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无法挽回
本来孟浮光想拦着李承乾不让全说,但这样一来,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太宗一听,顿时脸色就变了,手中奏折一甩,喝道:“大胆!谁这么大胆,敢这么说!”
“段珪!”
卧槽!你特么是个白痴么?这时候还不帮你爹压压火,还特么点名,难道你真的想玩死那个矮胖子?
“来人,宣段珪!”
太宗一道口谕传下,立马有人出宫传旨,但很快,传旨的人就回来了。
原来杜荷、刘仁景以及段珪早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早早在明德门外听宣了。
“朕听说你侮辱太子?”
孟浮光赶忙向段珪投去了眼色,杜荷和刘仁景也是从后边捣了捣段珪。
见礼也省了,段珪率先匍匐在地上。
“皇上冤枉啊,臣下当时喝多了,绝没有侮辱太子殿下的意思,还请皇上明鉴啊!”
这一套说辞,段珪不知道对他老爹说过多少次了,只是改几个称呼,当真是张口就来。
不过孟浮光还是挺佩服这家伙的演技的,说哭就哭,加上泪眼滂沱,一般人都会心软。
可,太宗是一般人吗?当然不是。
“哼,你这么说,也就是说你承认你说过太子是瘸子?”
皇帝要治你,根本就是分分钟的是,理由借口也是张口就来,任凭你演的再真。
一听太宗不松口,刘仁景忙道:“皇上,段珪是说过这句话,但当时他醉的一塌糊涂,绝对是出自无心!”
杜荷也赶忙救场,道:“皇上,念在骁卫大将军的份上,绕过段珪这一次吧!”
孟浮光也是赶忙圆场道:“皇上,骁卫大将军是一个爱惜将士的好将军,就在前不久,他还亲自向微臣求取军中所需的一纸药方,如果治了段珪的罪,势必寒了大将军的心!”
听到孟浮光提起段志玄求药这件事,太宗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只有孟浮光看出来太宗怒容有减。
其实,段志玄一拿到药方,就已将这件事的始末告知了太宗,只是此时还没收到段志玄的回报,至于药效,当然是还不明确。
孟浮光见动之以情有效果,当下趁热打铁,继续道:“请皇上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体谅大将军,若是晚年痛失爱子,将是何其痛心!”
这几句话说的句句在理,太宗心中的怒火渐渐被浇灭。
此时,御书房只剩下太宗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良久,一阵尖细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宁静。
“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太原刺史柴绍觐见!”
这两人是开国功臣,早就在太宗“免宣”令之内。
所谓的免宣令,是太宗专门给那些跟随自己打天下的开国元勋的一道特权,若是有事上奏,免去了种种繁琐的通传,可以直接来到金銮殿或者是御书房门口。
一听内侍的宣诵,当下太宗也不管段珪的事了,道:“宣!”
两位武将快步走来,一脸的风尘仆仆,还是戎装加身,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齐齐拜倒,太宗不是高高在上的来一句“平身”,而是从书桌后,来到二人面前亲自扶起二人,道:“快,快起来!”
柴绍是被扶起来了,但段志玄却是不肯起来。
太宗诧异道:“段将军为何长跪不起?”
段志玄俯首道:“微臣有罪,不敢平身!”
太宗再次伸手扶了段志玄一把,同时哈哈大笑道:“段世兄靖忠戍边,为国效力,何罪之有!”
段志玄这次是起来了,被皇帝二次相扶,如果不起来,那便是无视皇权了。
“子不教,父之过,这逆子本就是顽劣之辈,这次触了龙颜,自然是微臣之罪!”
太宗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起来,但依旧是勉强笑道:“段世兄说的哪里话,这些孩子胡闹而已,没什么大事!”
段志玄对于自己儿子的品行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当下怒目一横,指着段珪道:“孽畜,犯了什么罪,还不从实讲来!”
段珪对于父亲的怕,远远超过了皇帝,当下不敢隐瞒,哆哆嗦嗦地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
啪!
一巴掌实实地打在了段珪的脸上,段珪原本肉多的脸上,出现了五根清晰的痕迹。
“逆子,逆子!”
段志玄怒不可遏,由于进宫前卸掉了佩剑和武器,冲到御书房门口,一把提过来一个侍卫,从其腰间抽出了刀。
孟浮光一看满面怒容的段志玄,赶忙阻止道:“段世伯不可,纵容段珪有错在先,但他已经诚心悔过,还请段世伯息怒!”
孟浮光知道,以这些沙场武将的性格,盛怒之下,完全有可能将段珪一刀砍了。
原本自己一个小小的千牛卫,在这种诚完全是没有说话权的,但凭着自己贡献药方的功劳,孟浮光觉得自己应该能说服段志玄,毕竟,段珪只是口头之罪,并到了非十恶不赦的地步。
但孟浮光不知道的是,这段志玄是出了名的牛脾气,哪里肯听劝。
“张世侄,你别拦我,这个逆子太过顽劣,今日若是不杀了这个逆子,日后指不定惹出多大的麻烦!”
谁知道,这段志玄力气出奇的大,一把就把孟浮光推的退了好几步。
“父亲饶命,皇上救我!”
段珪也是了解父亲性格的,吓得一股脑退到了太宗身后。
“住手!”
太宗出言喝止,柴绍也一把拉住了段志玄的胳膊。
皇帝发话了,段志玄也只得收了刀。
“皇上,逆子不除,臣也无颜再在朝廊行走,这便先走一步,来世再做皇上的臣子,侍奉吾皇左右!”
说着,刚刚收起的刀再次举起,这次竟然是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要知道,古时候的人最注重名节,像段志玄这样的忠义之人,更是把个“忠”字看的比命还重要,在他看来,段珪完全就是死罪难逃,必杀不可。
“段世兄,且慢!”
这次,太宗慌了,冲到段志玄面前,伸手抓住了刀刃。
一瞬间,鲜血顺着刀刃潺潺流了下来。
“皇上,臣万死啊!”
这样一来,在场的人全都慌了,全部拜倒。
内侍也是吓坏了,赶忙去太医院宣太医,柴绍则是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撕下自己的一块袍巾,缠在了太宗的手上。
“段世兄,你不要再自责了!”
太宗似乎并不觉的疼,但十指连心,不疼是不可能的。
伸手拍了拍段志玄的肩膀,一阵尘土应声而落。
太宗又道:“段世兄,你看你这一身风尘,定是为了朝廷大计没少费心!年轻人不知道你的功劳,我李世民还不知道吗,当年平定王世充,若不是段世兄带头冲锋,身种数箭还三出三进敌营,这太平天下,恐怕还得延迟几年才能到来!”
段志玄已经是痛哭流涕,他所感动的,是太宗的宽容,同是也是太宗记住自己曾经为唐廷流血受伤。
不多时,太医赶到,给太宗包扎了伤口,给二人赐了座,太宗这才问起段志玄和柴绍这么着急觐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