的时候，这位沫儿姑娘忽然睁开眼轻声说到。这声音有如高山雪水一般，虽然微微有些生冷，但总的来说还是让人听着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快感。
“额，哦，你，你是沫儿姑娘吧？”宋云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么问，说明你不是他们的人，我说的没错吧？”沫儿姑娘抬起了头问到。
“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姑娘身上的气息非同一般，恐怕也是高手啊。”宋云平静了一下笑着说到。
“也没什么，这些都是我与生俱来的东西。倒是先生，一身好功夫，又出现在这里，当真奇怪。”沫儿姑娘微笑了一下说到。
“与我所想一致，姑娘天生异能，其实更加难能可贵啊。”宋云点了点头说到。
“唉……有什么可贵的？要是可以，我倒是宁愿做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沫儿姑娘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无比落寞和哀伤。
“是啊，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宋云不由得也有些感伤起来……
过了一刻钟左右，宋云皱着眉头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来。他锁好了大门以后，慢慢地踱了回来。
“怎么样？你有什么发现啊？”老李看宋云一脸凝重第走出来，所以一脸不屑地问到。
宋云并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出去。一刻钟以后，宋云一行人来到了大理寺衙门外的街道上。
“怎么样啊？你到底调查到什么了？弄这么神秘干什么？”大胡子老李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人不是她杀的，”宋云看着他忍无可忍的样子，终于低声说到。
“你怎么知道？她明明就每一次命案发生之前都见过死者！”大胡子老李不服气地说到。
“两个原因。第一，如果是她，以她的能力，她根本不用做得这么费劲；第二，以她现在在长安城的名气，她随着一群伶人出现在这几位大人的宴会上，这是可以说得通的。第三，根据她所说，这几位大人之所以要请这些伶人到府中表演，都是因为他们的府中之前发生过一些奇怪恐怖的事情，所以他们要找人来演出冲冲喜。所以，这几位大人府中先后出现奇怪恐怖的事情，这才是我们现在最值得的深究的东西。”宋云转过身来看着老李的眼睛说到。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什么能直接证明那个什么沫儿姑娘无罪的，不是吗？”宋云的直视让老李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把脸转到一边，愤愤不平地说到。
“呵呵，这确实没错。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沫儿姑娘是无罪的！”宋云也不甘示弱地低吼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吵了。这样吧，我们几个先分头去调查一下，这样不就知道谁对谁错了嘛！”老陈见宋云和老李快要吵起来了，赶紧出言相劝道。
“那好，我先去户部侍郎卢大人的府上调查、陈兄拜托您去礼部员外郎杨大人府上调查、李兄也摆脱您去刑部比部郎中方大人府上调查一番。重点就是这几位大人之前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来过了什么人。晚上我们在西市峨眉月酒肆见面。”宋云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老李一字一顿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