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悲喜相生
月下霜结时,风俜有悲有喜地回到女床山。
悲的是再也无法带春与去看道由了,喜的是道由安然无恙。
“风姐姐,你回来了。”
低头踩着石头的风俜,诧异地抬起头。
发现春与正一直坐在门槛上等她,见她回来了,满怀期待地迎上来。
“你这孩子,三更半夜的,还这么冷,怎么不回房睡觉?”
风俜心疼地轻声呵斥道,将她冰凉的双手握在手里揉了揉。
“风姐姐为我和哥哥奔波,我怎么睡得着。”春与不安地说道。
“我明白,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风俜问道。
春与歪着脑袋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道:“坏消息!”
“坏消息是,你怕是无法见到哥哥了。”
风俜一边牵着春与往屋里走,一边轻声说道。
“好消息呢?”春与眼眶瞬间红了,但她仍强忍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消息是道由安然无恙,只要我们看到的云雾还在,道由就安然无恙。”
风俜温柔地笑道,怕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你牵挂的人,在别处活得好好的。
春与破涕为笑,揉了揉眼睛,问道:“真的吗?哥哥还好好的?”
“对啊,风姐姐怎么会骗你,所以你现在是开心还是难过?”风俜看着又哭又笑的春与,问道。
“自然是开心,只要知道哥哥还在这个世上,我便开心,见不见得到在其次。”
春与开心地笑道,想见哥哥也是为了确认他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既然见不到他,代表他安然无恙,那倒不如不见。
“小春与,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欣慰,也很安心,你还从未让我失望过呢。”
风俜放下心来,路上回来时还想着怎么安慰见不到哥哥的春与。
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春与比她想象的要通透豁达许多。
“风姐姐,等你送我回寄城时,可否让我再去瞧一瞧那云雾?”
春与倒了一杯热茶,送到风俜面前,请求道。
“当然可以,想瞧几眼瞧几眼。”风俜毫无犹豫地答应道。
“谢谢风姐姐。”
春与感激地一把抱住风俜的胳膊,差点让茶水洒出来。
“好了,现在可以安心去睡觉了吧?”风俜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说道。
“嗯,风姐姐也早些休息哦。”
春与挥挥手,哼着歌儿,蹦蹦跳跳地回自己房间了。
风俜望着她欢快的背影,嘴角不禁上扬。
似乎大家都安定下来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
这时,夜幕里传来一声鸟儿的嘶鸣声,响亮得穿透了半座山。
“不知那只伯劳如何了?”风俜喃喃自语道,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房中。
因心情不错,再加上实在困乏,她很快就睡着了,依旧是做了一晚上的梦,好的坏的。
第二天早晨,她还没睡饱,就被庭院中的吵闹声惊醒。
竖起耳朵一听,原来是云喜在分工。
风俜揉着酸痛的腰爬起来,打开房门问道:“云喜,一大早忙什么呢?”
“我已经请了工匠盖医馆,让半叹大夫和鲲伯伯去看着,反正那里有的是泥巴玩。”
云喜兴致勃勃地说道,手上还拿着纸笔,春与在给她研磨。
“你自己怎么不去?让半叹大夫和师父去,你放心吗?”风俜打着哈欠问道。
“我要去开垦药谷啊,这可是重活,风姐姐也要一起哟。”
云喜眨了眨眼睛,对风俜说道,然后将风俜的名字记在了纸上。
“谢谢您还记着我。”风俜困得眼泪直流,回房穿好衣服。
自己打了盆冷水,洗了把脸,顿时清醒多了。
“风姐姐,我蒸了馒头。”
春与放心手中的活,给风俜拿来两个馒头。
风俜看了眼春与研磨后黑乎乎的手,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不饿?那我留着带在身上吧,一会饿了再吃。”
春与找了块干净的布,包了十来个馒头。
“娘亲身体不好,就在家给我们烧饭。”云喜又在纸上添了几笔。
风俜扯过纸,忍俊不禁道:“除了半叹大夫,还有师父和云姨。
也就剩我,春与,还有你们夫妻俩了,就这几个人,还拿纸记着。”
“当然要记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当家干的第一件大事。”
云喜一把抢过纸,吹了吹墨水,得意地说道。
“就挖几块地,真不是大事。”风俜打击她道。
而且她觉得这件事极有可能雷声大雨点小。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出发吧。”云喜挥手说道。
“半叹大夫,还有我师父和云姨没见到人啊?扶疆也不在?”
风俜望了望四周,除了她们三人,还是她们三人。
“我娘亲会告诉半叹大夫和鲲伯伯该做什么的,扶疆已经提前去看地了。”
云喜不由分说,拉着风俜和春与朝外走出,生怕这两个免费劳动力跑了。
三人找到扶疆,发现他正在用锄头松土,额头和鼻尖已经沁出了汗。
“扶疆,喝口水。”春与从带来的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送给扶疆。
“春与逢人就劝人家喝水的习惯倒不错。”风俜夸赞道。
似乎最近她喝的水,都是春与倒的……
“风姐姐话可真多,一会看你干活如何。”云喜护短道。
“你们让开。”风俜对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人不明白她要干嘛,但都自觉站远了点。
风俜运气于手心,然后又吸取旁边清泉里的水于气体中,接着朝地上释放出去。
鱼鳞状的风体便一路破土朝前冲去,不消片刻,一道长长的地就开垦出来了。
加上气体中夹杂着水,原本坚硬的土地松软了许多。
“风姐姐,你这是作弊!”
云喜瞪大眼睛嚷嚷道。
“什么作弊不作弊的,这里就你和我法力足够,还不帮忙。
扶疆和春与就搁旁边喝喝茶吃吃馒头吧。”
风俜对云喜招招手,示意她别站着。
有些垂头丧气的云喜只好照做,她第一次当家,本想搞点大动静。
法术这么一用下去,虽说是省事了,但却没有那种仪式感了。
云喜第一次羡慕勤勤恳恳的人族,什么都是慢慢辛苦劳作来的,没有捷径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