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先民
说罢,老族长便拄着拐杖慢慢的走进侧门,朝着内间走去。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到底也拿不准老族长的心思,不过李文心里也有些底,便带头跟了上去,其他人也就跟在李文后边进去了。
侧门还是比较窄的拱门,容一人通过,内间倒是空间挺大,应当是祭祀之时村民聚集的地方。
不过老族长并未在这个地方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里边走,还有一个小小的通道,若是村干部在此,一定会惊骇的阻止他们继续往前,因为这个通道里面,是历代族长所居住之处,算是他们村子里的禁地也不为过了。
不过他们这些外来的人自然是没有这么多顾忌的,也就径直跟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简陋的房间,用具都有些古老,墙壁上燃烧着几盏烛台,将这个小房间照得亮堂,烛火一闪一闪的,并不是很强的光,导致光线也有些椅,闪的人眼有些花,光线虽然足够将整个小房间都照亮,但还是有些不可避免的显得有些昏暗。
房间的尽头,众多烛台包围着一个小桌子,上边放着一个盒子,看着架势应当是供奉之物。
林清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这时候大家都已经身处小房间里边,几人人高马大的,站在这儿就有些逼仄的感觉了。老族长则是站在房间尽头的供奉桌前,对着桌上的盒子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
桌子周围的烛火安静的发着光,映着老族长佝偻的身躯竟然有些神圣的意味。
林清却皱了皱眉,盯着老族长的背影道:
“不对!”
其他人纷纷看向他,问道
“怎么了?”
林清看着老族长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来的时候就探测过了,这个村子被一种成分不明的场覆盖,导致火无法在这里存在,但是为什么……这里能生火?”
道理很简单,其实林清自己也能解释出来。最好的解释就是这个房间存在着某种东西,能够屏蔽那种“场”,所以火能在这里存在。
苏玉观察着墙壁上的烛火,眉头微微挑起,似乎感到有些意外的说道
“这些烛台都是价值连城呢……上千年的古物了吧,还是人鱼膏脂做得烛。”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两起,被这看似不起眼的小房间给深深震撼到了。
人鱼烛,那是一种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传闻秦始皇陵的通道上用的便是这种人鱼烛,烛火可燃烧千年不灭。那是统一中国的秦始皇才能够拥有的奇宝,可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是让他们亲眼看到,确实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李文凑过一个烛台,仔细的研究起来,感觉和普通的烛也没什么区别,那根引线好像永远不会变短一样,烛稍微融化便又很快凝结起来了。
老族长转过身来,背影是一大片的烛台,在几人的眼里那些金色的烛火都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当然这只是他们不着调的吐槽,到了正事上,没有人会这样脱线。
“不错,这里是历代族长居住的地方,我们族长并不只是作为村里的一个象征,更是镇南候祠的祭祀,一生供奉着镇南候的英灵而存在的。”
老族长眼神有些迷离,倒映着无数盏烛火,星星点点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给他苍老的双眼带来了些热烈的气息。
“老朽不懂贵客话中所说的“场”是何物,但是这里是神灵保佑的最后一片净土,山里那东西虽然能让整个村子断了火源,让祠堂断了香火,却动不了最本源的东西。”
说罢,老族长把手背在身后,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桌子上的木盒,苍老的声音在本就狭小的小房间里流转。
苏玉皱了皱眉,这个房间的确有一种较为活跃的气息,仔细感受的话,应当是与祠堂里边那个神像同出一源,而且这里的气息比起神像里的气息要浓厚得多。
若称之为本源的话,确实是不为过。
苏玉猜测,或许当年确实有镇南候这样一个神,守护着这个村子,死后依旧在守护着他们。
然而经历了沧海桑田,神力依靠着香火不断虽是保留了下来,但终究是不能和往常相比,最终也只能龟缩在此地,保这最后一方净土罢了。
只是老族长这样一说,他们就更加好奇所谓的“山里的东西”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山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不知道老族长能否给我们讲一下,那个镇南候的传说,具体的来龙去脉吗?”
刘一飞这时候发话了,他的目光同样看着老族长面前的盒子,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个盒子很重要。
老族长轻叹一声,脸上闪过一些不可言状的悲哀,道:
“这本不该是秘密,若是不说出去,恐怕就要随着老朽一同进了棺材了。”
老族长的话中是说不出的萧索,族长一职本该是代代相传,可到了他这儿,却找不出一个适合的继承人。全村的人都尊敬他,可没有人真正愿意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这个祠堂,虽说这是人之常情,不可怨天尤人,可老族长还是感到自己此生罪过难恕了。
“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当年天地混沌之初,盘古苏醒,一斧破开天地,将混沌驱逐,山川湖海瞬息而成,伴随而生的还有早期的人类以及逐渐自主形成的秩序,他们各自司掌着世间的各种元素,共同维护着这初建成而尚未稳定的秩序,并以自己的一生去维护它。
这些早期的人类,便是被后世称之为“神”的存在。
上古时期,更多的人类逐渐出现在大陆的各个地方,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开始群居。天下之大,本是各不相干,可随着人类数量的增多,部落也就变得愈加强大起来,在年复一年的发展中,所需要的土地、食物等资源也就越来越多,一些部落不可避免的就发生了冲突,抢夺对方的资源以求自己的生存。
而那些早期的人类也正是活跃在这个时期,他们各自履行自己的职责,淡然看着部落之间的纷争,却不曾插手,只是顺其自然的任由其发展。
在这个世界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一群人逐渐在这片天地的一隅中聚集起来,那儿终年不见太阳,头顶上的山好像压在了他们头顶,将他们生存的天地困居在这片狭窄逼仄的山脚下。然而那时的人们尚未开化,他们不知道山的那边有着怎样精彩耀眼的世界——事实上他们对于这座山是感恩的,这座山几乎满足了他们生存所需要的一切物质。
这群人类依靠着本能在这片土地上懵懂的活了下来。只是偶尔停留在远处,以不同的角度看着这座山的时候,会对这座山背后隐约透出的橘黄色光芒感到一些好奇,但也仅仅只是一些好奇罢了,很快对于食物的欲望又会充斥他们的大脑,驱使着他们再度钻入山中觅食。
山的那边有着怎样的繁华?
这群人中无人知晓,也无人想知晓。
这些人便是他们的先民。
他们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太阳每天的东升西落与他们无关,部落间愈加白热化的冲突与他们无关,他们自成一派活的与当时地面上千千万万的人们格格不入。
这样的境况直到那个少年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那一天才被打破。先民茫然的看着这个似乎是无意中闯入此地的少年,一头长发垂落到了腿部,说不出的柔顺,他们中不管男性还是女性亦多数是长发,可每日在林中穿梭奔波的日子让他们不懂得护理的长发全都干枯毛躁,并且杂乱无章的纠集成一团。
少年穿着一身动物毛皮粗制的衣裳,刚好能够蔽体,与他们相差无几的装扮,看起来那么相似,可实际上却差了那么多。
少年穿越这座大山而来,看见他们的存在似乎是有些惊讶,却依旧踏着云淡风轻的脚步朝着他们走来。反而是他们人多的地方有些惶恐,在他们眼里,这个漂亮的少年太过干净,不免心里多生出了些自惭形秽,不愿意让少年靠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