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谁自尽了
月玲看着蔡婆子拿人钱财,却不替人消灾的嘴脸,当下也有些不是滋味儿:“呵,当初你拿我镯子的时候,那叫一个两眼放光,当真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的要求,怎么,这个时候想反悔了?”
蔡婆子无言以对,没错,她的玉镯子无论是样式还成色,都是上好的,月玲拿出来的一刻,她就心动了。只是听到月玲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却也仍然不甘示弱的抱肩,哼的一声。
“我告诉你,死老婆子,给我小心点,别轻易的就把我给供出来,否则,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也正好,你不是半截身子埋土里了吗,我倒是不介意,另一半也帮你给埋进去!”
“你!”蔡婆子活了五十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主,指着月玲的鼻尖,却一点话说不出,当真叫月玲吃的死死的“哼,死丫头,最好我们都相安无事,否则,老娘我可不帮你兜着!”
月玲切的一声,没再管蔡婆子,将自己的衣衫又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大面积的雪白诱人的肩膀和后背,还有那双粉滑娇嫩的高峰,大摇大摆的去了楼下正厅。
其实月玲也根本不怕小楼知道,知道是自己做的又怎样?她都敢掐住自己的脖子,险些要了自己的命,自己不过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又有何不可?
再不济,最终还是被老鸨子知道了自己玩黑的,偷摸给小楼下了药。可,这是春药,在得月楼里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姑娘们用来调节调节气氛又有何不妥,自己最多领几个板子呗。
或许妈妈也希望自己这么做,帮着姨妈调教新来的姑娘,又有什么不对?横竖都不会太怪罪到自己头上就是了,那个老婆子究竟有什么好顾虑的,活了大半辈子,还这么胆小如鼠!
只是过了今晚,她就准备等着看好戏了!算算时间,药效应该起作用了,可是她仔仔细细的寻觅了一圈,都没有在女人堆里发现小楼任何的影子。
看来她应该是在自己房间里,真是一个懒蹄子,不过就是昨晚上接了客而已,今天就得意的不肯下楼下接客了,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有什么出息?
平时看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以为她多么的高傲清净,不过都是得月楼的妓子,都是做皮肉生意的,有什么可装的。哼,不过她清高也好,今天晚上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做恶心!
她摆摆手,从得月楼不见经人的侧门,招呼了一个男人过来:“喂,快进来吧……”
门口的男人已经等了一下午,这才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进来,一看见月玲就咧嘴傻乎乎的笑。
月玲用手帕捂住口鼻,和这个男人待上一秒钟,都觉得胃里直犯恶心,真想把吃过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这男人是月玲从街上随便找来的乞丐混混。
他好像从生下来就从来没有洗过澡,皮肤龟裂成一块一块的,就像干旱到极点的耕地,呈现出一种黄褐的颜色,一挠还全都是掉落的皮屑,离他近点,更是难以言表的臭气熏天。
他貌似只有这一套衣服,现在已经是春暖花开,身上还穿着棉衣棉裤。衣服上满是淤泥和食物残渣,抹的到处都是,用肮脏两个字根本无法形容。甚至一只苍蝇还从他的腋下,好不容易挣扎着飞了出来。
他的头发很多很乱,因为长时间的不打理,也不清洗,乱糟糟的一团竖在头上,仔细看,还会有不计其数的跳蚤在那鸡窝似的头发里面安营扎寨。
乞丐长得也是奇丑无比,五官扭曲到根本没法看,或许,那已经不能叫做人的五官了。一口铁锈般的黄牙从嘴唇里爆出来,一说话,一种臭气熏天的口臭随风飘来。
月玲用手帕遮挡都不管用了,直接用手指捏住鼻子才觉得好一些:“我说,你偷了我的银子,被我抓住了,但是我以德报怨,没有送你去官府让你挨棍子,反而看你可怜,带你来这得月楼,这里是什么,这里可是天堂,而且,我还让你不花一分铜钱就可以享受这销魂一刻。”
乞丐连连点头:“谢,谢谢小姐,对,对不起,我,我实在是饿了,才偷,偷你银子的。你的大,大恩大德,我,我是不会忘记的,嘿嘿……”
月玲无语,人长的丑也了算了,还是个结巴,结巴就结巴吧:“好了好了,你知道就好,别说话了,嘴巴里一股子臭味,熏死我了。我告诉你啊,一会儿你上三楼,记住,是三楼,千万别上错了,在差不多中间那个屋子里,只要听见女人的喘息声,你就上,知道没有!”
乞丐点点头,还不断搓着手,一种望眼欲穿的口水直接淌在了他的衣服上,晕染了一片:“嘿嘿,我懂,我懂……”
月玲见状,五脏六腑简直要恶心的扭在一块了:“我再最后告诉你一次,虽然现在姑娘们都在楼下,可是你上楼也给我小心点,别让别人给发现了,小心给你轰出去!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还有,那个等你的女人就在阁楼中间的那个屋子里,听到喘息声,你才能进去,知道不啦,可别进错了!”
乞丐两头点的像捣蒜一样:“谢谢,谢小姐,我,我,我知道的。”
“嗯,还有,咱们之前可说好了,千万别说是我让你来的,否则以后你都没有些好事了!我还会送你去衙门,让那些捕快打死你才好!”
“明,明,明白!放,放心吧Y嘿嘿……”
“好了,美人儿可不等你,快上去吧……”
看着浑身恶臭的男人离开了,她终于放下了举得要酸痛的手臂,摆脱了这种要命的窒息感觉,什么味儿啊,真是要熏死个人。
哼,她倒是要看看,如果是这样的男人和小楼春风一夜,小楼会不会恶心的要命?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心的快要雀跃。
虽说得月楼是风月之地,但是风月之地也分三六九等,那可是奇丑无比的乞丐啊,是最最下贱的窑子里的妓子都不肯接的活啊。
小楼啊,你现在的身子也是难受的要命,如同火烧一般吧,不如就让这样令人作呕的男人,为你排忧解难,为你解渴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月玲心情大好,真是很好奇呢,今夜过后,小楼会不会觉得自己肮脏至极,无比的嫌弃自己呢?应该会的,不对,是一定会!
