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珠同海昭终于有了感觉

一珠手赚着这张车票跑到外面的凉亭子里坐下,呆呆地望着眼前神态极具紧张却不得不慢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家属。这两个人急切的希望病魔马上离开他们,却不得不慢下速度等待。

这几天一珠舍不得他,数次想留他。尤其看到这张车票时,感觉自己是一片树的叶子,被抛弃后永远的离开了他的依恋。只有等到明年,如果再生也不会是现在这一棵了。自己真的被抛弃了。

可自己明明不曾打开过心门,又不曾见到他破窗而入。可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他说的话,竟不知不觉的潜伏在自己心底了。她知道失去季九明是她正义的决择,是为了不使其它的人受到伤害,可是失去海昭她知道她一定会后悔的!

都说爱情没有那么严肃,婚姻的路也没有那么难走。可是真要吵起架来,一珠不敢想象,海昭会不会拿北北和季九明来攻击她。所以她宁可把自己的感情在此打住,不能再失去控制。然而北北的问题还在,她输不起。

一珠拿着这张票不自觉的在手里越攥越紧。十个月,没有主题没有高潮的爱情故事要结束了。在要剧终时女主角才发现这一路自己对爱的投入有多少。

不知时间停在了哪里。眼前屏幕换了,是海昭站到她跟前。海昭看到她对这张车票的反应,然而他还是不敢肯定这里不舍的成份有多少,是为了爱情吗,如果真的又能维持多久?不能刻骨铭心至少要白头偕老!

海昭坐到她身边:“取与舍无所谓给自己一次机会吧。或者我的爱不够,那就试试余航,李航,赵航,刘航,重要的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其实这几天我想明白了,不是季九明让你心闭锁,而是我辛海昭不能将你的心扉打开。我放弃你了。

我们一个在追另一个就跑,不知为什么追也不知道为什么跑,而最终会死于疲惫。我不是情圣也不是花痴,海市蜃楼虽美,可是人却永远只能观赏永远走不到。”

一珠低着头不说话,海昭又点上一根烟说:“女人在世界上可以很要强,但在男人面前就不要表现出她的强势。比如给对方打一盆洗脚水,并不是对她的能力的否定。同样男人给女人打了一盆洗脚水,在外面照样可以叱咤风云。一珠,也许你在理智的王国里自我封闭的太久了。先不说你我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是你的感情态度。心里即使有千般爱,可是理智却一味的在拒绝。你是被一种从一而终的思想统治支配着,即使感情不能走到终点,你也宁愿守着这份遗憾。

就像科学家不给他实验室,教师不给他学生和讲台,歌唱家不给他观众和舞台,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不给他医院和病人一样。也许我们是可以在恋爱场上写下千古绝唱的最好的对手,可是你却不给我们机会。同样余航也不会是你的选择。如果你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恋爱季节,那将是我,余航也许以后还会有出现在你生活中的好男人,还有你自己的遗憾。如果是我自己错过了你的心门打开后的恋爱季节,只能说是我们没有缘分。”

一珠却只知道在那儿流眼泪,一句话也不说。给一珠擦眼泪,在伤害了他男人的尊言的那一被劫回去的巴掌的动作之前,是很平常的事,可是现在……

是有那种女人,为男人流了眼泪却不想男人为她去擦。他真想像以前一样,那么自然的去给她把眼泪擦干,甚至拥抱着安慰她。

他们不是没有过拥抱,然而都不是以爱情的名义。现在想想他们之间的交往有多少可以不归为爱情的名下,然而有些话身体不接触(如把着对方的肩,扶着对方的脸,握着对方的手,拥抱对方)时的份量和意义是不一样的。

海昭仿佛是在点拨这个顽固不化的人。点拨与交代完之后就到她手里去拿那张票。可是一珠却不自觉的依旧死死的握着,两双眼睛对视了很久。

一珠也是人,也是凡人,而且是个女人,她真想有留下他的勇气。而海昭手也同样的用力,他不要再被她迷惑了,他没有多少心力活在后悔里。于是这张票就断在了交接处。

海昭不无遗憾的说:“一百多块钱没了,一珠,谢谢你想留我,可是我是为了爱情而来的。这种不舍是对的,过一段时间你就慢慢适应没有我的生活。活下去是你骨子里的素质,所以我应该放心了。

