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封为皇贵妃
堂中静悄悄的，江寒琅低着头，跪在阳光的阴影中，脸上未施颜色，头上未着珠翠。
唐华阳沉默了半晌，走到江寒琅面前。
“起来，朕不喜欢你这般卑微求人的模样！”唐华阳声音低沉，隐隐有些怒意。
江寒琅固执地跪在堂中间，声音中有些微微地哀意。
“我这三年里始终在想，若是当年我肯低头求一求江琦南，母亲是不是不会丧命，若是当年我去求一求唐华白，他是不是不会悔婚，若是……”
“够了！”唐华阳厉生打断。
唐华阳拂袖而去，临到门口，却始终没能抬脚跨过那道门槛。
看着静默在那儿，不肯再出声的江寒琅，唐华阳心中愈发烦躁。
长叹了一口气，唐华阳道：“当年我已派人暗中收起青阳姑母的尸首，并为其入殓，葬在西山！”
说完这话，唐华阳再也不肯停留，抬脚离去。
“唐华阳，谢谢你！”
午后的阳光被拉的很长，唐华阳偷偷抿起了嘴角。
第二日，朗乾殿一纸诏书，封宝林江氏为皇贵妃，入主宣懿宫。
诏书一出，满朝哗然。
上书的折子像雪花一般，撒进朗乾殿。唐华阳在朝中根基不稳，朝中众臣大多唯江琦南马首是瞻，唐华阳的日子很是难过。
广袖一挥，小山高的折子，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唐华阳随意的歪在垫子上，露出了白嫩修长的脖颈，迷花了一众宫女的眼。
“宣懿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唐华阳慵懒道。
“皇贵妃散出消息，只收贺礼，不见客！”
“她倒聪明，这般贪财躲事，好像朕短了她什么似的，不怕别人笑话！”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可细长的眉眼中却藏着止不住的笑意。
“将库房里那扇白玉珊瑚找出来，就当是朕为她添家吧！”
唐华阳近些日子，眉头一直拧着，连着底下的奴才日子都不好过。
熙水见唐华阳今儿个心情好，赶紧凑趣道：“皇上真是舍得，那株珊瑚可是当年端妃娘娘的爱物！”
“她自小眼界高，不好的东西，她也看不上！”
“是啦，奴才听说，当年平阳郡主订亲的时候……”
熙水这话还没说完，便已知失言，缩着脑袋站在一旁，暗骂自己蠢。
唐华阳收了眼中的笑意，两只脚翘在案子上。
这熙水不提还好，一提起往事，唐华阳心中便愈发烦躁。
关了江寒琅三年，本意是护她性命，顺便挫挫她的锐气，没想到她却因唐华白的之事后悔。
唐华阳越想越觉得后悔，早知便不该这般晾着江寒琅，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心中翻了醋坛子，连带着看身边人都不顺眼。
“熙水，你过来！”
唐华阳眯着眼睛看向熙水，眼中精光毕现。熙水打了一哆嗦，凑到了唐华阳身边。
“你可曾在私下里见过江寒琅！”
熙水浑身一哆嗦，立马就跪在了地上，“皇上这是怎么说的，奴才哪有私通宫妃的胆子！”
唐华阳一巴掌拍在了熙水头上，“你还想着私通！”
熙水苦着一张脸几乎哭出了声，“皇上您放过奴才吧！”
“那日你去送蒸饺可曾与她说过些什么？”
“奴才说，皇上对娘娘真心实意，娘娘……”
“谁让你跟她说这些的！”
唐华阳邪魅的脸上难得泛起了绯红色，自己多年纠结在心中的情意居然就这样被轻易说出口。
虽说江寒琅不在面前，可唐华阳一时间竟也颇有些无所适从。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她可说了些什么？”
熙水这才有了喜色，“奴才这么说完后，娘娘立马就命人来请皇上了！”
“这么说，朕还得谢谢你不成，果然是‘幼年挚友！’”唐华阳咬牙切齿道。
熙水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时近晌午，唐华阳连折子都看不进去了，时不时巴巴地看着朗乾殿的大门。
熙水自然知道这是何故。
新妃晋封，虽无宫令，但来向皇上谢恩，请午饭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熙水早已派人去看了一波又一波，只盼着这贵妃娘娘开恩，救救朗乾殿里的一众奴才。
眼看着就要未时了，唐华阳所幸将折子扔在了地上，黑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
“这般没有规矩！”
熙水小心翼翼道：“这贵妃娘娘虽然出身名门，可是到底不像其它娘娘入宫之前，都有教引嬷嬷教过规矩，不知道这宫中的规矩也是有的，皇上何必计较！”
听了熙水这一番话，唐华阳脸色好看了许多，却依然不肯说话。
熙水哪里不知道唐华阳的心思，这皇上的心思怕是早就飞到了宣懿殿，只是无人来请，又抹不下这面子。
“皇上那扇玉珊瑚不如让袭春嬷嬷送过去，袭春嬷嬷是宫中的老人，想必会好好提点贵妃娘娘！”
唐华阳眼中闪过喜色，面上却不显，沉声正经道：“袭春嬷嬷为人沉稳，办事稳妥，朕很放心。”
熙水领命一溜小跑，跑出了朗乾殿，心中嘀咕道：“皇上平日里好生精明，怎么一遇到贵妃娘娘的事，就失了办法呢！”
这袭春嬷嬷果真有手段，不多一会儿，便见宣懿殿来人。
来人名唤蓁儿，是唐华阳千挑万选送到江寒琅身边的，在唐华阳跟前儿很是得脸。
“娘娘命奴婢前来传话，上午事多，娘娘又刚封贵妃，难免有所疏忽，还请皇上见谅。”
蓁儿见唐华阳未开口说话，只低头看折子，又道：“说到底是奴婢们的不是，未曾提醒娘娘。娘娘听说皇上喜欢，已命小厨房备了蒸鳝鱼，皇上可想去尝尝？”
蓁儿来自江南，吴侬软语，这番话又说的极是熨帖，唐华阳这才抬起头道：“你们家娘娘有心了，今儿个上午都有谁前去送礼。”
蓁儿道：“娘娘是宫中新贵，宣懿宫今儿个上午自然门庭若市！”
蓁儿这话说的极是巧妙，并未提具体前去送礼的宫妃，却又告诉了唐华阳确实有不少人前去送礼。
唐华阳将笔随意架在砚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紧眯，紧盯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