她拢了拢自己最近新学的宫里有名的垂云发髻,扭着蛇腰,就去了前厅,去陪别的多金的客人了。只等月落之时,看出好戏……
这乞丐畏畏缩缩的上了楼梯,以前因为要饭和偷东西,被人当成过街老鼠喊打喊骂惯了,何况是这得月楼,这样高档烧金的场所。所以上了楼梯,不自觉的蜷缩着身子,不改贼眉鼠眼的瞅来瞅去,生怕再遇到人,给他打出去。
乞丐是没有老婆的,更没有钱去买春宵一刻,这辈子估计都碰不到一个女人的。所以一听有人不要银子就给自己介绍个女人,还是个美人,还是个得月楼的美人,简直是兴奋的每个毛孔都要叫嚣起来。
他数着三层楼梯,来到了姑娘们的居所。开始听着月玲的话,趴在每个房间门口,用耳朵仔细倾听里面的声音,很快,一阵急促并痛苦的娇喘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嘿嘿,看来就是她,找到了!他直接推开门,然后探出脑袋,看了看门外没有人后,再迅速关上。
回头,只见一个妙龄女子衣衫不整的在床上滚来滚去,样子十分痛苦,可是面色却潮红一片,就像朝霞一般的美丽诱人!看来,她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美人了。
美人身姿曼妙,长发如瀑,长相可人,月玲小姐说的没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美人啊!老天啊,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的,偷银子被抓住了,没有去坐牢挨手腕粗的棍子,反而还有这样的好事等着自己?
乞丐两眼放光,一脸色相,立刻脱了衣服扑过去:“美,美人,我,我来啦!”
床上的女子痛苦不堪,可随即见到仿若一个怪物扑到自己身上来,一瞬间,脑子轰然像火药一般炸开,啊啊啊……啊……
夜日深了……
次日,清晨。
小楼倒是越发贪睡了……
今天的朝阳分外鲜红,好似红的发紫。气温在攀升,火红也在变浓。彩色蔓延到了天空中央,绚丽充满了整个灰白色的苍穹。
那一簇簇的绯红鲜花,一团团的血红火焰,在天空中上演一场激动人心的表演。它们翻滚着,沸腾着,燃烧着,那么热烈,却又那么悲痛。
朝霞固然美丽,可是过后,注定是要下雨的,不知道,今天的雨会有多大。
小楼一睁眼,天已经亮了,不过她不是被这绚丽朝霞给召唤醒的,而是这门外嘈杂声一片。
不知道这些女人又在叽叽喳喳什么。
她再想贪睡估计是不成了,索性穿衣起来,到门外查看。
小楼和青蝶夫人在一个楼层,她出门时,差点和急匆匆的青蝶撞个满怀。
“哎呦,是小楼啊,没撞疼你吧……”
“无碍,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可不是吗,我也是听下人说的,你快穿好衣服去二楼看看吧,昨夜有个姑娘上吊自尽了!”青蝶说着,眼底里满是悲伤,和难以置信。
要说,这京城名楼,得月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赚的盆翻钵翻,每天穿的是亮丽光鲜,头戴珠钗璎珞,抹的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吃的虽然不是山珍海味,却也是有鱼有肉,相当的快意潇洒,何故去做上吊自尽,这等想不开的事情呢?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被老鸨子强行带回来的新姑娘,本就是良家妇女,根本不媳这等不义之财,加上,性子刚烈,所以才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且不说,这样倔强不开窍的姑娘,老鸨子定会派人严加看守,就怕以防意外。而且强人所难的事情,她已经好多年都不做了,大部分新来的姑娘都如月玲一般是心甘情愿的,那么又会是谁想不开呢?
小楼随着人群来到二楼,中央的一间房间门前,已经围满了人,她心里瞬间席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那可是霜儿的房间,剥开人群,朝里面看去,煞时,她目瞪口呆。
房间里,霜儿的身体孤独的犹如一片秋季的落叶,似落未落悬挂在房梁下。窗户大开,涌入大量的风,霜儿被这风沉重地吹动着,尸体开始微微椅,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绳圈勒紧她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原本可爱的脸庞,现在却被勒的扭曲,是一种死亡的骇人!姑娘们都不敢睁眼看。
可小楼瞧的不错,那就是霜儿!
霜儿她,自尽了!
她的身上只披穿着单薄的白色亵衣,却不知道被哪个畜生给撕的分外凌乱。衣不蔽体,露出了四肢上的皮肤,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痕迹。而她的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小楼,她似乎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小楼的喉咙紧缩着,看着霜儿的尸体,觉得这周围的空气都是那么压抑,直让人喘不过来气。她微微握紧了拳头,一种从脑中忽然迸发的血液快要把她冲晕。
不懂霜儿昨天晚上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立志攒够了钱就离开这得月楼,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为什么,今天早上不见她暖心的笑容,却只能看到她冰冷的尸体?
她,到底为何要寻短见?
只是月玲却毫不关心姐妹的死去,她只关心昨夜的小楼可否快活,所以她近近小楼的身,话里有话:“呵呵呵,霜儿也真是的,寻什么短见啊,不像某人,都被那样粗鄙的人糟蹋了,还会不要脸的活着。”
小楼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月玲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被人糟蹋了?虽说她跟自己对话,一定指的是自己,可是自己昨夜根本没有接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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