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
范蛟急忙吩咐段虎去警备团将茶花带回六虎帮。三班长一万个不想放人,却又不敢说一个不字。他将茶花送到段虎面前时,双眼不失时机地紧盯了几眼茶花,不住地咽下了几口口水,一幅可怜巴巴的模样。
茶花扭动着很有性感的身躯,向三班长扬了扬手,讥笑着说道:“能被癞蛤蟆吃到的肉,顶多也是一只麻雀。老娘倒是想尝尝你那玩意儿是不是金枪不倒,可惜你就是没有那福气。”
茶花坐进马车,向段虎询问道:“我干爹什么时候来八仙城的?”
“我不清楚你的什么干爹湿爹。只听说少帮主的师父是在傍晚时分到了六虎帮。”段虎说出的话显得很是棱角。
“怎么是他?真的是他么?”茶花象是自言自语。面部的表情极不稳定,让人捉摸不定她内心里是惊是喜。
茶花根本就不认识叶忘根,两人不曾见过一面,但茶花对叶忘根很了解。尽管干爹霍一刀在她面前只提及过几次叶忘根的事情,但茶花对叶忘根的底细记得十分的详细:
叶忘根是霍一刀的同门师弟,不仅生得一表人才,且风流倜傥。最大的优点就是关心女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爱陪女人上床。有选择余地时,只要年轻漂亮的,资源匮乏的时候,只要是女性就行。
他的师父为此对他用尽所有的家法,仍然没有改变叶忘根坚定的立场。最后,师父只有不给他半点下山的机会。师父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困兽样的叶忘根在山上也选择到了发泄的对象,那就是他的师母。
师母投井自杀身亡,师父吐出三大海碗的鲜血,当时昏厥过去。愤怒的师兄弟操刀持剑寻遍了山前山后,却没有找到叶忘根的踪影。
霍一刀在这关键时刻为叶忘根通风报信,让他避过了突如其来的洪峰和灾难。
师父也是不折不扣的情种,师母死后不过十天,他就守不住那份寂寞,在一天夜里,仿效着师母的套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那口井里。
尊重事实地说,他不愧是练武之人,跳下井的动作比师母要优美得多,力度更是相当的到位。以致几个弟子将他从井里拖起来时,竟然没有看见脑袋。不是脖子间露出一绺乌黑的头发,弟子们定然还要在井边上演一幕水中捞月的闹剧。
树倒猢狲散。
有了这样的古训,霍一刀他们当然会尽心尽力地遵从。他们草草地将师父埋葬在师母的身边,积极主动地抢光了师父家中只要是能换钱的衣物,一把大火点燃了师父的住房。
经历过几十年烈日呵护宅院,的确具有干柴一样的品质,也有着蜡烛一般的精神。在它完成历史使命的最后时刻,发出让这帮弟子都为之惊叹的光亮,照耀着十几位或是背着或是扛着财物的弟子们兴高采烈地冲到山下。
霍一刀是这次行动的缔造者,在行动的过程中也最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得到比不少人多也几倍的成果,当然也是天经地义的。
霍一刀秉承了师父的爱好,就是喜欢那些让人看了感觉得有些肮脏的古玩字画。他真的担心这些让他早就心动的东西落到呆头蠢脑的师兄弟们的手里,而枉费了师父的一生心血,他任劳任怨地将古玩字画的全部背下了山。
霍一刀以这些古玩字画作酵母,当然也可以说是作诱饵,在榕城开设了一个名叫古风斋的古董店。没有半点诋毁成分地说,他道貌岸然地在榕城打着光明正大的灯笼做起贼来。
霍一刀坐镇古风斋,眼线四布。只要是探得名贵古玩字画,他定然要百计千方地搞到手。他讥笑收藏界不少人根本就不懂收藏,甚至是亵渎收藏这个闪光的字眼。花钱买下心爱的古玩字画,那不是收藏,充其量也只能叫买卖。只有他的行为才叫名符其实的收藏:用几滩血或是几条人命将别人的东西收过来,自己藏着。
资本的原始积累就是血淋淋的。没有传奇的古玩字画有什么价值可言?