院里说不放我,只给我一个月的假,可是我还是把北京留给你吧。由于阑尾炎手术我又改定了七天后的票,还有两天我就出院,这两天你就别再来了。出院后我会回家去看看北北,还有,能再为我熬一顿鸡汤吗?里面还要放大枣,栗子,桂圆的!”

这几天北京的风刮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春风不吹冰不化,树不绿,花不开,这是大自然的规律。然而这北京的风却不如东北的风那样明朗,除了寒与暖而没有这么多尘土与沙石。

其实北京再怎样的绿化源头风起处没有得到彻底解决也是徒劳,表面文章!

他们依然一个不进行挽留,一个执意要走。他们依旧一个不交出真心,另一个自认看得清楚。看来真的是水把火给淹灭了!

十个月宿命如此,海昭自认已经尽力了。几天前那一历史转折的动作,犹如一条从天而降的天河,将两人之间迅速又彻底的隔开。

几天之后,一珠过来接海昭出院,海昭却问:“家里都安排好了?”

一珠知道他所指的不搭话,出租车在路过一个路口一个路口,一个红灯一个绿灯,停车、塞车、等车……地球真的是人的地球。一栋栋楼房掠过,人被叠了一层又一层又被铁栅栏围起。难怪这城市的人都怕地震和火灾,因为他们逃生的路都被自己堵住了。

回去的当晚,一珠就把海昭点的鸡汤给端上。

“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了?”

一珠却保护的去夺碗,海昭却也去夺并说:“成一珠,你太过份了,这是给我熬的!”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海昭胜利般笑了。一珠抬腿要走,海昭就大声说:“一珠,看着我喝完,然后跟我和北北合影!而且明天就不要去上班了,直到我上车!”

一珠并没有看着他喝完,就蹲在北北床前见北北已醒就在那儿看着北北,看着北北,就不知不觉的与这个小生命说起话:“北北,还有两天,两天后这个房子里就再也没有你辛伯伯的影子了。你辛伯伯要走了,要回东北,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你也舍不得是吧,可是你还有妈妈!”

这时有人的气息在自己身边,一珠一抬头是海昭。海昭递给她条毛巾,示意她擦擦眼泪。自己怎么会流出眼泪?

也许是白天出入时放进来的蚊子却在夜里开始活动。由于孩子太小,不能用蚊香。何阿姨第一个反应迅速开灯找。

海昭见屋子里开了大灯以为有什么事,出来一看两个大人在找蚊子,就过来帮忙。海昭和一珠却不觉中选中了同一个目标蚊子,一珠往衣柜上一拍,海昭的手也一拍,却拍在一珠的手上。

两个人的目光迅速交汇。海昭的心却忽然如一个初恋的少年——为她的眼神而跳动!他当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感到自己是个男人,而这只手的主人也不再是一个打蚊子的手了,而是一个女人的手。

他对一珠明明是不再幻想爱情,却好像是被她那眼神缠住。他还一直以为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入心的画面,就是要打他的动作!

以前他们也这样穿着睡衣在这个房子里走动,可是跟现在的感觉不一样。包括海昭对全天下的人明示了他对一珠的爱,他们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开辟鸿蒙,谁为情种?

何阿姨看看这拧在了一起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开了的目光,心想如果自己出去那才叫打扰。于是没有理会上床面朝里搂着北北。一珠低头松手后,往回走,胳膊却被海昭迅速抓住。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在要下车时,他才在心底里感觉到那最美妙的一份渴望。

“一珠,爱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你即使做了母亲也依然有再爱的权利,甚至是一种义务。如果你现在放走了我,这一生就永远的失去我了,失去一个理解,了解,至死不渝的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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