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九明重拾沧海遗珠

季九明正在开会,分发任务。沈丹则没有被拦住而闯了进来,视线一下就盯住季九明,气喘吁吁的说:“浩昔不见了。浩昔丢了。”

季九明赶紧交代一声离席,出来问:“什么叫浩昔不见了?什么叫浩昔丢了?”

“我在家里洗衣服,来收费的,当时我还看到浩昔了。可是我交完费也没有注意浩昔,等我洗完衣服就发现浩昔不见了。”

“你的哪个家?”

“我和冯阿中的家。冯阿中这几天要来,所以我就在家里打扫。”

季九明瞪了她一眼说:“邻居家都问过了吗?”

“邻居们还在帮着找。可是没有。”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又抓住季九明的胳膊问:“怎么办?”却仿佛在说——把孩子还给我。

“你们家是一楼,所以孩子自己跑出去的可能非常大。问过那个收费员没有?”

“没有。”

季九明把她带出去,边向外走,边说:“现在,我们一方面报警,一方面去问问那个收费员注意到浩昔出去没有。让你爸爸或者妈妈一个人在家里等着。我们分头先在楼房周边找,再一点一点的扩大范围。”

季九明的心忽然想到浩昔的乖巧的大眼睛,想起他是如何给他退烧的,想起当初非典时她也算是挽留自己的一份力量。忽然一种莫名的感情袭来。他发现自己从心底焦急这个孩子。

于是默默的说:“现在是冬天了。如果我们不早一点发现孩子,如果他在外面又找不到家,会冻死的。”

这时文达已经被秘书通知,车就等在外面。

正当季九明的队伍在扩大,并且正在扩大收索范围时,却接到沈丹爸爸的电话:“浩昔找到了,在家里。”

可是季九明到了他们家门口,门并没有关上。就听里面声音都很大的在争吵:“孩子丢了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把他捡到,后果你想过吗?”

“你捡到,为什么不通知我?你来为什么不给我个准确时间。”

接着他又将视线转移到这个冯阿中,难道沈丹缺少父爱?冯阿中是沈丹的一个客人?唯一的一个,还是较受到重视的一个?

只听这冯阿中说:“大小姐,这孩子跟我没关系,你不知道吗?我们也不是名正言顺的,你忘了吗?还有你整天都忙些什么?电话也不随身带,就一个孩子和一个家都看不好。要不是我有这个家的钥匙,是不是我们都进不来了?还找上我的不是了?”

季九明听到这儿不觉眼睛换了个方向,把这门给轻轻关上了。他仿佛才想浩昔不见了,浩昔丢了,为什么沈丹就来寻求自己的帮助?是来向自己报告的?而自己又何致于不止额头,连全身都有了汗珠?原来这个孩子跟他冯阿中没有关系?这个孩子不姓肖,不姓冯?

季九明才想到,她爸爸说的家是指沈丹爸爸妈妈家。于是季九明终于找去。却暗中终于拿到了浩昔的带毛囊的头发。送去医院化验,只是这回他并没有通过一家而是通过了三家医院。可是结果出来,且全部都一样。浩昔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怪在非典时期他要去北京,沈丹把儿子都给了自己,并且让他叫自己爸爸。当初她对自己的不舍原来是因为儿子。

“……爸爸相信你会东山再起的,只是爸爸最不放心你膝下无子。爸爸最后给你个任务,尽快让我们季家的孙儿叫我一声爷爷。爸爸无福享受天伦,但你不该……”

季九明终于可以完成他爸爸的这一心愿了。

可谓母凭子贵,他终于正视自己和沈丹之间了。

现在他有些害怕,不是害怕碰触所有的感情,而是害怕死心塌地的感情。刻骨铭心也太辛苦。相知相爱的感情也太熬神。何况他们的那种床上的感觉与过程也是让季九明很留恋的。

爱情都是被这些无聊的文人给扰乱视听了的,给扩大化了的。爱情根本没有多伟大,神秘,不过是地球上的人为了与另一个人同吃,同塌,完成自己的为人的生命的旅程,而找的一种借口或理由。一个酒桌上的朋友曾跟他说过:“摆在家里的花不必太名贵,只要持久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就可以,让我们男人有回家的理由。”

听时没在心,现在却觉得非常在理。他要向沈丹求婚。他要让沈丹走进自己的厨房。将自己生活中缺失的这部分女性的空间给填满。

北京

那天在医院里分手的时候,海昭深深的拥抱了一珠。海昭答应她要解决自己的问题,并问她自己再回到那个家,还要不要他?