霍一刀是因为打探到荣封第有个价值连城的翡翠扳指,才及时将怡红院的茶花认作了干女儿。这不仅是茶花到榕城的时间不长,认识她的人不多,更重要的是看中了茶花具有让他评价优良的品德:人生得年轻美貌,口舌生花,具有蛇蝎一样的心肠。
霍一刀得到赵跛子传来的消息,没有半点犹豫地差人去将叶忘根请来,并不是担心茶花的安危,而是害怕自己的夺宝计划功败垂成。
这个计划实施了快三年了,霍一刀真是望眼欲穿,几次差点就不能按捺住自己的冲动,要冲进荣封第,血洗上下老小,夺得扳指,但又怕鸡飞蛋打。四五寸长短的东西,没有找到藏匿的地点,他没有胜算的把握。
霍一刀绞尽脑汁,又命令茶花将慢性药物放进朱雕的饮食中,让朱雕瘫痪在床,要茶花殷情地伺候朱雕,以此从朱雕的口中得到扳指的藏匿地点。茶花传来话,说是朱雕几次表露出想说出藏匿地点的意头。没想到会在这关键的时刻,范蛟给他闹出这样的岔子。不是叶忘根美言几句,他断然是不会放过范蛟的。
叶忘根只清楚此次八仙城一行,就是为了救出突然间冒出的干侄女,根本就不知道霍一刀的真实意头。就是霍一刀真的说出了实情,叶忘根也不会去相信。他太了解霍一刀了,这个梦呓都只说假话的人,谁也没有本领去辨别他所说出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叶忘根与茶花在六虎帮相互看了第一眼的时候,两人不由得暗地一惊,范蛟给他们彼此作了一番介绍,两人又相互间审视了半天,真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茶花说了一大篇有心或是无心的表示感激的话语,激动之余,还将霍一刀派她在荣封第潜伏的真实意头差点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茶花做出如此的举动,不完全在乎为自己歌功颂德,打心眼里是想以此向叶忘根做个解释:她这把嫩草不是自己想送进朱雕这头老牛的口中,却是霍一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将这把嫩草塞进了老牛的口里。
茶花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向叶忘根说出这些,只觉得说出了这些心里象是轻松一些,自己在叶忘根的心目中就显得要清白了一些。她无端地觉得叶忘根就是她心目中最有魅力的男人,只要说出的话语能打动眼前的男人,再秘密的话语她都愿说出来。就是因此而挨了一阵子的拳脚或是被砍了一刀半剑的,她也没有太多的怨恨。
叶忘根这位情圣,准确地说是位性圣,当然咀嚼出了茶花话语中的另一股滋味。他打断了茶花的话头,除却想立刻收获已经成熟的果实外,还想掠夺更显得沉甸的财富。
“我现在就离开这里,不然会让你师伯放心不下。”叶忘根站起身对范蛟说。
范蛟同叶忘根朝夕相处了近十年,象是清楚自己手指头一样地了解叶忘根,当然知晓叶忘根突然间辞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这次确实真心地挽留了一番,他不是想棒打这对即将成为野鸳鸯的长辈,而是茶花没有将要说出的话语说完。茶花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秘密,让范蛟激动,让范蛟惊喜,更让范蛟感到焦虑。茶花此时一别,自己是很难了解到秘密的全部,不能即时地掌握到秘密的全部,价值连城的宝物就不一定能姓范了。
叶忘根的话语一出口,茶花马上就起身告辞,脸上飞起一幕红晕。她明白自己迫切得到的东西,说不准就这样心有灵犀地得到了。
