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月夜无情 枫林惜别
“谁?!”定襄县主神色微凛,美目受惊,朝中庭高墙望去,却只见丹枫落叶如蝶起舞,耳际“沙沙”声不止,见四下无人,早已没有什么人影,心中一怵,纤手朝小腿摸去,才碰到贴身软鞭,颈上一凉,身后青草绿对襟长衫的女子,面罩纱巾,冷冷道:“请姑娘随我走一趟!”
定襄县主有些害怕道:“你想干什么?”
女子道:“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定襄县主欲惊呼,女子已经重重在她后颈一击,晕厥过去。女子脚下轻移,正欲离开驿站中庭。忽然身形急转,一道碎片伴着疾风划过耳际X身向后望去,月下泛光的黛色眼瞳,额系着一条镶玉锦带,手臂还自抬着,玛瑙手珠千色流转,气势冷寂:“放下她!”
青衫女子,面有诧色,想来她也以为阿史那忠已经酒醉,随即冷冷一笑,迎上阿史那忠脚下踢飞而来的酒坛,步下轻移,萝袖流转,月下一时银光点点,劲疾的朝前散开,只见她侧身单掌拂过飞来的坛子,身形往后一退,不由手掌一震,忙以力道缓过,酒坛应声而裂,却没有过大的声响,阿史那忠挥袖急甩,银光顿失,不由的有些惊异于她的身手,喝道:“好利落的身手!你究竟是谁?”
女子不答,也不敢轻视!只是冷冷的看着阿史那忠,阿史那忠见状道:“你还不放开她?你以为你能跑掉么?”
青衫女子冷哼一声,道:“你若是告诉我‘龙吟剑’的下落,我即刻就放了她!”
阿史那忠皱眉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也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青衫女子面色一冷道:“有没有条件恐怕由不得你,你已中了我的‘洛神散’,我也可以杀了她!”
阿史那忠闻言,眼瞳幽蓝,喝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以为杀了她,我的突厥勇士会让你活着离开?”话落,将一直撑在手下的酒坛子举起,状似就要砸在地上,青衫女子眼眸一丝闪动:“今日我找的是蔺庆!也不想结你这个仇人,你若想要解药,让他老地方来拿!”话音未落,她丢下定襄县主,身形已经跃出中庭。
阿史那忠脚下一阵趔趄,酒坛滚落地上,应声而裂,浑身无力的倒地不起,与定襄县主平平伏地而昏睡过去,仅一手之隔。守卫们闻声而来,只见三人捐沉,不由的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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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阳光透过形色花纹的高阔的窗棂照进来,无声无息地投射进房,蔺庆以冷水浸面,耳边听着祖因详详细细的禀报,祖因愁眉不展道:“依属下所见,那定是幽阴谷所为!”
蔺庆面色冰冷,右手紧握手巾,又放落于盆中,只见五指关节怒张,祖因轻声道:“大人,县主与阿史那将军都已醒了,大夫诊断,县主无甚大碍,不过……将军好像身中毒物!”
蔺庆面色冰冷道:“现下是何时辰?”
祖因没见过他发怒的神情,忙道:“巳时已过了!”
蔺庆策马扬鞭,羊肠小道远远落于身后,穿过山丘,放眼满目青山,眼前的风雨亭,亭匾惨淡,已经午时时分,却萧瑟异常,孤身入亭,只有鸟兽的毛羽粪便痕迹,根本无人的踪迹,心中甚是惊诧,回头一看,亭柱以钢针钉着一纸片,伸手取下,只见寥寥几字‘剧毒在身,一年无忧。若求解药,浅浅恭候。多番叨扰,后会有期!’
蔺庆不由的恼怒,果然是幽阴谷的人,他们究竟要如何?心中不由的着急,慢慢踱出风雨亭,在这荒凉山间,忽觉得心绪纷杂,涌上一丝惊悸:他们定然是不知道‘龙吟剑’在何处!所以隐于暗处,就可以肆意拿人命威胁,莫斩愁也曾说过,当年幽阴谷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以拿毫不相干的无辜村民做威胁!那自己是否应该拿出‘龙吟剑’以断绝这些荒唐的恩怨?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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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忠高高坐于骏马上,身后数十精兵,黛瞳幽暗,面有忧色,却做轻快道:“蔺庆,你忘记前日我们月下饮酒,我可是有汉名的!”
蔺庆微愣,莞尔一笑:“史大哥!”
果尼微眨黛瞳道:“蔺庆大哥,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阿史那忠也笑着点点头,又正色道:“蔺庆,你昨夜的一番话和信函,我一定会先代你向皇上转达,你自己要小心!你的这份情谊,阿史那忠铭记在心!”
蔺庆看着阿史那忠,目光诚挚,缓道:“过了仲秋,我即会回京!将军为了蔺庆身中剧毒,蔺庆如何安心?!况且郡主的状况也拖不得!你们虽然先回京城诊治,蔺庆也一定会竭力拿回解药!”
罗青难掩情绪道:“大人,属下要追随大人前后!”
蔺庆正色道:“你和祖因给我好好的保重好身体,你们回去找丁少副,还有正事等着做!我不过多留两日而已!再说冉表妹在此,不管如何蔺庆都应该留下!明日仲秋节一过,便会赶回去!”
一支金掠宝玉鬓钗斜插的螓首探出马车,胸前挂着八宝璎珞,美丽面容上已作妆点,定襄县主施施然道:“蔺大人虽有要事在身,还望保重自己,早日回京,皇上定然也盼你回宫。天色不早了,阿史那将军启程罢!”她窈窕身姿往车厢退入,马夫忙放下帘布。
阿史那忠定定的看着定襄县主,蔺庆对着身在车内的定襄县主回道:“多谢县主!”
李玉婷隔着帘布听的蔺庆的字字句句,心中一番苦涩,原来他心中重要的也不是袭月,真是他的表妹!为了她,不顾深陷囫囵,不想牵连别人,也不顾自己的安危!不禁垂目看向躺在车厢内昏迷不醒的袭月,一阵莫名的哀伤--心叹,整个皇宫,谁不知道定襄县主的高傲?
可有谁知道她却是最懦弱的,不如你袭月的勇敢,你会想到追随他,可我只会偷偷的想,甚至自欺欺人,不断的告诉自己那是厌恨,他只是第一个敢轻视我的人而已!直到皇上要指婚了,我的梦里却全都是他!李玉婷,你不能让他知道你的情意!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县主……你在他面前更要尊贵无比!除了尊贵,你还有什么?你比不过冉若仪的亲近,也没有袭月与他的熟稔……一行清泪如珍珠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