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窃听
除了夜场的小姐,并没有其他女人在场。
找我的,是一群男人。
想到此处,我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在夜场,的确会有一些男人有特别的癖好,但这毕竟是少数人,以我多年的经验,这不像是要招男公关的架势。
几个小姐拿了钱笑吟吟地离开了,我看了看那帮人,赔了个笑,硬着头皮问:“请问几位老板需要什么服务吗?”
一个刀疤脸把门砰地关上,房间跟外界一下子断了联系。
金哥把烟丢在地上,踩了踩,上来拍了拍我的脸,“小子,你摊上事儿了。”说着使了个眼色,四周四五个马仔为了上来,手上都戴着很厚的拳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人被绊倒,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很痛,但下手的分寸意外地十分到位,绝对不打要害。
雨点般的拳头几乎把我打懵,但我知道我为什么被打,因此也没打算挣扎反抗,对方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决定了低头,决不能逞英雄。
我的身子练过一段时间,不算很精壮,但很耐打。
揍了半天,几个马仔停了手,一人在我身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
这一脚已经足够明显了,这一顿胖揍是留了余地的,算是警告。
“金哥,差不多了吧?”马仔问。
我勉强睁开眼看那匪气的金哥,金哥嗯了一声,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臭小子,何老板没让兄弟们打死你,我们也不打算惹事,但你以后做事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乱介入别人的家事,你再多几个脑袋也不够用。”
撂下这些像是人生经验般的警告,这群人扬长而去。
何老板。
这个称呼我有些印象。
“肥婆那老公,好像就是姓何,我听过别人叫她何太太。难道……”
我嘀咕着,从地上爬起来,这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但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只能去更衣室换一套了。脸上挂了彩,这两天恐怕都挣不了钱了。
往地上唾了一口,把脏了的外套脱下来,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匆匆忙忙回到休息室。
这帮兄弟还在研究欧美大片,阿超看到我鼻青脸肿地回来,笑了一声,“被SM了?这么快?嘿嘿,试试皮哥的药吧,很管用。”
我咧嘴一笑,没说什么,走到自己的柜子那,换了套衣服。
皮哥始终盯着我看,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皮哥虽然是个势利小人,但懂的东西多得很,我身上的这些淤青,可不是那些情趣玩法会造成的。
五十万,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拿,但红姐的这个忙,我必须帮,肥婆答应了会给我足够的钱,就算铤而走险,我也会去做。
从休息室离开时,皮哥跟阿超跟了上来。
我被皮哥摁在墙边,他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
“双子,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在这夜场,老子能保你,但你要是不识抬举,让我为难,哪天真的被人弄死,皮哥连收尸都不会做。”皮哥指了指脖子上的一条疤痕,冷冷地笑了一声,“来找你的是一帮混混,肯定是有人安排的,你招惹了谁?”
我摇了摇头,“皮哥,我还能招惹谁?停车时粗手粗脚,大概是叫人家记恨了。”
阿超说:“难怪,真要有事你就回不来了。”
我感激地道谢,然后说:“皮哥,替我请个假。”
皮哥骂骂咧咧了几声,说:“自己注意点。”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有说有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发现皮哥这个人也并非像我一开始想的那么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我要是在他那个位置,多半也只能这样。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肥婆打来的。
“弟弟啊,你没事儿吧?姐姐担心死你了!”那边传来肥婆王姐焦躁不安的声音,但我接了电话,她已经松了一口气。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死。”
她小心翼翼地说:“咱们做的事情,被我老公知道了。”
我心里一阵好笑,咱们做了什么事情?上、床了么?不过是勾、引了一下林菲那个妮子,好像偷偷摸摸一样。
“你老公怎么知道的?不都是很隐蔽么?”我问她。
那天,一切保密错事都做的很好,肥婆自己安排出错的话,责任也不在我身上。
肥婆不安地说:“我的手机被窃听了,咱们说的话我老公都听到了。”
意料之中。
我又问她:“接下来怎么办?你要我做的事情还没搞定呢,现在你男人有了防备,估计很难下手了。”
肥婆沉吟了半天,然后下定了决心一样,定定地告诉我,“弟弟,咱不做了,钱我会给你一些,但继续下去我已经保不住你了!”
呵呵,利用完了,就准备扔掉么?
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是一枚棋子,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肥婆说了一句保重,把电话给挂了。然后我就看见手机短信提示有一笔钱划进了我的卡,一百五十万,加上之前那笔钱,正好两百万。
前前后后,付出的并不多,得到了两百万,几乎可以说是一本万利。
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恶心。
虚伪的表面下面本身就是纸醉金迷,为了钱有很多东西要出卖,这两百万我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低了。
在我去找红姐之前,她自己找上了我。
我坐在吧台前边,脸上贴着止血胶布,装作很帅气地把卡推到她的面前,“红姐,把钱还了吧,那些人要是还赖着你,你再跟我说。”
红姐没有拿卡,抬头看我一眼。
我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似乎很狼狈,但脸上挂着笑,很开心。
拿到了两百万,当然开心,最重要的是我完成了对红姐的承诺。
“到底怎么回事?你在酒吧被人打了?”她忧心忡忡地问我,“你是不是干什么缺德事了?把马仔给招来,实在不行就报警。”
我摇了摇头,“红姐,真没事儿,跟人吵了一架,把东西摔了,人家找我理论来了。要真是闹起来,哪能只弄成这样?”
红姐不悦地说:“在这儿断胳膊少腿的人可不少,你可别小看了那些人。他们没怎么动你,那这笔钱多半也不是你拿他们的了。但这钱是你的,我不会拿,我家里的事情,你不必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