叶忘根一下子将茶花揽上了马背,茶花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幽香让他的呼吸变得急骤了许多。因此,黑色的骏马就受到了不该承受的打击。
叶忘根眨眼间就冲到了八仙城东城的最后一家旅店,一提缰绳,骏马嘶鸣一声在原地转了两圈。叶忘根跳下马背,张开双手伸向马背上的茶花。
“师叔,你怎么将我带到了这里?”茶花笑得很甜,说话间流露出微微的喘息。
“错了么?我就送你去榕城的古风斋。”叶忘根抖了一下手中的缰绳,作出要上马的姿势。
“你真坏!我是你的侄姑娘。”茶花从马背上扑了下来,跌落在叶忘根的怀抱里。
叶忘根与茶花称得上是天下痴男情女学习的典范,没有半点的忸怩作态,一进房间,直奔主题,紧扣中心。双方的配合更是达到了极致,因此,将这段篇章写得很精彩,写得很悠长。直到双方都得到了满足,双方都感到疲惫的时候才停歇下来。
茶花伏在叶忘根的胸脯上,摇着叶忘根身子要叶忘根将她救出苦海。叶忘根果断地点着头,茶花那张樱桃小嘴不失时机地在叶忘根的脸上活跃起来。叶忘根没有刚才那样的投入,任凭茶花一轮接着一轮的亲吻。他双眼盯在屋顶,脑海里翻腾着不会让茶花清楚的计划。
女人,是把戏当成生活的代表,男人,是把生活看成戏的精英。
“缘是天定,份是人为。我们能将翡翠扳指搞到手,是顺从天意,是老天爷在为我们今后的幸福生活作出的安排,我们千万不能坐失良机。”叶忘根的手掌在茶花身体最敏感的部位扫荡,茶花身子象蛇一样的扭动起来。
“那是我干爹要得到的东西,你就不怕他找你的麻烦?”茶花尽力地扭动身子,尽力地提出假设。
“我还真没有尝到怕是什么样的滋味。你是否清楚了扳指的藏放的地点才是让我最担心的事情。”
“我可以向父母说假话,绝不会去欺骗你。”茶花有些不太高兴,用力地在叶忘根的胸脯上拧了一把,说:“不是突然遇上了那群黄狗子,我早就将这件事情传了过去。那死东西是在今天清早向我说出来的,他怕他见不了朱秋实,所以,让我转告他。”
“我今生干了一件最伟大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爱上了你。”叶忘根高兴得又一次滚上了茶花的身上,精力的充沛一点儿都不比先前逊色。
茶花在决战的前夕,要将心中的忧虑甩出来,以便更好地全身心地投入。她双手关闭着门户,急急地说:“荣封第有看家护院的,听说死东西的弟弟火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朱秋实虽然生死未卜,但我想他轻易不会丢命。贸然下手,你考虑过后果么?”
“杞人忧天。这么大的天地,哪里藏不下我们?追查也好,追杀也罢,那都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屎干了就不臭。躲过了这阵子,别说他们不会找我们,就是我们想找他们都要下点精力。至于那帮酒囊饭袋,你就更不用放在心上。我是谁?我是江湖中人见人怕的鬼手。”
茶花舒了一口气,情绪高涨起来,不待叶忘根出击,抢先向叶忘根发起了冲锋。
叶忘根的确是艺高人胆大,根本就没有去考虑有人敢暗算他,但现实就是有人在跟踪他,并且将他们或荤或素的话语听了个清楚明白。
更不会想到是,想要暗算他的人竟然是他的弟子范蛟,象只壁虎样爬在窗台外窃听的人就是范蛟派遣而来的。
在他离开了六虎帮的几分钟后,范蛟将范尚召唤到身边,低声耳语一阵,范尚就象影子一般地粘住了叶忘根。
此时,范尚悄悄的从旅店的窗台边溜了下去。尽管这个行动违背了范蛟让他盯死叶忘根的指令,但他觉得该要得到的消息已经得到了,房间内虽然好戏正在上演,但他觉得内容有些千篇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