一珠说:“当初我放弃季九明是那么坚决,因为当初我没有不放弃季九明的理由。就像现在我不放弃你一样,现在我也没有放弃你的理由。海昭,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你也知道你不能没有我。”

于是一珠就在家里等待。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流过去了,秋天的脚步已经走远。一珠却有意的不收起他的秋装。可是外面飘雪了,她不得不拿出他的冬装。

一珠甚至时常有意的把门给留个缝儿。她担心他由于自己的犯错而走到门口却没有勇气进来。可是就被这些义务巡逻的老大妈们给发现了。进来告诉她说这不是太平盛世。就算是太平盛世也达不到锁和钥匙都没有用了,而门只是挡风挡雨的程度。然后就是那种因爱而生的责备的眼光。

一珠现在最想听到的不是非典不再来,也不是哪个患者出院了。而是海昭忽然出现在门口,站在她面前,跟她说:“一珠,我回来了。”

不管他是带着伤,还是带着泪,她都要他,而且还会尽全力去把他的痛慢慢消除。

一珠来到当初的北海公园。当年的誓言她永远不会忘,当年的吻的温度她依然珍藏。当年这个地方明明是蹲着两个人在这个地方海誓山盟。可是不到四年就只剩下一个人在这儿默默的流连了。

夜里

你不在我的梦里

夜里

我的心在沉醉中哭泣

等待

等待已经变成了思念

誓言

誓言永远不会改变

那吻

那吻的温度我依然珍藏

等待

等待已经变成了思念

誓言永远

永远不会改变

在季九明面前自己是个可耻的第三者,可是如今自己做到了第一的位置,却又成了一个哀怨的弃妇。这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

在海昭这部戏里,她终于知道了曼青这个角色的辛苦。自己手里领着别人的孩子却在等着自己的丈夫回家。

曼青选择了抛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因为她等的那个人她知道永远也等不回他的心了。然而这两部戏的结局不一样。因为这等的主题不一样,她等的是希望。她不相信有爱的婚姻会继续不下去。

然而持续到了第二年的春天的一天,丽熏终于跟她说:“你以为你为了他而焦心,等待,担心以致失去了孩子,为他守着孤独的夜,甚至与他有了约定,他就会回来吗?你的这些,都是他看不到的,也感受不到的。可是一个人看到,听到,和亲身感受到的是不一样的。所以对事情的结论也是不一样的。你以为你们之间的爱情很牢固,可是那个护士长同他在一个战壕里打的是生命的硬仗。所以当他们从战场返回,你就已经输了。而且解放之后,他们又朝夕相对。何况他们以前就是同事,从历史上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比你短。而且现在他们还出了一本关于非典的书。”

寒风,吹冷了我等你的宴

寒风,吹冷了我对你的盼

寒风,凝固了我的泪在腮边

寒风,你的冰,你的寒,你看不见

而一珠终于感到有可能有那么一天会接到海昭的电话说:“我们离婚吧!”到那时他们也许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一珠终于找到他们的家。可是敲了门,门是男人给打开的,女人在屋子里也向门口走来问:“海昭,是谁?”

一个穿着居家的睡衣,另一个穿着孕妇服。一珠眼里本来是一个人,现在是俩个,不,应该是三个,她自己要一个对付三个,这仗还怎么打?这就是一珠无数次期盼中的门口再现吗?一珠马上认识到,这扇门一个进去不得,另一个也出来不得了。

尽管自己放弃了尊严,可是自己给予的这个机会他却置之不理,不去珍惜。这等待的几个月,她实在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可是他在电话里却仿佛找不出什么主题。她知道他与那个护士长的关系不太好解决。她不能在关键时刻去扰乱海昭的对敌方式。她相信自己要的结果,就是这个人在努力争取的结果。她不能给他造成压力。

原本以为他们的爱的花不久,可是都结出了果实。原来自己早就没有希望了,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抱幻想,可是自己为什么才看到。原来自己在决定等待之初,就已经注定了结局。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两个人要白头偕老不是有爱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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